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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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飘几个雪花儿和雨点儿,着着实实干旱了一个冬季和春季的民勤,在2020年5月5日这个立夏的特殊晚上,在屋里屋外充满着浓浓的土腥味的凌晨2点左右,在一阵子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后,居然又是一阵子耀眼刺目的闪电和振聋发聩的雷鸣,在雷鸣电闪中我蓦然醒悟,在我的馨香祷祝中,在我热切地拭目以待中,在我的欣喜若狂中,接着便是暴风骤雨.....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久违的疯狂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地冲击着窗棂,仿佛喜庆日子我们学校腰鼓队的表演一般,清脆悦耳,气势磅礴,格外震撼人心、招人青睐。邻居家已经半年多在夤夜不哭哭啼啼的小屁孩“糖糖”,这个时候也许受了惊吓,小蜜蜂般嘤嘤嗡嗡、断断续续地号叫;哭就哭吧,在今天这个快乐的夜晚,孩子的哭泣声也很快融入暴风雨演奏的华丽篇章。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想想昨天我的语文课堂上,因为“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的句子,我带着铺陈渲染的腔调,给孩子们描摹天祝乌鞘岭上,云彩一旦飘过便是一阵子豆子大小的雷阵雨;江西庐山上,云彩一旦飘过,暴雨如注,顷刻间水流成河,我亲眼看见的庐山瀑布汪汪洋洋,一泻千里。在咱们极度干旱的民勤,即便是黑云压城,浩瀚无垠的腾格里和巴丹吉林大沙漠上腾空而起的一股股无情的热浪,一瞬间便将多情的云朵驱逐解散;我带着无奈诅咒的腔调晃着脑袋低吟:“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飘啊飘飘过千万里......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苦苦守候你的归期......”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日有所思夜有所得,我情不自禁地高喊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在扬眉吐气的欣喜中,在交响乐的恢弘气势中,在辗转反侧的朦胧中,我被执行安乐死样的送入了甜美的梦乡。

早晨睁开眼睛,我亟不可待地打开卧室的窗子,遥望窗外的雨景。楼下昔日是一栋高耸的锅炉房,撒着石子的水泥屋顶似乎湿漉漉的。昨天中午还在骄阳中苦苦挣扎的楼顶的一墩灰不溜秋令人怜惜的红柳,估计饕餮一般喝足了雨水,柳枝儿红扑扑的,似高原男人的脸,那柳叶儿熠熠生辉,泛着红崖上水库一般绿色的光亮。

凹进卧室的小窗子,小眼界,小过瘾,我随手提一件衣服披上,小跑来到客厅的大阳台,推开窗户,昨夜雨景尽收眼底。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目光尽头是苏武山,昔日的尘霾一扫而空,山的轮廓清清楚楚,一眨眼我甚至看见牧羊苏武喜悦的神色;远处小区的高楼大厦沐浴后的大山一般,棱棱角角分外鲜明;南环路上的行道树是达芬奇价值连城的油画,黄绿、亮晶、漂亮、层次分明,注入兴奋剂一样飞快的汽车,又给了画幅几多的飘逸。近处是西湖村拆迁的农庄,笔直的街道灌满了黄亮亮的雨水,似苏州水乡家家户户通行的水巷;果然,昨晚的雷声大雨也大,这是我最喜欢看到的。近楼的一排柳树,简直是酩酊大醉的酒疯子,一改往日窈窕美女的婀娜多姿,疯疯癫癫的柳枝儿在晨风中张张扬扬......

我猝然遥想此时此刻的腾格里大沙漠和巴丹吉林大沙漠,也该束手就擒俯首称臣了吧!昨夜的倾盆大雨也该打黑除恶一般清剿它们往日的嚣张、跋扈和蛮横。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早晨依然天阴,大街上人们的兴致没有遭遇太阳的暴晒和亵渎,仍然沉浸在夜雨的快乐之中;晨练的老老少少,精神抖擞,大步流星。人行道积满水,穿着橘黄衣服的环卫工,手握方头铁锨,一锨锨地往树槽里扬水,那嘹亮悠长的声调简直是童年木锨扬场时丰收的乐歌。街树英姿飒爽,在微风中歌唱。广场上娇滴滴的黄刺玫花林黛玉那样情意绵绵,面对沾花惹草的蜂儿“似嗔非嗔含情目,似蹙非蹙柳叶眉”。麻雀儿昨晚似乎受了极度的惊吓,面对面叽叽喳喳地讲述昨夜的惊心动魄。

老爷爷和老奶奶在聊天,他们都说这是好久不见的雷阵雨。几个穿校服的红领巾,居然小燕子一样,在雨水里蹦蹦跳跳地戏水。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凉面店里,熙熙攘攘高高兴兴的人们谈论的话题还是昨晚酣畅淋漓的夏雨。

有人询问暴雨究竟在什么时辰,有人立马回答“姑娘被炸雷惊醒时呼喊我关窗子,我一骨碌翻身看看时间正好两点过一刻。”

有人又要鸡蛋又加卤肉,凉面老板说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他兴致勃勃地解释“我是包工压沙的,在沙漠里栽活一墩梭梭毛条和沙拐枣实属不易啊,又是挖坑,又是拉水,一罐车水浇巴掌大的一块块地方。昨夜又闪电,又打雷,听着噼噼啪啪的雨声使我激动了多半夜,今天早晨好好犒劳犒劳肠胃,下午再设个酒场子好好高兴高兴!”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有人立即随声附和“在乡下农忙时节,老百姓也特别喜欢下雨,一旦下雨,大家马上十个八个攒凑在一起过‘天阴’;那时候是难得消闲,自我放纵,现在真正也该杀羊‘打平和’,春雨贵如油啊!”

有人展望未来“大鹏里的沙葱没有一点味道,这一次的透雨过后,好好尝尝莱菔山下的野沙葱!”

有人给老天唱赞歌“老天爷终于睁眼睛啦!再不下雨,沙窝里的植被就都完蛋了!”

......

中午十二点半,菜友卢兄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阵子欢天喜地嬉笑声“啊呀呀!好雨知时节啊!要不是昨夜的一场雨,我们的茄辣西还有豆子黄瓜和绿菜都完蛋了!我刚刚从一分园回来,水沟里面有积水,茄辣西挺起了腰杆”!

在三雷镇三星村,我们几个农村出身的土地的孝子贤孙们承包了八分地,由于他们那里限水,干涸的地皮子地震了一般,裂开了一道道让人心疼的口子。

一阵子风卷残云后我迅疾出了门,骑着电动车直奔一分园。

“呜呜呜”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心爱的经典歌曲《昨夜下了一场雨》也情不自禁地流出:

昨天下了一夜雨

走起路来脚挂泥

天上有几丝云彩

依然是好天气

......

民勤,昨夜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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