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春锦上,48岁时柳永的春天来了,他终于考中了进士

1034年春,柳永48岁,他的春天来了,他终于考中了进士,从此开始了他梦寐的仕途。他为这个梦想付出了30年的时光,30年,从未放弃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30年,是他的梦圆时,是7岁入京40岁离京的李煜的梦碎时——“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同样是30年,元稹不忘17岁的一场恋情执意请白居易为其写诗:“别时十七今头白,恼乱君心三十年。垂老休吟花月句,恐君更结身后缘。”不知谁又在柳永的心里停留了30年?那些他曾经爱过的女子都只住在他的词里,而后被他一一忘怀,等到他做了官,更是要相逢也作不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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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柳永是把原名柳三变改为柳永,让皇帝见名不识人后才得以考上这个进士的,也有说是“其始悔以文词先得名为己累”才改名。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柳永这个名字是做官后才开始使用的。而这个“被传说”的宋仁宗,尽管说是因为他要柳永“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才让柳永在青楼徘徊了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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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史》记载,宋仁宗开始亲政的1034年,发布诏书云:“乡学之士益蕃,而取人路狭,使孤寒栖迟,或老而不得进,朕甚悯之。其令南省就试进士、诸科六举;尝经殿试,进士三举、诸科六举;及尝预先朝御试,虽试文不合格,毋辄黜,皆以名闻。”也就是说宋仁宗给了考试的老油子一些优惠政策,他的这一怜悯,便使这次取士成为了有宋以来最宽仁的一次科举,于是年届五十的柳永幸运地登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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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感谢宋仁宗或者为了吸引宋仁宗的注意,柳永在宋仁宗1036年举行的一场最盛大的生日庆典上,用极度铺张的词句为他写了两首祝寿词——《送征衣》、《永遇乐》,说皇帝生辰之日,天地、日月、山川呈现出各种祥瑞:“过韶阳。璇(北斗第二星)枢(北斗第一星)电绕,华渚(长满鲜花的水中沙洲)虹流,运应千载会昌。罄寰宇、荐殊祥。吾皇。诞弥月,瑶图(国家的版图)缵(继承、继续)庆,玉叶腾芳。并景贶、三灵眷祐,挺英哲、掩前王。遇年年、嘉节清和,颁率土称觞(举酒共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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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举国上下八方四海争相前来同庆这生日:“殊方异域,争贡琛赆(献礼的宝物),架巘航波奔凑。三殿称觞,九仪就列,韶頀(两种古乐)锵金奏。藩侯瞻望彤庭,亲携僚吏,竞歌元首。祝尧龄、北极(北极星)齐尊,南山共久。”柳永对很多女子衷情而不忠诚,但他对宋仁宗没有衷情却是忠诚了一辈子。宋仁宗也许曾经做过柳永仕途上的绊脚石,将他围堵在花间陌上30年,让他为世间留下了身为柳永的价值,而不是宋代一个普通官员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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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柳永临近知天命之年,宋仁宗寻机施恩,满足了柳永心中那个不肯放弃的梦想。柳永的知天命,知的是他天子之命,所以柳永一生的方向,都在被宋仁宗无意间拨转着,他无意间搅动的一池春水,又让承载着柳永人生的小船行在了桃花浪上,而他无意间折下的一枝柳条,又让柳永的梦想附在其上登岸,从此别水骑马走官桥。考上进士的柳永参加了为新科进士举行的琼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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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初春的某个清晨,天刚蒙蒙亮,北斗星柄低低地垂着,年届五旬的老柳永,如一个春风得意的翩翩少年郎,快乐地行进在京都的春陌上。细长如睡眼初展的柳叶,如同出生于烟雾迷梦中;带露之花,宛如美人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粉。柳永那颗苍老的心,突然如年年都在春天里降生的小鱼,被花入春水的波澜所惊,而后醉去,醉在这跟往年相似,春情却大大不同的天气里。绿娇红姹的春天是如此美好,装点着层层美丽的台榭,柳永心中勃发的欢喜也层层攀升,他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竟然画出了如此无价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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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的进士们陆续出来,如鱼一列行在这三月化冰而涨的桃花汛里,流入这春天的花鸟画中,亦把自己入了画。他们走到新进士游宴的杏园里,轻风吹拂着他们,吹拂着柳永的得意如花朵绽放,他终于高中了进士,如道士羽化升天,如鳞鱼化成了龙。而后这群新郎君又意气风发地行到京都的大道上,跨着宝鞍骄马气度非凡地游街,行过之处,香尘腾起朵朵浮世之花——《柳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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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画。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竞喜羽迁鳞化。遍九陌、相将游冶。骤香尘、宝鞍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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