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公職律師說法】讀《美國陷阱》有感

【監獄公職律師說法】讀《美國陷阱》有感

編者按

《美國陷阱》是2019年4月中信出版社出版的中譯圖書。該書作者之一弗雷德裡克·皮耶魯齊以親身經歷揭露了美國政府打擊美國企業競爭對手的內幕。2013年4月14日,皮耶魯齊在美國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被美國聯邦調查局探員逮捕,直到2018年9月走出監獄,除去保釋期間,他共在美國多所監獄裡關押了25個月。作者的親身經歷,既深刻揭示了美國的法治陷阱,也生動描述了美國監獄服刑場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讀《美國陷阱》當然也不止司法上的陷阱,為此,我們僅以《美國陷阱》一書中描述的監獄為視角,試對中美兩國不同監獄制度進行比照,從法律層面向大家普及中國監獄知識,藉此幫助大家走近中國監獄,正確瞭解中國監獄。【監獄公職律師說法】讀《美國陷阱》有感

【原文擷取】

1.p208:4.懷亞特看守所

美國把監獄的安保分為4個等級。一級安保的監獄稱為“營地”,通常是給那些因經濟犯罪而被判刑的白領犯人準備的。這些拘留營有配套的健身房,通常還有網球場,沒有幾個獄警,監控措施非常少。二級安保的監獄則是供短期徒刑和非暴力罪犯使用的。再下來是看守所,被稱為中等級別,劃入第三級,但其實是擁有高度安保的監獄。懷亞特就屬於這一類,彙集了州、緬因州和佛蒙特州的各路頭號危險犯人。在等待受審期間,他們就被關押在這裡。懷亞特並不隸屬於美國聯邦監獄管理局,美國聯邦監獄管理局轄屬的監獄關押的是已經被判決的犯人。而管理懷亞特的是一傢俬營公司,該公司處於美國聯邦監獄管理局的監督之下。看守所平均收容600名囚犯,按照美國的慣例,根據不同的標準(是否屬於幫派、年齡、危險性、種族等)將犯人分配到不同的牢房裡。根據懷亞特管理部門的年度報告,2013年收容的囚犯中,39%的犯人是拉美裔,36%的犯人是非裔美國人,25%的犯人是白人。這份報告還強調,2013年有人揭發了犯人之間發生的幾起性侵案,但是還沒有查清楚。同時,兩個犯人被發現死在這裡。這些事件令人十分恐慌,以致受害人家屬決定投訴。

2. p051:7.他們把我忘了

其他事情也一樣!在這座看守所裡,一切都需要付錢,甚至包括犯人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香皂、牙膏、牙刷、淋浴時穿的涼鞋和喝水用的塑料杯子!在懷亞特看守所,塑料杯子可是個寶貝,因為在這裡能喝到的飲用水只有一種:冰塊。直到今天,我仍然想不通這是為什麼。為了喝到水,你必須先離開牢房(當你有這個權利時),走向公共大廳,他們提供冰塊(免費的),但冰塊只有一箱;然後你把冰塊放到塑料杯裡,塑料杯需要提前向看守所餐廳付費訂購。其他任何容器都不允許使用,何況也沒有其他容器。當手中的塑料杯裡裝滿了冰塊,你就要到房間裡僅有的一臺開水機那裡去,把杯子倒滿水。如果沒有冰塊(經常沒有),那就要等著再送一箱新的,每天配送一次。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在口渴難耐的時候,終於帶著一杯水回到了牢房。原因很簡單,這樣的融化活動一天中只能在幾個特定時間進行。

我很快就發現,那間兼做食堂的公共大廳,是D區生活的核心區域,也是D區唯一的生活區域。飯菜——雖然不配稱作“飯菜”——裝在一個栗色的、分為4個小格子的塑料盤子裡。第一個格子裡放兩片面包。第二個格子裡放綠色蔬菜——但經常是空著的。第三個格子裡放主菜——一種每天更換、顏色不同的糊糊。糊糊是用什麼做的,這無法形容:不僅沒有味道,而且沒有氣味。我們吃的是什麼,無從知曉。最後一個格子裡裝的東西,理論上被稱作甜點,但雷打不動的只有一種——糖煮蘋果。懷亞特看守所是一座私營看守所,飯菜價格錙銖必較,總價不能超過1美元。所謂私營看守所,就是企業,就意味著它要贏利。這不僅不能讓犯人花掉機構的一分錢,而且要讓他們給管理看守所的人賺錢。看守所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看電視圖像是免費的,但聽電視聲音就得付錢——需要在看守所商店購買收音機和耳機。花錢,永遠都在花錢,在美國的看守所裡,日子就是這麼過的。

3.p302:47.再度入獄

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關押著1800多名罪犯,都是刑期低於10年的外國人。這座監獄裡罪犯的國籍和人種的分佈非常具有代表性:其中約有900名墨西哥人;500名多米尼加人;200名非裔,主要來自尼日利亞、加納、科特迪瓦、海地;50名亞裔,包括中國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100多名來自“其他西班牙語國家”的人,如哥倫比亞、古巴、洪都拉斯;此外還有100名“國際人”,這是一個極其寬泛的類別,包括其他國家的罪犯,如來自加拿大、歐洲國家、馬格里布國家、中東國家的罪犯。改造中心由GEO運營,該組織是一傢俬營的特許經營商,在美國和國外運營著幾家類似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的機構。和世界上所有的企業一樣,GEO致力於賺取儘可能多的利潤。因此,GEO毫不猶豫地將一切服務(伙食、暖氣、設施維護、醫療服務)削減到最低限度。GEO提高服務囚犯的小賣部的商品售價,並將犯人的“居住期限”儘可能延長,例如將囚犯單獨關押,使他們失去一些因表現良好而獲得減刑的機會。

