義和團興起之路(二)

茌平位於魯西平原地區,緊靠濟南,即使沒有水災,這裡也是常年積澇,地薄民窮,土地鹽鹼化程度很高,稠密的人口帶來了極端的貧困,這裡的生活環境有多麼惡劣?美國傳教士明恩溥記錄道:“他們非常窮,以致要花極大的力氣才能將狼從門口趕走。”


水災時,朱紅燈跟隨災民大軍逃荒到了長清縣,朱紅燈也加入了長清當地的神拳。朱紅燈個子矮小,人們都叫他小朱子,但他卻有一項在災民中受人尊敬的技術——會看病。

正是在行醫看病的過程中,朱紅燈很快在神拳隊伍中積累起了巨大的威望。1899年2月,已經成為長清神拳組織的一個大頭領的朱紅燈回到了拳民最多的的茌平。

義和團興起之路(二)


朱紅燈回來,是準備來做一件大事的:他要成為茌平拳民的領袖!

這個難度其實並不大。拳民都是災民,只要把這幫人聚在一起讓他們有飯吃,再加上口吐白沫兒忽悠一下就能做到。


天災之年找飯吃無非這幾種途徑,一是造反搶官府,這個辦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實力不允許,有掉腦袋的風險;二是落草為寇當土匪搶劫路人,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因為路人也是災民也不可能有吃的,況且落個搶劫的名聲在外也不好。

朱紅燈將要帶領拳民進行的是一種既不需要造反,也不需要落草的全新找飯方式——反教。

義和團興起之路(二)


教民中有不少家境殷實者,他們還能夠得到教會的災糧補助,搶他們才有效果。更重要的是,在大清的土地上,只要打著“反教”的旗號去搶劫教民和教堂,不僅沒有道德負擔,甚至還有優越感。

既然方針已經確定了,那就開始執行吧。

長期以來,大清的子民總是沉默的大多數,他們的普遍性格是安分守己、畏懼權力、習慣性地從眾,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做出一點“越格”的事情。而在1898年前後,大清普通百姓的不安全感是空前的,這種不安全感絕不只是源於三年前甲午戰敗,而是基層百姓生活中的現實。


當北京的光緒皇帝大張旗鼓“變法”之際,百姓們對新思想毫無感覺,但對日漸惡化的生活環境和狀態卻感觸尤深。經過一次次的內憂外患,他們已經實實在在地明白,損害這個國家肌體的不僅是西方國家的洋槍洋炮,還有朝廷政治體制的落後、分配不公以及官場腐敗,它們給百姓生活帶來的損傷甚至要比那些洋槍洋炮更加厲害!千百年來百姓們傳統的觀念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但並不是他們天生就是喜歡“寡”,只是當他們發現這種貧困其實是由盤剝、非正義和不公正的行為造成的時候,相比於貧困本身,更加讓人不可忍受。大清不能只有分贓,而沒有分配吧?與赤裸裸的剝削比起來,人們倒是寧願在相對公平的環境下“寡”一點,因為這樣至少還有機會和希望。

義和團興起之路(二)


戊戌變法本來就是去破解這一切難題的,然而變法又很快被扼殺,無疾而終,卻也讓人發現,腐敗的源頭原來就是出自皇宮之中,出自於黨爭,出自於落後的政治體制。這種挫敗感深深地刺痛著清國的人們,再加上基層官員又是這樣不作為或者亂作為。在基層的一種“無政府”狀態之中,百姓們發現剩下的出路似乎只有兩條了:一條是奮起直追,拼命加入官僚集團的分贓圈;一條是已經確認自己無法通過正當競爭去獲取利益,只能去另闢蹊徑。一旦失去對規章制度、倫理道德的敬畏,剩下的便只有對暴力的恐懼以及崇拜:在這個亂世,其實就是比誰更流氓,老子沒爹沒孃,有些流氓,你能奈我何?


此時趕上了端王集團的驚世廢立陰謀,這又給義和團日後進京提供了政治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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