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黑即白~

本文開始:以公路片的形式來表現階層、種族、貧富差距等問題上的“政治正確”——Green Paper《綠皮書》,奧斯卡的影片從不讓人失望。

一切從錯位的基因種族說起。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種族隔離政策仍舊讓種族平等的政策停滯不前。而身處在上流社會的主角之一-黑人音樂家雪利博士僱傭了社會底層的白人司機兼保鏢託尼開車前往黑人歧視最為嚴重的美國南方進行巡演。

影片中最多的鏡頭都放在了只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狹小汽車裡,而這正好就是一個社會結構的濃縮再濃縮。影片最初有一個細節就是託尼直接把妻子給兩位黑人管道工喝水用的玻璃杯扔進了垃圾桶。所以在旅途之初,託尼用在車裡抽菸,隨意停車,吃掉給雪利準備的麵包並且在野外下車方便的時候揣緊自己的錢包等方式來表現出他的不屑和偏見。所以到這裡而止,託尼還是

一個歧視有色人種的社會底層的白人。而黑人老闆也是一直以社會階層的上下級關係對託尼進行施壓。

直到第一次看到雪利舞動的手指,讓鋼琴發出動人的音樂,他才開始慢慢地消除偏見。再到肯塔基共享1美元一塊的吮指原味雞的那一刻,兩人的隔膜消融了。雪利用彈鋼琴的手指接過油乎乎的炸雞,誠實地享受從未吃過的美味,向車外扔雞骨頭的時候,暗示著通過音樂和美食這些人類原始慾望打破了這種人為的身份隔離。

影片發展到最和諧的部分,雪利像一個小學老師一樣教著託尼Dear不要寫成Deer,教他plain 該怎麼拼以及告訴他這個詞什麼意思。指導託尼向他妻子說一些肉麻又很浪漫的情話。而託尼翻開了那本雨果撰寫的《黑人自駕遊綠皮書》,暗示兩人終究都在這差異巨大的人生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筆。

《綠皮書》詳細列舉了北美南部各州能為黑人顧客提供服務的賓館、商店和餐廳等等,以確保同胞免受歧視的困擾。所以,《綠皮書》其實是種族問題的象徵,是黑人被迫向社會環境妥協的象徵。然而,即使有《綠皮書》作為護身符,面對與書上不符的賓館,面對服裝店老闆的嫌惡,面對警察的嘲笑和侮辱,雪利依舊顯得那麼無力。

一開始,他只能依靠託尼的力量擺平,託尼的膚色和武力才是真正的通行證,這一點也讓許多觀眾質疑這部電影實際是在以種族平等之名行白人自捧之實。就算是雨夜託尼衝動襲警導致兩人被監禁,雪利也是求助於白人權貴才得以釋放。但這不就是無奈的現實嗎?雖然黑奴制廢除了,但隱形的文化黑奴制依舊存在,它甚至被植入了內心,讓黑人自己也深信不疑。當雪利指著其他黑人司機對託尼說“他們生來就決定了命運,你與他們不同”時,已經暴露了他仰望白人的潛意識。

此外,這些白人力量的凸顯,更加反襯出雪利的壓抑和痛苦。在警察局監禁釋放之後,雪利喊出了那段最震撼的獨白:“我不夠白,也不夠黑,那麼告訴我,我是誰?”這是雪利對於身份認同的困惑,也是他內心孤獨的吶喊。他與黑人同胞有著相同的膚色,卻在沉默的凝望中站在了對立面,他與上流社會都接受著高雅文化的滋養,卻在白人主導的社會結構中被迫邊緣化。託尼以為他是城堡中的國王,實際上他只是鳥籠中的金絲雀,最極致的孤獨莫過於此。

直到聖誕夜的演出,雪利才真正獨立地完成了反抗,不再依靠託尼擺平,不再依靠那一通電話,不再為了一紙合約而賠笑。他拒絕了演出。就像句中臺詞一樣“但當我走下舞臺,我只是他們眼中的一個黑人而已!”在最後的酒吧演奏,雪利沒有演奏完的職業假笑,而是用自己的才華贏得真正的尊嚴與自己發自內心的笑容。

影片之外,為那個喊出I can’t breathe 的黑人想一想,那是一種穿透靈魂的恐懼,唯有喊出Mama兩字可能給他帶來一絲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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