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雖然是“千紅一窟(哭)”“萬豔同杯(悲)”,但是這樣龐大的結構,這樣眾多的人物,不可能全都是不幸的下場。幸運的女子,還是有幾個的。

“偶因一回顧,便為人上人”的嬌杏,名字就諧音“僥倖”,當然是一個幸運兒。如果不考慮恩將仇報的賈雨村將來會連累妻兒家屬,嬌杏的一生可說是否極泰來的典範。

《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寶琴沒入選“金陵十二釵”,很多人為她打抱不平。其實這是忽略的“十二釵”的限定範圍:這些書冊,本來就是“薄命司”裡的。如果不薄命,就不會出現在“十二釵”的名單之中。

這個邏輯,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寶琴沒有入選“金陵十二釵”,她就不會下場悲慘。而以她父死母病、跟著年輕的哥哥匆匆進京、寄居在親戚的親戚家裡多年這些遭遇來看,她能夠得到一個“不悲慘”的結局,就算得上幸運了。

《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岫煙是另一個幸運兒。雖然薛家避免不了“四大家族”“一損皆損,一榮皆榮”共同敗落的不幸,但是她逃離了更加不堪的父母與姑母,而她的“釵荊裙布”的性情,足夠耐得住薛家敗落後的悲涼,能夠得到不那麼輝煌、卻平淡幸福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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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賈府的敗落也會帶給下人們不幸。丫頭之中,紅玉應該是個特例。她和賈芸戀愛,而他們的愛情剛有點眉目,紅玉就被作者調離了大觀園,並且從此冷藏起來。看來,作者是打算成全這段感情的。

賈芸能幹,又是孝子,脂批中有“孝子可敬。此人後來榮府事敗,必有一番作為”之語。他的愛人紅玉,應該也有個比較不錯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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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推論當然有點薄弱了。看另一條脂批:“(紅玉)且系本心本意,‘獄神廟’回內”,也就是著名的“獄神廟慰寶玉”情節,紅玉會是主角。

賈府敗落,並不是至於“禍滅九族”,但是涉及經濟案,主要人員難免會被限制自由。寶玉雖然不管事,卻是榮國府的主要人員之一,可能被限制行動,短期拘留。而紅玉,本來是王熙鳳的貼身丫鬟之一,不可能自由行動。

《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紅玉能夠到獄神廟去“慰寶玉”,應該是她已經脫離了賈府。在第七十二回,林之孝曾向賈璉建議:“ 把這些出過力的老家人用不著的,開恩放幾家出去”,但是心不在焉的賈璉當然不會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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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孝的合理化建議被拒絕,他並沒有再提。《紅樓夢》“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寫法,這樣重要的建議當然不會沒有下文。林之孝也許會另外設法,謀求一家人的“獨善其身”,要求贖身離開。只有這樣,在賈家獲罪之時,他們作為局外人,才有機會來探望或者安慰寶玉。

《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獄神廟”的另一主角,是出場更少的茜雪。她在寶玉的一次醉酒發怒後,一言未回,卻從此消失在讀者的視線之中。據李嬤嬤所說,她是被“攆”走了。但是據脂批所說,“用一‘攆’字,屈殺寶玉”,並不是寶玉把她攆走的。

《紅樓夢》裡,誰能有個幸運的結局?

不管茜雪是被別人遷怒所攆,還是自願求去,她總是在進入大觀園之前就離開了。她沒有享受大觀園的文采風流,卻也避免了“食盡鳥投林”的落寞。而且,能夠進入獄神廟去“慰寶玉”,不僅是不念舊惡,而且她一定混得不錯。

茜雪,也應該是《紅樓夢》為數不多的幾個幸運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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