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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心之助
說起張愛玲母親黃逸梵,我身邊的很多人的反應通常都是:“噢,作家張愛玲的母親嘛!”
但其實很多人不知道,在那個時候,其實她比她女兒張愛玲傳奇多了。
因為她那轟轟烈烈的出走,震驚過整個時代。
當然,說到這兒可能很多人就會問了。
(左:張愛玲,右:黃逸梵)
說起來這麼牛逼的黃逸梵女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真覺得她的身份很難定義。
名媛?富三代?交際花?戀愛專家?破落貴族婦女?民國獨立新女性?
她了不起的閨女張愛玲甚至還在書裡形容她媽媽是個環球旅行家。
總之,看了她的故事,我驚了。
這的確是一個很美,也很會作妖的傳奇女人。
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確實是那個時代的佼佼者。
如果活在當代,黃逸梵必定也是引領萬千粉絲的時尚ICON。
她原名叫黃素瓊,也算是名門之後。
她母親本是給黃家傳宗接代的一個小妾。
弟弟去新式學校上學,而她只能裹著小腳窩在家裡讀私塾。
對這樣的不公,她從小就是不滿的。
在她22歲那年,由家裡人做主,將她許配給了名臣之後,李鴻章的外孫張志沂。
張家的家底當然是很厚實,她也從了。
張志沂雖受過教育,可骨子裡卻是個典型的舊式遺少。
他逛妓院、娶姨太太、抽鴉片。
可黃逸梵卻是一個新女性,對於丈夫的這些行為她是看不慣的。
她燙著愛司頭,很愛穿西式的服裝。
對於三妻四妾的舊式作風,她厭惡到骨子裡。
與名流們打牌時,她一身紅色長袍。
濃濃的希臘風情,總是能成為牌桌上獨領風騷的尤物。
張愛玲就在她書中就曾回憶對母親的穿著非常羨慕,
“我最初的回憶之一是母親立在鏡子前,在綠短襖上別上翡翠胸針,我在旁邊仰臉看著,羨慕萬分,自己簡直等不及長大。”
看著在鴉片煙霧和三妻四妾中糜爛的丈夫,她早已經心冷。
等待著某日的出走。
在無休止的爭吵之後,在小姑子去英國留學時,她抓住了監護人的名義。
終於,她離開了這個舊牢籠。
黃逸梵依舊走得很徹底,即便當時張愛玲才4歲。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為自己取了這個新的名字——黃逸梵。
在那個時代,她是勇敢出走第一人,出走對渴望新世界的她猶如新生。
遠離了曾經早已腐朽黴透的深宅,去寬廣無際的大世界遨遊一番。
留學的日子裡,她過得很爽快。
她和小姑子一起到瑞士阿爾卑斯山滑雪,小腳的她比大腳姑子滑得還要好。
兩個人一起彈琴跳舞,還和徐悲鴻一起學油畫。
和蔣碧薇成了閨蜜,還結識了很多名流。
這是現在看來,也無比時尚潮流的生活。
我以為,她會繼續瀟灑下去。
可,並不是啊。
幾年後,她收到了丈夫寄來一封信。
信上都是真情實意的思念。
或許是這封信打動了她,也或許是玩累了;
也或許是處於女人的本能,開始牽掛家中兒女了,
黃逸梵決定回家了,帶著和丈夫重新開始的希望。
這一年,張愛玲已經8歲。
黃逸梵的迴歸,給這個早已沒有希望的家注入了活力。
一家人搬到了新的花園洋房,她也開始收心,嘗試做一個好母親。
她教張愛玲畫畫、彈鋼琴、學英文。
畢竟,她更愛看到一個洋式淑女模樣的女兒。
之所以說是“嘗試”,是因為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家必定是不屬於她的。
沒多久,丈夫重新抽上了大煙,而且比以前更甚。
總之,這段婚姻,終於到了讓黃逸梵無法忍受的地步。
她請來了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
即便再艱難,她也絕對是要走的。
這一次,她帶著因分家產得來的錢財,開始了四處旅行。
這個成功出逃的娜拉,進入了她人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時期。
生活越發有滋有味,她走遍了全世界,稱得上是中國近代第一位旅行家。
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世界各國名流交談。
也和不同的人談戀愛,享受著不同男友的陪伴。
也許是過分的自由,又使她迷失在幸福當中。
她竟然又倦了!
所以,在張愛玲中學畢業的那年,她選擇回到了上海。
她們開始習慣一起生活的日子。
她也開始了“”改造”張愛玲的生活。
她開始教張愛玲走路,教她打扮。
還教她怎樣笑,以及怎樣用肥皂粉洗衣服。
你以為故事到這兒就圓滿了嗎?
