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無人能真正理解的量子力學,可以用這種被遺忘的理論讀懂?

至今無人能真正理解的量子力學,可以用這種被遺忘的理論讀懂?

圖片來源:pixabay

直到今天,物理學家仍然無法完全理解量子力學理論。一個核心問題是,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當人們試圖測量量子效應時,量子效應會消失。在這篇文章中,作者提出了一個早已被遺忘的理論:超決定論。在他們看來,這個認為宇宙中的一切都與其他一切相關的理論,是理解量子力學的最終途徑。

量子力學出了名的令人難以理解,它違背直覺又看起來毫無意義。科普報道總是將它描述為“奇怪的”、“怪異的”、“令人難以置信的”。

然而,我們並不這麼認為,量子力學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物理學家在半個世紀前放棄了唯一的理解方法。時至今日,物理學的基礎理論幾乎停滯不前。當年沒能解決的重大問題今天仍然懸而未決。我們仍然不知道暗物質是什麼,我們仍然沒有解決愛因斯坦引力理論和粒子物理標準模型之間的分歧,我們仍然不瞭解量子力學中測量意味著什麼。

我們怎樣才能克服這些難題?是時候重新審視一個早已被遺忘的解決方案:超決定論

(Superdeterminism),即宇宙中沒有哪兩個部分是真正相互獨立的。這個方案讓我們對量子測量有了物理上的理解,並有望藉此改進量子理論。修正量子理論將成為物理學家努力解決物理學中其他問題和尋找量子技術新應用的驅動器。

沒有人理解量子力學

物理學家理所當然地認為,有缺點的不是量子力學,而是我們對它的理解。因此,對量子力學的理解可以著重在其數學的重新解釋上。但突破還沒有出現,因為量子力學的每一種解釋都存在問題,它們都不是完全自洽的,只有更好的理論才能解決這些問題。量子力學不可能是自然界運行的最基本的規則,我們要超越它才行。

我們必須強調的是,無論量子力學奇怪與否,它都已經存在了超過100年,完成了很多了不起的工作。量子力學還與社會息息相關。沒有量子力學,我們就沒有激光,就沒有半導體和晶體管,就沒有計算機、數碼相機和觸摸屏。我們不會有自旋磁共振,電子隧道顯微鏡和原子鐘。我們沒有Wi-Fi,沒有人工智能,沒有LED,現代醫學中大量依賴量子力學的成像工具和分析方法都將不復存在。量子計算機不會出現。

那麼,為什麼連著名的物理學家都一再聲明量子力學是無法理解的呢?

量子力學的核心概念是波函數。在量子力學中,一切都是由波函數描述的。波函數是形容基本粒子的,而基本粒子又組成了一切,所以一切事物都是由波函數來形容。所以有電子的波函數,原子的波函數,貓的波函數等等。嚴格地說,一切事物都有量子行為,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數量子行為是觀測不到的。

問題是,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當人們試圖測量量子效應時,量子效應會消失。自從物理學家提出量子力學以來,這個“測量問題”就一直困擾著他們。部分謎題都已得到了解決,但對這一部分的理解仍不令人滿意。

為了瞭解這個問題,假設你有一個粒子和兩個探測器,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如果將粒子向左發送,則左檢測器會發出滴答聲。如果將粒子向右發送,則右檢測器會發出咔噠聲。但在量子力學中,你可以做的不止這些:你可以讓一個粒子同時處於兩種狀態。例如,你可以通過分束器(beam-splitter)發射粒子,這樣之後它就可以既向左運動又向右運動。物理學家說粒子是左右“疊加”的。

但是你從來沒有觀測到過一個處於疊加態的粒子。對於這樣的疊加態,波函數並不會告訴你一定會測量到什麼,你只能預測你測量結果的概率。假設它預測到向左的概率是50%,向右的概率也是50%。這樣的預測對於一組粒子或一系列重複測量是有意義的,但對於單個粒子卻沒有意義。探測器要麼發出咔嗒聲,要麼不發出咔嗒聲。

數學上,“發出咔嚓聲或不發出咔嚓聲”要求我們在測量瞬間改變它的波函數,這樣在測量之後,粒子在確實測量到它的探測器中百分之百地存在。

這種改變(即波函數的“塌縮”)是瞬時的,它在任何地方都同時發生。這似乎與愛因斯坦的“光速是信息傳播速度的極限”相沖突。然而,觀測者不能利用這一點來發送比光還快的信息,因為他們無法控制測量結果是什麼。

事實上,測量更新的同時性並不是主要問題。主要的問題是,如果量子力學像大多數物理學家所相信的那樣是一種基本理論,那麼測量更新應該是多餘的。畢竟,探測器也是由基本粒子組成的,所以我們應該能夠計算出在測量中發生了什麼。

不幸的是,我們不僅不知道如何計算探測器被粒子擊中時的行為,除非我們只是假設測量會導致波函數的突變,更糟的是,我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們知道,如果沒有波函數的塌縮,就不可能正確地描述量子測量,因為測量過程比不觀察波函數時的行為更復雜。測量過程的主要作用是消除可測量結果的疊加性。相反,一個沒有被測量的波函數才會處於疊加態,這根本不是我們觀察到的結果。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同時發出咔噠聲和不發出咔噠聲的探測器。

這意味著,雖然量子力學是線性的(保持疊加),但測量過程是“非線性的”,它屬於比量子力學更復雜的一類理論。這是改進量子力學的一條重要線索,但幾乎完全沒有人注意到。

一種可能的解決方法

解決這個難題只有兩條路。一是反對還原論(reductionism),承認宏觀物體的行為不能從其組成部分的行為中推演出來,甚至在原則上也不能。

拒絕還原論在哲學家中很流行,但在科學家中卻非常不受歡迎,而且理由充分。還原論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功,並在經驗上得到了很好的證實。更重要的是,從來沒有人提出過一個一致的、非還原論的自然理論。而放棄還原論而不提出更好的解釋不僅毫無用處,而且反科學的。這無助於我們取得進展。

