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社會毒打的“餘歡水”,人人都是

被社會毒打的“餘歡水”,人人都是

作者丨小滿

監製丨闌夕

餘歡水終於決定自殺。

他拿出了一根繩子,準備徹底告別這可悲的生活。正當他要踢凳上吊時,樓上轟鳴的裝修聲打斷了這一切。比可悲更可悲的事情是,他連選擇去死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人生可悲到極點的餘歡水,就突然顯得不是那麼可悲了,甚至有點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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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斯曾說:“一切喜劇都有一個悲情內核。笑是果,悲是因。演員是以對自我的折磨來換取他人的喜悅,以自我的低姿態引起對方的優越感。”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餘歡水,讓無數觀眾覺得既好笑又親切。

好笑,是因為這是對自我生存環境的折射與解嘲。

親切,是因為這是對人生真實故事的重現和演繹。

婚姻失敗、鄰居兇惡、朋友欺詐、老闆無良、同事勢力、親人剝削……餘歡水就是在這樣一個無情無義、沒錢沒愛的世界中晃盪著。

這樣“喪到爆”故事,突然引發了地震級的情感共鳴。

意外嗎?

不。

全球疫情肆虐,經濟備受衝擊。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機會小了,門檻高了,壓力大了,掙錢少了。

走上街頭,隨便抓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問問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故事。

聽完之後,你就會知道,其實他們都叫“餘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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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也分階級

餘歡水的故事讓我們認清了一個道理:社畜也分階級。

弘強電纜的每一位銷售員工,都被是被經理無限壓榨的社畜。但很明顯,餘歡水是這群社畜中地位最低的一位:上班老遲到,業績不達標,被領導捉弄,罰拖地洗廁所。不僅工作勞累辛苦,就連人格都被踐踏。

但是餘歡水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吳安同,職場生存狀況就遠遠優於餘歡水。雖然同為社畜,但是由於業績突出,頗受領導器重,在同事之間頗具聲望。吳安同還能動不動號召全同事一起羞辱餘歡水,並以此為樂。

餘歡水的好友呂夫蒙,則是另一種維度中的社畜。

呂夫蒙開名車,住豪宅,出入各種高檔場所。但在各位金主爸爸面前,餘歡水擤一擤鼻涕,就讓他狼狽落魄的窘態盡顯。

雖然呂夫蒙不是普遍認知中的外化型社畜,但在生活這座大山面前,他依然是一個穿著透明枷鎖的悲情者,簡稱“隱形社畜”。

從2018年的日劇《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開始,由於劇中新垣野結衣扮演的女主角自嘲為是“社畜”,這個詞就迅速被廣大勞動人民認領貼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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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一次,最早出現在二次元漫畫中,是日語會社+牲畜的合併簡稱,可以簡單理解為:會社圈養的畜生。在西方英語國家中,其實也有類似的說法,稱之為“wage slave”(薪資奴隸)。

上班不敢請假、早會狂喊口號、上廁所限制時間、晚上義務加班……這些都是社畜必備的自我修養。當然還有更慘的,一不留神,老闆還會告訴你“996是一種福分”。

在社畜的階級鄙視鏈中,餘歡水無疑是最底層的三級社畜:無權利,無自由,無人格。

吳安同則比與餘歡水稍好一些,二級社畜:無權利,無自由,有人格。

呂夫蒙更高階一些,則是一級社畜:偽權利,偽自由,偽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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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社畜譜系中,幾乎將形形色色的社畜都囊括在內。社畜之間的遊戲規則是,一級和二級社畜可以隨意欺負三級社畜。但只要是社畜,就會有破綻和痛點,三級社畜依然可以趁機反殺。

比如,吳安同的弱點是對權力的忌憚,餘歡水升任經理後,就徹底逆轉了局勢。呂夫蒙的弱點是對體面的看重,餘歡水撒潑大鬧畫展,就撕扯掉了他虛偽的面具。

作為一部當代中國社畜的悲慘實錄,倒讓我聯想起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日本。

這時期的日本經濟騰飛,人們不再為溫飽發愁,但卻揹負著繁重的工作和鉅額的債務。在土地和房地產所導致的泡沫經濟裡,日本社會開始推崇加班文化和犧牲精神,消費主義也被大肆鼓吹,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在光鮮的經濟數據背後,是無數社畜犧牲的時間和透支的健康。在一切人皆癲狂的商業社會中,人人都被捲入到了世俗規則的洪流之中,越是掙扎,就會陷得越深。

從這個維度來說,全世界社畜的階級鴻溝被近似抹消,人人都享受平等的壓榨。

就在前些天,我看到了一則這樣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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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悲哀,沒有人能阻擋社畜對工作的熱情和嚮往。

但我知道,他們並不是不想停下,而是不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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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機

到底是什麼,讓餘歡水變成了最底層的社畜呢?