No!
停不住的飛鳥總是要飛走的,沒有哪個地方真正會讓她心滿意足。
沒過多久,她累了。
於是,再次離開熟悉的子女和日常,再度逃往國外的自由生活。
留下女兒與姑姑兩人一起生活。
黃逸梵很要強,給友人的信中,充滿信心和自食其力的滿足。
可事實呢?
並不是如此。
她發現男人都靠不住,受了一些傷。
環球旅行生活也結束了,因為沒有錢了。
想靠著變賣古董做點生意,可總是做不成。
五十多歲了,住在小小平房裡,只能在學校教些手工課幫補家用。
當然,她知道這活得不算漂亮,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其它人知道。
兒子不熟,女兒和她完全不親,老無所養。
想去馬來西亞領養一個,也不成,於是隻身去了英國。
最後啊,58歲的她,客死他鄉。
自始自終,都是獨自一人。
張愛玲後來在她的自傳體小說《小團圓》裡寫了關於母親的故事。
其中有個讓我讀起來很心酸的片段。
她在書中講到母親曾無數次墮胎時,感慨到:“二嬸(張愛玲母親)不知道打過多少次胎”。
看到張愛玲這段描述,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她缺的是什麼。
她卻的是愛啊。
她這一生不停出走,不停周旋於不同男人身邊。
就像王家衛電影裡沒腳的鳥兒,她不能在一個地方呆太久,她必須流浪,一旦停下來,就死了。
無非是她愛不了別人,也愛不了自己,也不被別人愛。
在黃逸凡這兒,家是枷鎖,丈夫是枷鎖,兒女是枷鎖。
不只一次,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黃逸梵是個自私的女人。
可在我看來,她這一生的折騰又何嘗不是來自於恐懼。
一個人對於出走的上癮的女人;
一個放著兒女不去好好愛的女人;
一個不斷戀愛卻不曾停留的女人,
必定是內在有個無法填補的空洞。
(黃逸梵在國外)
一個女人,沒有了愛,就需要用新鮮的事物來不停的填充。
不斷旅行、戀愛、學習新鮮時髦的活法。
暫時被填滿,不會感到惶恐了。
可人終究是要老的,錢也終究是要花光的。
前半生肆意揮霍,瀟灑浪蕩,後半生也只是勉強撐起了她所謂的漂亮。
那麼問題來了,只要她有錢有人愛就會幸福麼?
肯定也不是的。
- 第一、她並沒有靠自己的雙手去真正的創造價值。
當一個人和社會有了關係,最大程度實現了自己生命的價值,才會真的感到一種落地的快樂。
可黃逸梵豪邁的旅行壯舉的費用,並非她獨立承擔的。
她不愛工作,看不起小錢。
她靠的是祖上積年累月傳下來的古董。
每次出行,她都要賣掉一些古董。
前夫靠花天酒地揮霍家產,她用四處旅行來消耗古董。
兩者之間的本質區別究竟在哪兒?
她或許,自己也分辨不出。
用現在的眼光來,她活愛過痛過玩過,但未見得太幸福。
她一生想擺脫舊時代,卻也是隻是靠著留下的古董,支持一場場遠行。
- 第二、她沒能力建立真實而深刻的長久關係。
張愛玲曾在小說中有一個狠辣而準確的判斷:
她並不是要和人上床,她就是要人喜歡她。
年輕時受過傷,後來她也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
除了用錢給自己保障,她從來不給自己的人生建立長期而滋養的其他的人際關係。
可一個人在社會中生存,良好的人際關係也是幸福的關鍵。
無論是父母、夫妻、母女還是朋友,簡單地說,生活裡要有愛。
她也不知道怎麼愛女兒。
她學了洋人的文化和教育,可她更多的是關注自己。
她花大把時光在自己的愛好上,比如畫畫、音樂、滑雪。
(幼年張愛玲和她弟弟)
不懂得去照顧孩子,對老公的失望也映射在女兒身上。
對於女兒也總是刻薄和尖酸的,從未想過去做一個稱職的母親。
黃逸梵愛打牌,她只要一得空就會往牌桌上湊。每次張愛玲跟她要錢,她都會先給她白眼。
平常的生活裡,她對張愛玲說得最多的竟是“都是為了你”。
有時,她說“這周沒去喝咖啡,都是為了你。”
有時,她又說:“這個月沒添新衣服,都是為了你。”
而這種近乎冷血的冷酷後來竟成了張愛玲後來文章的最大特點。
也成了她做人的最大特點。
兩人想愛又不會愛,母女關係終至冷淡。
- 第三、她缺乏暴露真實自我的能力。
即便落魄,寧願去馬來西亞的學校當手工課老師,也不能讓國內的親人看到自己的落魄。
她要是做一個仙子姐姐的人物。
求助能力其實是人格健康的一個指數之一。
但她常常羞於表達真實的自己,因為擔心自己的缺點會暴露無遺。
她執著於自己的標準,卻缺乏內心自省的能力。
對外在的姿態是否漂亮高級,比對內心的感受更感興趣。
- 第四、 她對自己需要什麼其實並不清楚。
文藝創作中的娜拉有兩條路,只能擇其一。
現實中的娜拉的路,更像一個不知什麼時候能歇下來的鐘擺。
在沉淪與家庭之間來回擺動,目的地在哪兒,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做中國傳統意義上的賢妻良母,費心維持整個家,奉獻自己的全部人生。
可是,黃奕梵肯定不願意的。
她渴望新鮮與自由,她用一生驗證了“生活在別處”這句話的真理性。
可多次出走之後,每分每秒都得自己把張羅。
時間久了,可誰又真的習慣孤獨?