另一個合乎邏輯的解決方案是,量子力學並不是一個基本理論,它只是對更深層現實的一瞥。

如果量子力學不是一個基本理論,那麼我們不能預測量子測量結果的原因僅僅是我們缺乏信息。因此,量子隨機性和擲骰子的隨機性沒有區別。

擲骰子的結果在原則上是可以預測的。但它在實踐中是不可預測的,因為它對最微小的擾動都非常敏感,比如你的手的精確運動,模具形狀的缺陷,或者它滾動表面的粗糙度。由於這是我們沒有的信息(或者即使我們有,也無法計算),擲骰子在所有實際應用中都是隨機的。我們最好的預測是,當我們對未知的、確切的細節進行平均時,任何一面出現的概率是1/6。

這是我們理解量子力學的一種方式。測量結果原則上可以預測,只是我們缺少信息。波函數本身並不是對單個粒子的描述,測量結果只是一個平均值。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量子力學只做概率預測。雖然潛在的新理論可以再現量子力學的預測,但如果我們有這個理論,我們也可以分辨出在哪些情況下我們應該看到偏離量子力學的現象。

這個觀點得到了這樣一個事實的支持,即描述波函數行為的經驗性確定性的方程,幾乎與物理學家用來描述大量粒子而不是單個粒子行為的方程相同。

歷史上,這種理解量子力學的方法被稱為“隱變量理論”(hidden variables theory),“隱變量”在這裡是所有未知信息的集合,如果我們有了它,量子測量的結果將可以被準確預測。

物理學走在錯誤的道路上?

需要強調的是,帶有隱藏變量的理論不是對量子力學的解釋。它們是不同的理論,更準確地描述了自然,而且確實可以解決測量問題。

不用多說,我們並不是第一個指出量子力學就像一個求平均的理論的人。這可能是每個人在面對隨機測量結果時都會想到的。從量子力學早期開始,物理學家就開始考慮隱變量。但後來他們錯誤地認為這一選擇是不可行的,這一錯誤在今天依然存在。

物理學家幾十年前犯的錯誤是從1964年約翰·貝爾證明的數學定理中得出錯誤的結論。這個定理表明,在任何隱含變量允許我們預測測量結果的理論中,測量結果之間的相關性服從一個界限。從那時起,無數的實驗表明,這個界限是可以被打破的。由此可知,貝爾定理所適用的隱變量理論是被證偽的。物理學家得出的結論是量子理論是正確的,而隱變量理論不正確。

但是貝爾定理提出了一個假設,這個假設本身沒有得到證據支持:隱變量(不管它們是什麼)與檢測器的設置無關。這種被稱為“統計獨立性”的假設是合理的,只要實驗只涉及像藥片、老鼠或癌細胞這樣的大型物體。然而,量子粒子是否成立,沒有人知道。

違反統計獨立性的隱變量理論引出了超決定論。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從未被排除在外。他們甚至從未進行過實驗測試,因為這需要一種不同於物理學家迄今所做的實驗。為了檢驗超決定論,人們必須尋找證據,證明量子物理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隨機。

超決定論的核心思想是,宇宙中的一切都與其他一切有關,因為自然法則禁止某些粒子的構型。如果你有一個空曠的宇宙,把一個粒子放在其中,那麼你就不能任意地把其他粒子放在其中。他們必須先服從某些關係。

這種普遍的關聯性特別意味著,如果你想測量量子粒子的性質,那麼這個粒子永遠不會獨立於測量設備。這並不是因為裝置和粒子之間發生了任何相互作用。兩者之間的依賴性只是一種自然屬性,然而,如果一個人只關注宏觀設備,這種關聯性就不會被注意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量子測量就有了明確的結果,因此在解決測量問題的同時,會導致違反貝爾定界。

很難解釋為什麼物理學家花了半個世紀的時間來研究一個不一致的理論,卻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統計獨立性可能會失效。如果在量子實驗中違反了統計獨立性,那麼對其具體後果的分析就很少了。如上所述,任何解決測量問題的理論都必須是非線性的,因此很可能會產生混沌動力學。小的變化產生大的結果的可能性是混亂的標誌之一,但是在關於隱變量的爭論中卻被完全忽略了。

低風險,高回報

鑑於量子力學的技術相關性,超越它將是一個重大的科學突破。但由於歷史遺留問題,研究過或目前研究超決定論的研究人員要麼被忽視,要麼被嘲笑。因此,這一想法關注的人仍然很少。

由於缺乏研究,我們至今還沒有普遍適用的超決定論理論。我們確實有一些模型為理解違反貝爾不等式提供了基礎,但是沒有理論能像現有的量子力學理論那樣靈活。雖然超決定論做出的一些預測在很大程度上是與模型無關的,因此測量結果的隨機分佈應該比量子力學中的少,但由於這些預測不是基於一個成熟的理論,因此很容易受到批評。

實驗主義者甚至不想測試這個想法。但我們不太可能偶然發現超決定論的證據。普遍關聯性並沒有在基本粒子的層次上顯現出來。因此,我們不認為用越來越大的粒子加速器探測越來越小的距離將有助於解決仍然懸而未決的基本問題。

今天的大多數物理學家被錯誤地教導測量問題已經解決,或者錯誤地認為隱藏的變量已經被排除,這對物理學的進步是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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