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那个酒糟鼻的老头

外婆家门前有条小河,顺着河流走不出百米,就可以看到一条大河,大河和小河交汇于一处,然后向着远方流去,听说,再往下还有一道铁索桥,我因为胆子小,所以并没有去看过。

铁索桥这事也就得不到佐证。


故事:那个酒糟鼻的老头

不过,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欢乐。小河里的石巴子最是新鲜,它们狡猾的贴在石板底,有的我们得两到三个人合力才能搬动,有时,我们正搬着,过河的人也会停下来询问。

只有一个人不会,他总是站在岸边,裤腰间别着烟袋,举着烟杆,笑眯眯的问“要不要喝点凉水呀!”我们顺着声音望去,得揉下眼睛才能看清。

他和外公同辈,我们也唤他外公,又因为年纪的缘故,我们都喊他“幺外公”。幺外公的脚有点跛,但是他走路极快,除了这一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酒糟大鼻子了,总是时刻红红的挂在脸上。

他一个人住,房子是木式结构的,挨着小河,院子还有棵大的核桃树。听说,房子还是早先年间外公给他家筑的。他时常没有事,我们时常往河边跑,他就时常坐在院子里看我们。

故事:那个酒糟鼻的老头

“看,这是我们今天的收获!”同行的小强向幺外公得意的展示我们的战果,有时会向我们讨要几个小鱼仔去喂他的猫。

“够了,够了,三条就够了!”幺外公连连的摆手,又用手赶紧把我们的口袋收拢。有时我们只是路过,他也会喊住我们给我们核桃瓜子花生啥的。然后笑眯眯的催促我们快吃。

“幺外公家没有其他人吗?”我抓一把瓜子给外婆,问她,外婆接了又给我剥开递给我,“有啊,他有一个儿子,还有孙孙呢!”外婆起身去做饭了。

后来,果然,我们看到了屋里的其他人。一个中年的女子,还有一个比我们年级小的孩子。只是幺外公变得忙碌起来,我们去捉鱼也很少看见他了。

有次,我们路过,好容易遇到。

“幺外公!”大家齐齐喊了出来,他站在坝子边揩着汗水,把背篓放下又来招呼我们“喝凉水不嘛?”我们大声的笑起来,给他看今天没有捉到的鱼,“不碍事!不碍事!”他接连的摆手,又转进屋去。

“来,拿着!”他抓了一把糖果,硬塞给我们,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我刚好伸手去接,那个女子就开口了“家大业大得很!也不见得别人给你拿点什么!”幺外公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不敢去接,小强也不敢,我们把捉到的鱼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了。

幺外公在身后着急的喊我们,我们也不敢回头。

从此我们再去那玩,也从后面绕路回家,不敢经过幺外公家。

故事:那个酒糟鼻的老头

后来,我们长大了,也不再去摸鱼。

再后来,幺外公就不在了。

连同那个木式的房子也烧毁了,外婆说是幺外公自己烧的。“你幺外公是过不下去那个日子了!”外婆连连的叹气。

原来,幺外公那媳妇是个狠角色,逼着幺外公干活不说,原本不大的房子,逼着他搬进旁边的偏院,还挨着猪圈。在家里这样,那人在外人面前也不给好脸色。

幺外公那儿子也是个软事的主,两边都不管,整个一个闷葫芦。幺外公忍啊忍,实在忍不了了,索性等他们上山干活去了,一把火就把房子给烧了。

自己寻了根粗麻绳,吊在核桃树上,眼睁睁看着房子烧尽了才闭眼。

外婆说完,只是连连叹气“多实在的一人呀!”

从此,我再去河边,都是绕小路了。关于幺外公的记忆,只有那个红红的酒糟鼻,其他更多的回忆就像越来越少的石巴子一样,快消失不见了。

本文作者:何处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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