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草原上的英雄母親，養育了28名上海孤兒；她是當地婦女的“保護神”，自學婦產科知識、先後挽救40多位年輕母親的生命。她沒有驚天動地的壯舉，卻用真情付出詮釋了人間大愛，她就是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四子王旗腦木更蘇木牧民——都貴瑪。
2019年9月29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勳章和國家榮譽稱號頒授儀式在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舉行。都貴瑪被授予“人民楷模”國家榮譽稱號。
都貴瑪在牧區的家裡照看小羊羔 | 新華社記者任軍川攝
三千孤兒來到草原
她成為28名孩子的“臨時媽媽”
1959年，江南一帶發生自然災害，上海福利院擠滿了被遺棄的孤兒，他們嗷嗷待哺，隨時面臨夭折的危險。在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全國婦聯主席康克清的關切下，從內蒙古緊急調撥了一批奶粉到上海，可這只是杯水車薪。
上海孤兒來到內蒙古 | 圖自紀錄片《母親在草原》
送奶粉不成問題，但能維持多久是個問題。時任內蒙古自治區主席的烏蘭夫果斷決定，把上海的孤兒接到草原來！於是，從1960年到1963年，隨著一列列北上的列車，約3000名上海孤兒來到內蒙古，由牧民家庭收養。年僅19歲的都貴瑪因緣際會，成了28名上海孤兒的“臨時媽媽”。
都貴瑪：“我那會兒自己還是個孩子，要給這些孩子們端屎端尿，白天看孩子、晚上也要守夜。”
都貴瑪接受央廣記者採訪 | 央廣記者寶音攝
她用責任和愛為孩子們築起新家
1942年，都貴瑪出生於內蒙古烏蘭察布市四子王旗腦木更蘇木的一個普通牧民家庭，7歲那年，父母去世，她由姨媽帶大，從小放牧、擠奶、剪羊毛、打草，逐漸成了遠近聞名的勞動能手。1961年，都貴瑪被招進四子王旗保育院從事保育工作，同樣是幼年喪親，她對這些來自上海的孤兒懷著特殊的感情。
都貴瑪：“我過去一看，都是兩三歲的孩子，有的就幾個月大，我當時覺得這個工作完成起來真的很難。但是一看到這些孩子，那麼小，一個個沒有了父母，來到這麼遠的內蒙古，我心生憐憫。黨和國家把國家的孩子交給我，我有這個義務撫養這些孩子。”
都貴瑪
年輕時的照片
這些孩子們，最小的剛剛滿月，最大的也僅僅6歲，一個個就像嗷嗷待哺的小羊羔。從餵奶餵飯到照顧大小便，她整夜不眠不休，將孩子們從頭到腳收拾得乾淨利索。一有孩子生病，不論什麼時間，不管外面颳風下雨，都貴瑪都會跳上馬背到醫院去。人們常常見到年輕的她在深夜裡騎著馬，冒著凜冽的寒風和被草原餓狼圍堵的危險，奔波幾十裡去找醫生。都貴瑪用溫柔的愛和寬廣的胸懷，給了孤兒們一個家。
都貴瑪：“那會兒有一個孤兒，一到我這裡就離不開我。每天晚上都要在我被窩裡睡覺。剛開始還不習慣，但後來就習慣了，那個孩子那會兒只有兩歲。”
在都貴瑪的精心照顧下，28名孤兒沒有一個因病致殘，更無一人夭折，在那個缺醫少藥又經常捱餓的年月，可以說是創造了一個奇蹟。每養壯或養大一個孩子，就有領養家庭接走一個，她一次次經歷著骨肉分離般的痛苦離別。直到28個孤兒全部被牧民領養後，都貴瑪才離開保育院。
都貴瑪和她的孩子們參加央視節目錄制
學習醫術，
成為牧區婦女的“保護神”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內蒙古牧區，地廣人稀，交通不便，醫療衛生條件十分落後。而分娩更是橫在廣大牧區婦女面前的一道“鬼門關”。1974年，都貴瑪參加了四子王旗醫院的學習培訓，開始學習婦產醫學技術。
都貴瑪：“當時旗裡專門派遣一名婦產醫生，計劃培訓我們蘇木裡的一些婦女，在一個月內教授接產技術。那會兒我們旗醫院有一位著名的婦產醫生，叫斯日其瑪，她現在還健在。我的老師很優秀，而且持之以恆地教我們，所以我們也認真地學。”
學習現代醫學知識，對於文化基礎薄弱的都貴瑪來說是個挑戰。別人一天學會的東西，她要花費兩天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掌握，她一邊放牧一邊學習，向方圓百公里內的婦科大夫請教了個遍。經過多年的實踐，都貴瑪逐步掌握了一套在簡陋條件下接產的獨特方法，先後挽救了40多位年輕母親的生命，成為當地婦女心中的“保護神”。
都貴瑪：“我做婦產接生的工作，一直做到90年代，沒有出現過事故。”
都貴瑪在牧區工作的舊照
民族大愛，築就歷史豐碑
都貴瑪老人有一個小本，上面記著孩子們當年的名字，後來的日子裡，但凡聽到孩子們的消息，她都會記在本子上。幾十年來，本子越換越厚，積累的都是沉甸甸的思念和關懷。
都貴瑪老人在翻看相冊 | 央廣記者寶音攝
如今，有了微信，老人跟孩子們建了群，住得近的，經常互相串門，就像一家人一樣。在都貴瑪撫養過的28個孩子中，最淘氣的就是男孩兒布仁，如今他也常來看望都貴瑪老人。
布仁：“黨和內蒙古（自治區）人民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尤其是以都貴瑪老人為代表的偉大母親給了我們大愛，我們是幸運的，我們非常感激黨和內蒙古（自治區）人民。”
都貴瑪和她撫養過的達來在天安門廣場合影
都貴瑪（右）和她撫養過的斯日巴勒在一起翻看照片 | 新華社記者任軍川攝
在蒙古語中，有一個美麗的詞語——“額吉”，譯成漢語，是“媽媽”的意思。都貴瑪說，被孩子們叫一聲“額吉”就是最大的幸福。
都貴瑪：“現在不管我的孩子多老了，他們始終是我的孩子，跟我親生的孩子一樣，我都一樣愛他們，孫輩們也是一樣。這份感情，會一輩子在我心裡的。”
都貴瑪與“人民楷模”國家榮譽稱號證書合影 | 圖自內蒙古新聞網
2019年9月29日上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勳章和國家榮譽稱號頒授儀式在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舉行，都貴瑪被授予“人民楷模”國家榮譽稱號，她的頒獎詞是“民族團結進步模範的代表，用半個世紀的真情付出，詮釋了人間大愛。”都貴瑪和許許多多的草原母親一起，共同書寫了一個超越地域、血緣、民族的傳奇故事。
都貴瑪：“黨和政府、人民給我頒發榮譽獎章，我衷心地高興，這是我一輩子難得的榮譽。我們內蒙古（自治區）的母親們撫養了國家的孩子，這是歷史的豐碑，這是促進我們民族之間的團結，共患難的一段歷史。”
來源：中央廣電臺中國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