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強於張愛玲

林徽因強於張愛玲

如果讓我選擇去看林徽因的文字,還是張愛玲的語言,那我肯定選擇林徽因。

張愛玲的語言算得上是一種文藝的極致,骨架勻稱,肌理細膩,間或還有一抹柔粉淡脂的光華。比如——遇見你我便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俗裡去……

這是張愛玲一流的字句,一種輕柔的低眉之態,壓低了多少女文青的意志?張愛玲堪稱一位語言的調酒師,迷離斑斕的情愫滴進我們這個時代女孩子的心田,徐緩之詞令無數文藝女青年漸抵醉意。

你可以說,我曾誇過張愛玲的修羅劍氣、凌雲劍法,咋突然不如林徽因了?這純屬個人愛好,從對林徽因詩意的理解到對張愛玲小說的趣向,我想對偏重女詩人。張愛玲非常之好,林徽因或許更好,她們都在各自的空間發揮到極致,而林徽因的極致,正是我追求的極致。在張愛玲的柔曼殺氣中,林徽因已化蝶而出……

從詞鋒上論,比張愛玲大16歲的林徽因要向上一路,格調和語境蔚然開闊。她的《你是人間的四月天》宛如三十年代中國文藝女青年的愛情宣言——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這“人間四月天”的芳菲春煙,穿過歷史塵埃,直撲21世紀中國少女高聳的胸前。但是,林徽因的力量還有比《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更強的,就是充滿露骨的豪放和陰柔的堅韌的《激昂》——我要藉這一時的豪放和從容,靈魂清醒的在喝一泉甘甜的鮮露,來揮動思想的利劍,舞它那一瞥最敏銳的鋒芒。象皚皚塞野的雪,在月的寒光下閃映,噴吐冷激的輝豔,斬斷這時間的纏綿和猥瑣網布的糾紛,剖取一個無瑕的透明!

看完這首詩,你就會明白中國詩歌第一才子徐志摩,為什麼追逐不上林徽因,也要徐徐暗戀、緩緩悶騷呢?在中國三十年代女性文學當中,林徽因的柔性中一直存有一把利刃,在那個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混戰時期,林徽因不多的文字中,閃耀著知識女性堅韌的鋒芒。

這裡並非貶低張愛玲,只是我天生喜歡具有殺傷力和侵略性的語言,所以在林徽因和張愛玲——中國兩大女性寫作者之間,我選林徽因。張愛玲自有她的優勢,她是一個精通人間四性的傑出代表。哪四性——人性、心性、異性、兩性。而作為一個碼字女人,張愛玲讓人生四性爛熟心中,遊刃於筆端,低眉徐步之際,登峰造極之時。

人性就是普世的人生觀,作為沒有階級性的人性價值論;心性就是一個女人如何審視自身,然後洞察自己的靈肉;女性就是對男人的知性瞭解和肉性瞭解,從而設法追求和諧也可能得到分裂;兩性就是男女之間情色的交接,情愛的合成以及情義的離分。

張愛玲基本已將人生四性參透了,你看她寫得多準呀——一個男人的一生中,至少會擁有兩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紅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時間長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飯粒,而紅的就成了心頭的珠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紅的那朵,日子久了,紅的就變成了牆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卻是床前明月光。

明天又到了徐志摩的忌日,而1935年代林徽因,依舊在對志摩哥哥墜機四年之後慷慨陳詞——是我卻要告訴你,雖然四年了你脫離去我們這共同活動的世界,本身停掉參加牽引事體變遷的阻力,可是誰也不能否認,你仍立在我們煙濤渺茫的背景裡,間接的是一種力量,尤其是在文藝創造的努力和信仰方面。間接的你任憑自然的音韻,顏色,不時的風輕月白,人的無定律的一切情感,悠斷悠續的仍然在我們中間繼續著生,仍然與我們共同交織著這生的糾紛,繼續著生的理想。你並不離我們太遠。你的身影永遠掛在這裡那裡,同你生前一樣的心旋轉。

女人,要有張愛玲一樣的知性,也要有林徽因一樣的血性。知性加血性,女人之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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