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行走的leon君
我似乎是抱著一種略帶儀式感的尋訪心態，
去感受印度賦予人類的巨大能量，
以及把社會雕琢成一番與這個時代截然不同的樣態。
印度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又是世界領土面積排名第七的大國，在這片廣袤的南亞次大陸上散落著近30處世界文化遺產。當我站在高聳的拱門前凝望壯麗的穹頂時，情不自禁地歎服先人的偉大；而當我看到破壁土路和滿大街的窩棚時，又無比惋惜這種奇觀怎麼就被安排在這樣的國家裡了。但沒有辦法，這就是我親眼所見的、真實的，一個“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魔性國度。
匆匆一面，過路人間
它有著為人稱道的美麗，也有著匪夷所思的離奇，就像在印度劇院看的電影，混雜且不明理的劇情觀眾們卻也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爆發出陣陣掌聲和尖叫聲，彷彿和他們不按套路出牌的生活節奏交相呼應。
提起印度，第一個聯想到的畫面是掛滿了“阿三哥”的綠皮火車。據我所知，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來印度搭火車已經看不到這樣的場景了。而且為了安全起見，若有人掛在車廂兩旁或坐在車頂，火車是不會開的，頂多就是運行途中有少數人從敞開的車廂門探出頭來放個風。另外，關於印度飛餅和印度的關係，只能說餅還是那張煎餅，做餅的人還是印度血統的人，但實際上真正印度原產的薄餅Roti是沒有餡兒的。而印度飛餅的真正“始作俑者”其實是東南亞國家一些印度裔移民發明的，他們把印度的Roti餅和東南亞十分流行的水果Pancake餅融合起來，再加上酷炫的烙餅動作，於是打造出在國內餐廳常見的雜耍似的“印度飛餅”。
在印度，每天都上演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好像以前的所有生活經驗在這裡都通通作廢，必須完全換一種思維和角度去試著理解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前一秒，你還在稱讚它的高尚；後一秒，你就會盤數著它的混亂。前一秒，你還在驚歎印度居然還有無縫對接的機場軌道快線；後一秒，你就會抱怨密密匝匝的突突車堵得人心煩意亂。前一秒，你還在乾淨的廚房裡看到身著沙麗的大嬸們烘烤著印度薄餅；後一秒，你就會撞見在臭水溝邊賣著手抓飯的小販。前一秒，你還在對印度一個咖喱角才5毛錢、一大盤果切才2塊錢的超低物價愛到不行；後一秒，寶萊塢一日遊200美金的報價立馬讓你心中一顫。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最違和、最矛盾、最令人又愛又恨、最難以自圓其說卻又最合理存在的地方。
生命，是不同色澤的光
而當你放下成見、放低姿態逐漸適應這種難以言喻的環境設定的時候，你內心忽然會變得異常釋懷，順其自然地配合眾人的“即興表演”，甚至還上癮似地喜歡起某些你覺得非比尋常而印度人卻司空見慣的社會景象，比如每天和生活在城市裡的野生動物打交道。也許正是印度這種光怪陸離的魔性氛圍，吸引著成千上萬的遊客前來一探究竟。
在印度遊歷，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滌和昇華，不是說有多深入地接觸到這個國度的精神信仰，然後慧根開悟，而是在這裡遭遇的人和事能讓你真真切切、紮紮實實地修煉一番。
眾所周知，古印度是佛教的發源地，初次來到印度的時候，面對大街小巷熙來攘往的教徒，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引人矚目。不需要太久，你就能感受到印度那種通過宗教把古老與現代糅合到生活中，所散發出的獨特文化氣質，彷彿陳年的酒香滲透進印度社會的每一寸肌理，轉而又很自然地濡染到每一個來到這裡的遊客的耳目和內心。在街上，會經常看到某個正在前面行走的印度人，突然停下腳步，朝路邊低矮的神龕弓下腰，雙手合十，閉眼祈禱片刻，再繼續趕路。
長期處於外族勢力的高壓統治下，印度文明似乎失去了縱向延伸的空間，因而在這種慘淡的歷史環境中頑強生存的民族，往往蘊藏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精神力量。
令我記憶猶新的是，從印度教聖城瓦拉納西出發，前往北面10公里外的佛教聖地鹿野苑，沿途看到一座明黃色的基督教堂，一座淺綠色的清真寺，出租車司機是一個錫克教徒。在短短四十分鐘的時間內，就匯聚了五種不同的宗教形態，而絲毫不用驚詫，這就是印度的社會底色折射出來的獨特人文光澤。
你若是初來乍到，一定會覺得眼花繚亂、撲朔迷離，但對於早已諳熟這種瑰怪氛圍的遊客來說，卻不啻為旅行記憶中一段手法精妙的蒙太奇。
在印度，有的特別熱衷傳教，猶如一個動作誇張的雜技演員，希望所有的觀眾都注意到他；有的喜歡閉門造車，彷彿忽然出現在街頭的魔術師又快速地消失，讓人摸不清套路；而有的則淡定得像個駐唱歌手，你來與不來，他就在那裡，不悲不喜。印度恰好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主辦方，它把這些不同的“人設”都招致麾下，讓他們各顯神通，將演出辦得異彩紛呈……當你心懷敬意，遊走其間，你會發現那撲面而來的儀式感，在華美的服飾、莊重的祭典和靈犀的唱經聲中，轉化成一幕又一幕的人文大戲，在恆河母親的注視下經久不衰地上演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