所以當她頂不住的時候,她就選擇了回家。
就這樣左右搖擺著。
家庭關係是一個人一生所有關係的模板。
黃逸梵從小就失去了雙親的庇護,嚴重缺失了父母的愛。
而重男輕女的養母對她,始終是嚴加管束,沒有一絲溫情。
在這種家庭環境成長的人,要麼木訥順從,要麼叛逆不平。
而黃逸梵,是後者。
不被愛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扔進去什麼都是空的。
她用一生去追求新鮮感,追求“不一樣”,其實也是在追求愛。
六十四歲的她,走遍了全世界,客死他鄉,
卻未能踏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也未真正意義上得到幸福。
而她的女兒用一生去寫,寫她得不到的愛。
《小團圓》中有一段經典的關於孩子的對白,張愛玲在被問到是否要“生個小孩”時,似乎輕描淡寫地笑道:
“我不要。在最好的情形下也不想要,即便又有錢, 又有可靠的人帶。”
張愛玲在晚年時,心理疾病越來越重:總是覺得自己住處有“蝨子”。
這種敏感到了別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所以,她在3年搬了180次,幾乎一週一次
她要逃離什麼?
不僅是蟲子。
張愛玲的出逃是由家族基因決定的,是有歷史記錄的。
她的成長史,就是一部傷痛和逃離傷痛的小說。
這些傷痛潛伏在體內,時常出來襲擊它們寄身的主人。
當然,她的渴求和缺憾也在戀愛裡邊顯露無遺。
胡蘭成不斷地見異思遷,在外拈花惹草。
張愛玲依舊選擇愛他。
為了這份愛情,她還拿出自己的稿費供養胡蘭成。
因為她太孤獨了,必須要責無旁貸的愛一場才行。
晚年的她,過著離群索居,過著隱居生活。
她的一生,正如她自己所說:“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蝨子。”
悲涼和孤獨,成了她整個人生的底色。
再回到她的媽媽。
沒有婚姻和愛的黃逸梵也曾試圖從男人那裡找到一絲溫存。
有一次,黃逸梵突然提到張愛玲港大時的一名醫科老師,張愛玲對這個人的感覺是“有點好色”的。
可母親卻說:“他總說我需要照顧,還給過我200叨幣(新加坡幣)”。
從這個細節就可以想象,感情上四面楚歌的黃逸梵是多麼需要溫暖。
從最初的離家,到最終的客死,黃逸梵是遊走在時代邊緣的奇女子。
名字裡的那個“逸”字,也代表了她最內心的渴望。
她是時刻想要衝破房頂的,她要飛到外面的世界去。
可50歲的時候,她從印度回來,一身空空,人也曬黑了,更老了。
連自己的弟弟都跌足嘆道:哎呀,你怎麼變成老太婆了哎……
不知道當時的她,聽到這句話是作何感想?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作為一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
總是有著精緻的妝容,遠渡重洋,揮金如土,恣意玩樂、結交喜歡的人......
她的一生曾經綻放過了。
但這只是有外物而內的自由,也從來都是海市蜃樓。
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從來是有邊界的。
生命是需要道德和責任之“重”的。
一旦離開這些“重”,生命就會如羽毛一樣漂浮空中,陷入無負擔的“失重”狀態。
讓人感到生命沒有著落的孤獨。
誰能承受得了這虛空的“輕”呢?
就連當初和她一起誓死做新女性的小姑子也不能。
估計她怎麼也想不到,多年後,那個同她一起闖出家庭留學歐洲的小姑子張茂淵。
到底沒有將獨身主義進行到底,終在古稀之年後,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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