中年危機。

隨著年齡的增長,現代社會中的中年危機可以分為兩個層面:一個是自身層面,另一個是外部環境。

人到中年,身體的各項機能開始下降,記憶力也隨之減退。年輕時銳意進取的想法和創意,被日復一日的工作內容所抹消,在循規蹈矩的日子裡,對職業的倦怠和對人生的渺茫感尤為顯現。

被妻子呵斥、被鄰居起伏、被好友戲耍、被同事捉弄,餘歡水終日碌碌,從未想過改變或反抗,疲倦感充盈進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與此同時,外部環境的壓力也與日俱增。

餘歡水正處在人生中的複雜角色時期,他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也是一個父親的孩子。孩子張口吃飯,父親張嘴要錢,房子要還房貸,妻子要買汽車。生活的壓力都一股腦的湧上了這個可憐中年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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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經濟支出,讓他的神經不敢有半份鬆懈,然而疲倦的靈魂,卻在告訴他早已失去了翻盤的希望。壓垮餘歡水最後一道內心防線的,是一份罹患癌症的診斷證明。

在死亡面前,彷彿自己生前所在乎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輕飄飄。

人生跌落到冰點,餘歡水的生活觸底反彈,發生了一系列戲劇性的變化,從屌絲直接逆襲成為公司經理、城市紅人。

我們都知道,故事都是編的,只有那些“喪”才是真的。

互聯網社會的到來,不僅讓許多人的中年危機大幅提前,就連化解危機的希望也正在變得渺茫。

根據世衛組織的數據,2019年中國人的平均壽命76.1歲,這比1960年的43.35歲足足延長了30多年。

年齡長了,事兒也多了。

中年人最常見的四座大山:房貸、車貸、贍養老人、撫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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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貸需要五年內付清,房貸需要三十年內還清。養育孩子成人,從呱呱墜地到二十多歲大學畢業走上社會,如果遇上史上最難就業季,孩子找不到工作回家啃老也不是沒有可能。隨著老人的平均壽命延長,贍養老人需要付出的精力也就更多了。

隨著老齡化社會的來臨,一對中年夫妻贍養四個老人也很正常,而二胎政策的全面放開,中年人面對選擇和壓力變得更加複雜嚴峻。

在互聯網時代,精英文化被大眾文化的聲浪所淹沒,經驗主義被實用主義的教條所掀翻。中年人不僅要承擔巨大的壓力,被淘汰和取代的危機也逐漸顯現。

在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下,中年不一定中產,中產也不一定中年。

按照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標準,年齡45歲至59歲的人被視為中年人。但在當下的互聯網語境下,當一個人超過35歲,甚至30歲,都會被社會廣泛地認定為進入了中年期。

許多公司為了節省人力成本,傾向於使用新員工替代老員工,因為老員工有著更迫切的漲薪期望,而年輕人的活躍思維更能適應當下的社會節奏。

信息時代讓“文化反哺”的現象也愈演愈烈。很多時代的新潮流,新玩法和新理念,年輕人的接受度高、適應能力快,他們還要會有去教中老年人新的東西。同時,新興職業的不斷湧現,讓可替代性強的職業逐漸被淘汰,如無人超市、無人駕駛汽車、無人便利店等等。

網絡化社會呈現出極強的扁平化特徵,消解權威、去中心化是時代發展的必然趨勢。傳統的主流精英文化對年輕群體的互聯網文化不再具有壓倒性優勢,主流文化甚至要主動向年輕的流行文化靠攏,這樣才能贏得更廣泛的市場和認同。

對這場屬於中年人的戰爭來說,適應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雖然殘酷,但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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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餘歡水

當下的疫情就像是一把利劍,刺破了現代社會的慾望與泡沫。

當初大肆鼓吹的報復性消費,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個偽命題。經濟產業停擺,每個人手上的錢都少了,拿什麼來消費?

商家報復性漲價,人們報復性存錢,倒會是真的。

在這個反潮流的特殊時期,應酬少了,加班少了,工資少了,就連慾望都變少了。整個社會被迫朝著一個反消費主義的理性方向奔去,我們不再透支信用卡,也不再透支健康,但這樣的生活卻讓很多人深感不適應。

就算文藝青年總在不斷懷念逝去的年代,但在不知不覺間,我們都成了這個新新時代的共建者、參與者和享受者,沒有誰可以輕易抽身離開。

就像這部打打鬧鬧的《我是餘歡水》,不僅讓人們看清了很多現實,同時也會讓人看清自我。明天太陽昇起時,我們還是要繼續投身於水深火熱的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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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餘歡水》觸碰到了一部分骨感的現實,也演繹了一段人生逆襲的故事。

現實很真,故事很假。

在每個人前行的路上,要記得仰望星空,擁抱火熱的希望。但千萬也別忘了腳踏實地,接受骨感的現實。

我是餘歡水,被生活不斷打倒的我,很喪。

我是餘歡水,一次次重新站起來的我,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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