公職律師評析

作者皮耶魯齊第一次關押地是懷亞特看守所,第二次入獄後關押在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這兩所監獄都是私營公司。從皮耶魯齊的描述中,我們知道了美國監獄存在私營機構經營的事實。聽過私營敬老院,私營企業也遍地皆是,你聽過私營監獄嗎?私營監獄怎麼營利?中國的監獄是私營的嗎?本期我們就圍繞私營監獄這個話題,普及下中國的監獄法及相關監獄知識。

一、私營監獄是美國特色。私營監獄是20世紀80年代初在美國出現的一種私營公司介入監管犯人業務的監獄制度。我們知道,美國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監獄人口”數量十分龐大,美國的罪犯數量也是第一,堪稱世界之最。“入獄的第一天,我被分到C6監區。這個監區只能容納49名囚犯,但事實上,有72個人擠在裡面。”這是皮耶魯齊對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人多得裝不下了的描述,龐大的罪犯數量自然就會導致監獄超負荷運轉,罪犯數量越多,原有監獄設施就不能滿足需要。精於算計的美國政府當然要算一算新修一所監獄的成本賬,政府如果大興土木修建新的監獄開支會越來越大,所花費的美元就會很多,如果引進私營監獄,美國政府將在修建成本上節省不少美元,因此各類私營監獄也就應運而生了。當然,私營監獄也沒能解決人滿為患這個難題,從作者的描述中,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這所私營監獄仍然過度擁擠,超員關押。

私營監獄是隻美國獨此一家再無分店了麼?也不是,私營監獄不只美國有,在其它國家如澳大利亞、英國和南非這三個國家也有,但這三個國家只是極少一部分,極大部分的私營監獄都在美國,因此,說它是美國特色是恰如其分毫不為過的。

二、私營監獄如何實現盈利?從罪犯身上榨取最後一美元,資本永遠是追逐利潤的,在美國,如果無利可圖私營機構絕不可能介入監獄監管工作。把監獄變成一門生意來做,私營公司賣的是什麼呢?私營機構首先賣的是“床位”,監獄內每個床位每天按標準計費,樣板監獄的床位費可能更貴,因此必須保證較高的入住率,才能賺取更多的美元鈔票,只能容納49名囚犯實際上72個人擠在裡面,感覺多出來的人都是純利潤。除了賣床位,從罪犯身上也要謀取最大利益。正如皮耶魯齊在《美國陷阱》描述的那樣,在監獄一切都需要付錢,打電話除收取電話費外,還要加收服務費,要喝水得自己花錢買塑料杯子,一日三餐不管口味對不對,但成本絕對不會超過1美元。有什麼是免費的嗎?有,電視機的圖像是可以免費看的,想聽聲音還得花錢買耳機。為了賺取更多利潤,GEO毫不猶豫地將一切服務(伙食、暖氣、設施維護、醫療服務)削減到最低限度。GEO除了提高服務囚犯的小賣部的商品售價外,最可怕的是將犯人的“居住期限”儘可能延長,例如將囚犯單獨關押,使他們失去一些因表現良好而獲得減刑的機會,也就是直到罪犯刑滿最後一天,榨取罪犯錢財就不會止步。在經營私營監獄賺取一定利潤後,一些大的私營監獄的監管公司甚至已經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還有的經營私營監獄的公司已經發展成規模龐大的跨國企業。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第二天,皮耶魯齊第二次入獄的私營公司GEO的股票據說上漲了22個百分點。

三、我國監獄是私營監獄嗎?我國《監獄法》第二條 “監獄是國家的刑罰執行機關。”這條規定就開宗明義規定了我國監獄的性質與定位:在我國,監獄是國家的刑罰執行機關,是改造罪犯的場所。既然是國家的刑罰執行機關,就不允許私營監獄的存在,就由國家保障監獄運行的必要經費、必要人員、必要場所。我國監獄法規定了監獄的人民警察依法管理監獄,執行刑罰,國務院司法行政部門主管全國的監獄工作,對改造罪犯所需的經費是由國家保障的,國家財政預算列入了監獄人民警察經費、罪犯改造經費、罪犯生活經費、獄政設施經費及其他專項經費,通過這些規定也即明確了我國的監獄管理工作是國家行為。同時,我國的監獄是以改造罪犯為宗旨,對罪犯的基本生活是由國家予以保障的,而私營機構管理監獄則以營利為目的,在飯菜上都要一分一釐斤斤計較,很顯然,私營監獄與我國改造罪犯的方針政策相違背,因此,在我國,是不存在私營監獄這個說法的。

法律條文

Law

1.《中華人民共和國監獄法》

第二條監獄是國家的刑罰執行機關。

依照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規定,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無期徒刑、有期徒刑的罪犯,在監獄內執行刑罰。

第三條監獄對罪犯實行懲罰和改造相結合、教育和勞動相結合的原則,將罪犯改造成為守法公民。

第四條 監獄對罪犯應當依法監管,根據改造罪犯的需要,組織罪犯從事生產勞動,對罪犯進行思想教育、文化教育,技術教育。

第五條 監獄的人民警察依法管理監獄、執行刑罰、對罪犯進行教育改造等活動,受法律保護。

第八條國家保障監獄改造罪犯所需經費。監獄的人民警察經費、罪犯改造經費、罪犯生活經費、獄政設施經費及其他專項經費,列入國家預算。

國家提供罪犯勞動必需的生產設施和生產經費。

第十條國務院司法行政部門主管全國的監獄工作。

第五十條罪犯的生活標準按實物量計算,由國家規定。

本期編輯:段玲

審核:胡國權、呂正榮

來源:局政策法規處(案例分析由省監獄管理局政策法規處公職律師屈直俊、何俊芳、陶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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