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客滚轮在舟岛县西岸桃花谷码头停靠。
舟岛县是中海著名的观光景区,有佛教道场,古人题诗,海滨浴场,农家饭庄……大大小小景点百余个。下辖4个乡37个自然村,渔村20余个。小王村是靠海的渔村之一,在舟岛县的南边。
坐客滚轮进岛的,多数是过来游玩的旅行团。
摩柯和苏清走在旅行团前面,一走出码头,就被七八个做黑车生意的男女围上来。
“帅哥,去哪儿玩?坐车不!”
“美女,去哪啊?我车里打空调,上车就走!”
摩柯正要询价,苏清拉着他胳膊挤出包围。
“干什么你?”
“黑车不安全,我们去做……那个!”
苏清手指广场上的公交枢纽站。
“我查过手机了,岛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到6点半,101路正好到小王村。”
摩柯嫌弃,“你自己坐。”
他转身去找黑车司机,苏清紧紧抓住袖口不放。
一支“夕阳红”旅行团从两人身边经过。
一个中年女游客劝道:“小伙子,女朋友和你撒娇,你就让着点儿,不吃亏!”
“咯咯咯……”
周围一圈姨母笑。
笑得摩柯厌烦,苏清也被闹红了脸。她要解释时,反被摩柯拖着胳膊,快步走向公交枢纽站。
中年女游客笑得鱼尾纹都活了,赞许道:“这才对嘛,阿姨我是过来人,白天你对女孩好,晚上保准你不亏……”
“略略略……”
周围一圈老汉笑。
……
101路公交车上。
车上人很多,摩柯和苏清站在靠后门的过道上,扶着扶手,随车摇摆。
摩柯厌烦地紧了下双眉,道:“黑车不舒服吗?非要找这个罪?”
“说了黑车不安全。”
苏清在看车窗外面倒退的景色,看得很认真。
“你是缺钱吧?”
“……”
“果然是。”摩柯嘴角微微上扬。
“能不缺钱吗?”苏清叹气,“我要攒房租,还要生活,衣服和化妆品都要钱,还要给柳小易垫付住院费用。”
“柳小易的家人呢?”
“我联系她的父母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渣!”
听到摩柯说出渣字,苏清有些不适应。
“天底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可能他们也有苦衷吧?”
“对他们倒是挺宽容,那为什么一直骂我渣?”
“因为你是真的渣!”
“蠢女人!”
公交车停下,两人没再说话。
上来一个青年,棒球帽的帽檐压到眼眉,还带着一个黑色口罩。
青年先扫一眼,然后挤进过道,站到苏清的身后。
公交车启动,车厢里的人又随着车摇晃。
没过多久,苏清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摸了一下……然后那只手顺着曲线向下……
她小脸煞白,吓得腰背绷直。
“渣男!”
苏清刚要发作,身后摩挲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转头瞪着摩柯,明眸之中有嗔有伤……
她心乱,摩柯就只是渣男吗?
摩柯也看着她的方向,可他的眼睛却盯着苏清的身后。
“有意思吗?”
摩柯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他颜冷如冰,剑眉凝蹙,似有千般厌恶。
“哎呀——疼疼疼疼疼——快松开!”
听得身后有人叫喊,苏清醒过神来,回头看见一个男青年,扭曲着胳膊在痛苦求饶。
那青年,就是刚才上车的人。
其他乘客听见有人打架,纷纷投来目光,更有离座垫脚之人。
公交车司机瞄一眼后视镜,担忧道:“咋回事?”
“没事,我和我弟闹着玩呢。”
“我艹,谁他么是你弟,你快松开我!”
乘客们面面相觑,有人偷偷举起手机……
只有苏清明白,摩柯是在给她出气。
“小犊子玩意,你一生气就他么不认哥,你要反天呀?”
摩柯微微用力,疼得青年直冒冷汗,身子蜷得像只大虾。
后排一个女乘客看不下去了,嚷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压根不认识!小伙子,欺负人可不对呀!”
“你瞎,闭嘴吧!”
摩柯这句话,成为导火索,一车人的“正义”都有了用武之地。
“这小伙子,你怎么能乱骂人呢?”
“我已经录下来了,你快放人,否则我把视频传到网上去。”
这些,摩柯根本不在乎。
他冷笑着,加大了手劲。
苏清站出来,“大家别误会,其实不是……”
摩柯把苏清拽到身边,苏清有些站不稳,靠在了摩柯的怀里。
他的心脏没有波澜。
苏清忽然产生一种安全感。
从愤怒到失望,再到安然……苏清的小心情好像过山车一样。
现在她要为摩柯辩护,她不想别人误会他。
“别他么嚷嚷了,我们哥俩闹着玩呢——管你们什么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摩柯的手劲实在太大了,青年有一种直觉,如果他不顺着这个男人,下一秒,他的手就可能永远摸不到女人了。
看见青年发飙,乘客们自觉没趣,这不狗拿耗子了吗?
有一个四眼男讨厌摩柯的霸道,把视频转发到了朋友圈。
司机长吁一口气。
同时,车提速了。
摩柯紧扣青年的手,青年忍不住,又疼得大呼小叫。
这次,乘客们纷纷侧目。
“大爷!他他么的不是我哥!大爷!”
“小伙子,你这咋咋呼呼的,是不是学人家当网红拍段子呢?传到哪里?”
“……”青年一脸懵。
老头把脸扭过去看窗外,心里骂道:小兔崽子,刚才一车人帮你,你认怂,现在晚了。路见不平?他么的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然后一个个后怕死……
司机也怕车里出事,把油门踩到底,盼着摩柯早点下车。
到了一个新站点,摩柯叫苏清下车,自己抓着青年随后下来。
摩柯一离开,公交车里马上热闹起来。
乘客们纷纷跳出来指责摩柯,咒骂青年……
老头冷笑了一声,一群怂蛋玩意。
……
摩柯没有在小王村下车。
他蹲在路边,看着疼得扭曲在地上的青年,笑着问道:“弹吗?”
青年被捏的手骨都碎了,骨渣儿扎进肌肉里,疼得浑身哆嗦。
“不……不弹!”
“不弹你他么乱摸?!”摩柯用力。
“啊——弹弹弹!”
“那么平,哪儿弹了?”摩柯再用力。
青年疼得心肺都要痉挛,“大哥,我错了!我去自首!”
“你这点儿罪,哪儿也不用去,我给你办了!”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求你,你饶了我这次吧,我,我赔偿……”
“赔多少?”
“二……二百!”
摩柯闻言差点儿乐出声,他么的,你倒是知道全国统一标价。
“五千,少一个子,另一只手也不用要了。”
“别别别,大哥,我兜里就一千块……”
“成交。”
摩柯一手收钱,一手放人。
青年没想到摩柯改主意,一愣之后飞也似的逃走。
摩柯拿着一沓钞票,回头看苏清。
苏清小脸嗔怒。
“谁平?”
“……”摩柯忍不住吐槽这女人关注的点在哪里,“一千块钱,拿好。”
“我不要。”
“摸一下腰一千块,比碰瓷都罪大恶极。这孙子也亏的慌,一千块钱,去洗浴中心不香吗?”
“可我明明……”苏清迟疑,然后小脸忽然红了,“渣男!”
摩柯见状,脸不红心不跳。
“狗咬吕洞宾,抓流氓不小心而已,那么平,碰了一次不想第二次。”
摩柯说着,伸手叫到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