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過後,什麼才是誘人的生活?張煒新作《我的原野盛宴》帶你重新審視世間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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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斑斕大地上的詩與思

張煒,當代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得者。代表作《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他以飽滿的詩情和充沛的敘事力量,展現出人與世界的關係,為理想主義者繪製了氣象萬千的精神圖譜。這個春天,由於新冠病毒肆虐,人們開始重新審視世間萬物。來自張煒的新作《我的原野盛宴》,以萬物有靈、生命平等的理性哲思,引發了讀者的強烈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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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烙印

1956年,張煒出生在山東龍口。整個童年時代,他都在龍口海邊的樹林裡度過。他對這個海邊樹林的一年四季仍然記憶猶新:春天是密密麻麻的蘋果花和李子花,是一群群的蜂蝶和小鳥;夏天有流經園裡的河渠、不遠處的大海;秋天果實累累,園徑上花叢盛開;冬天有遺落枝頭的凍果,有高高的雪嶺……

張煒曾說:"我出生的地方應該屬於山東半島。這個地方是動物飛鳥那樣一個蓬蓬勃勃的喧鬧世界,各種各樣的動物和人發生的諸多過節,從古至今都不稀奇。所以《聊齋志異》這本書出在半島地區一點都不奇怪,人人都相信蒲松齡他老人家筆下的那些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山東半島使作家筆端氤氳著在外人看來十分濃郁的"奇幻"色彩,拓展著人們的視聽和認知範圍,那感覺類似打開了一個個異質空間,進入了嶄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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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詩品格

除了故鄉賦予的浪漫詩意,對於史詩品格的追求,一直是張煒作品中最為核心的一個品質。1987年推出的《古船》,是一部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小說。這部後來被評為"世界華語小說百年百強"的作品,以膠東小鎮窪狸鎮自土改至改革開放四十餘年的歷史為背景,描寫了鎮上隋、趙、李三個家族的榮辱沉浮、悲歡離合,真實再現了那個特殊年代裡的中國,被譽為"民族心史的一塊厚重碑石"。張煒曾說:"我的第一部長篇曾讓我深深地沉浸。溶解在其中的是一個年輕人的勇氣和單純——這些東西千金難買。"

《九月寓言》是張煒小說創作的另一個高峰。作品描繪了一個海濱小村幾代村民的生活,卻不同於《古船》裡那種透不過氣來的緊張、壓抑之感,讓人感受到生存的歡樂和生命的飛揚。  

《你在高原》則是一部堪稱中外文學史上篇幅最長的小說著作,小說反映的是1950年前後出生的那代人的生活經歷,其恢宏壯闊的浪漫品格,對生命意義的探尋和追問,有力地彰顯了文學對人生崇高境界的信念和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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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盛宴

從《古船》到《九月寓言》,再到《你在高原》,如果說它們在表達社會環境、社會層面屬於最強烈的作品,那麼在表達自然環境、自然層面最強烈的作品,要數張煒最新推出的《我的原野盛宴》了。

這是張煒最重要的生活儲備:"很久以來因為筆力或其他方面的原因,一直沒能把它寫出來。在2018年,我終於找到了這樣的條件。它使我深深地沉浸,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這是一部個人的成長史和心靈史,是"人在大地上詩意地棲居"的故事。乘著記憶的時光機回到當年,張煒重新審視在海邊林野間度過的難忘歲月,不由得情動於中。他採用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以質樸的筆墨,為讀者還原了一段被人遺忘的民間歷史,再現半個世紀前的濱海荒原,盡寫野地悲歡、萬物競逐、異彩紛呈的斑斕大地。綠色的林莽,豐饒的原野,飽含的意趣……源自土地和大自然的能量充盈於每一個故事,他所描繪的大自然向我們指引出人生的永恆夢想和生活的至真之樂。  

"一個人不能脫離生命活動的大背景,這個大背景就是自然天籟。社會力量再強大,在大自然面前仍舊是十分渺小和脆弱的。我們對大自然閉上眼睛,它的決定力也仍舊存在。睜開眼就是燦亮的星空,是樹林和動物,是暢流的河水,這才是誘人的生活。"張煒說。

(一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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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聲音

我學會了像外祖母那樣看樹和花草的"神氣",就像看動物和人一樣。在她眼裡大麗花是穿花衣服的閨女,愛大笑,胖胖的憨憨的;百合微笑著看人,露出雪白的牙齒;黑菊是冷麵的女人,她很傲氣;藍蝴蝶花非常害羞,不愛說話;山牛蒡一天到晚嘀嘀咕咕,嘴巴很碎;紫菀是讀了很多書的姑娘,能背許多詩;萱草的心愫最好,是不講穿戴的美人;白頭翁是吉祥的花,誰遇到它都離好事兒不遠了;夢冬花又叫"喜花",誰見了都高興;雞冠花讓人想起年輕時的事情,想多了使人嘆氣;望春花又叫白玉蘭,是富貴花;合歡花剛一打眼使人高興,看久了會想起遠處的朋友;白木槿讓男人對老婆好,紅木槿讓人喝酒;蓖麻開花小又小,可它能讓一對少年越來越好……我別的不敢說,單講蓖麻就讓我信服,因為自從栽了蓖麻,我和壯壯的關係真的更好了。

除了花草,外祖母對樹也看得明白,什麼樹都別想騙她。她說樹和人一樣,性情是不同的,別看它們平時不吭一聲,暗裡也是有心眼的。她說海邊林子裡什麼樹都有,等於和各種人打交道。"白楊樹英俊啊,它們從小到大都是乾乾淨淨的、有志氣的!"她說。我有時在長了白楊的沙崗上待很長時間,真的喜歡這些大樹。我發現喜鵲最願在這種樹上建窩,它們大概同樣偏愛白楊。"橡樹是林子裡最有威信的,所有樹都聽它的,它話少,說一句算一句。橡樹經的事多,遇到什麼都不慌不忙。"她看橡樹的眼神,就像看那些年紀大的老輩人一樣。

樹木花草的脾性和神氣,要一一記在心裡,不出錯兒,比什麼都難。至於說各種動物,比如鳥和四蹄動物,只要看一會兒就會明白。因為它們的眼睛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我沒有見過狼和熊,但它們真的在林子裡出沒過,說不定到現在還有。也許是盼著見到,我心裡一點都不恨它們。我見過豹貓的眼,尖尖的,冷得嚇人。貓頭鷹的大眼真好看,它看人的樣子沒法琢磨,那有點讓人害羞,讓人想自己幹了什麼不好的事,讓一隻大鳥這麼死死地盯住,看那麼長時間?

野物都是一些古怪的東西。我對它們的眼神怎麼也忘不掉。一隻春天沙灘上的小螞蜥爬到高坡上,它一直在瞅我。小柳鶯在柳絮裡撲動,它也會忙裡偷閒瞥瞥我,小眼睛真機靈。沙錐鳥在地上飛跑,故意不飛,一邊跑一邊歪頭看人,想看看人有多大本事。小鼴鼠唰地鑽出地表又噌一下縮回去,它不是在看,而是嗅,從氣味上判斷面前這個人是好還是壞。就連小小的螞蟻都不是傻子,它們走到人的跟前,一對長鬚翹動著,其實那是在琢磨什麼,想明白了,也就走開了。

(節選自《我的原野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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