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多晴的陽光在今日淡了，只剩一層淺淡的光色灑在窗外的水泥牆上。人在屋子裡，倒還未想出門，因為立秋雖過，吹過的風還是有著點點燥意。
風扇還是呼啦啦轉著，小妹在對面坐著和她的同學聊著天，大姨婆和外婆聊著天，我聽著，神色淡淡。不善言語，安靜如水，又或者我的想法在別處。每一年的秋都好像千篇一律，每一年的秋又都好像有不一樣的感受。
以前會看見一處處的山丘，田埂，和一片清湖。秋來時，山丘上的顏色開始變得一點點的黃，田埂邊上會開出一朵又一朵的野菊，翠綠的葉子片片生榮，湖裡的游魚偶爾冒頭，還有幾隻水鴨兒迅遊而過。
洗衣的小姑娘，在石板邊洗著沾了泥的涼鞋，遠遠望去，視線裡，黃綠相間，樹還是蔥鬱的，草葉尖兒卻有點枯了。
週日去上街，路邊一棵老柳，高高的，枝條大多直著，一點嫩柳梢垂下，使人看得見書裡婀娜柳樹的影子。黑色的樹皮斑斑駁駁，枝幹也粗的一個大人環抱不住，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
頭頂的日光還是淡淡地投射到地面，拂過的柳葉像女子細長的眉，時而微蹙，時而輕展。
因是秋風始現，路邊的野草都還長得茂盛，一年一年看著，並不覺得厭，只覺得清新，只覺得睡意蔥蔥。在記憶裡閃現時，又覺得懷念。
秋風可以調了花，零了葉，卻也有在秋風裡依舊長青的植物。在公社院子裡的萬年青，總是那麼綠，長出來的金色長絲菊，明豔豔的惹人喜，淡淡的味道使人心曠神怡。
我後來搜了搜，為什麼有在秋季卻不枯葉子的植物，網上解釋說，其實它們一直都在新舊更替，舊的葉掉了，馬上就長出新的葉子，所以秋天時，看起來還是那麼綠。
春生秋落，是大部分植物生長的規律，但總有那麼幾種，會不同尋常，它們一直保持著生命的活力。是連秋風也無可奈何的奇蹟。
但我還是喜歡，那樹木一層層暈染顏色的奇景。紅的似火，金的似霞，綠如翡翠，翠如潭水，漸變的色彩可以勾起人的喜愛。秋天的路上，所有的恢宏都會如期而來，即使我眼前的只有一片玫紅的楓葉，我也能想象出它飄然而落前，在枝頭與許多葉子相擁的色彩。落了之後，地面一層柔軟，被有心之人拾起，夾入了書頁之間……
想起那盞朋友送的紅羽毛風鈴，掛在窗上，風來時，羽毛翻轉，鈴鐺叮鈴作響，窗外的屋舍竹林，小路阡陌，在時光裡靜立安然。
靜默的歲月浮過一些片段，彩色的泡泡飛到了空中，飛到了草尖，地面，嘭的一下破裂，下一刻又從筆管裡竄出更多的彩圈。落到了遠處，落到了近前。
風從哪個方向來，吹到了心上去，吹拂了額前的發，看見了天邊的雲，片片如絮，片片如羽。凝結成一團，捲了卷，又飛向何邊？
路過的人，不知是你，是否留意。如果回眸，可還能記起？路過秋風裡的一枚紅楓，被我夾在了書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