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年后的假期屈指可数,三八节,单位从来不曾放过假,下一个假期就是清明了。

想想还在床上躺着的姥姥和未来一大推推不掉的工作,我就觉得非回去不可了。

结了婚的女人,有一半的假期是归另一半使用的。

比如,五一,老公的表弟结婚,老公是非去不可的。

五月份以后要忙成狗,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了。

掐指算来,能够自己使用的假期也就清明这么一个了。

老家——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在高速上,一脚油门跑起来,总也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天蓝、云白、风清,家里的电话一个一个打来:小姨做好了我最爱吃的地锅鸡、凉拌时令楮树芽,二姨蒸好了我最爱的素馅包子、熬了我从小就喜欢的粘稠八宝粥。

恨不得有筋斗云的本领一下子到家,可路上三四个小时却丝毫不曾减缓。

这一次带着老公孩子回娘家,总是一个让全家人高兴的事。

结婚的女人,自己回家总是会惹来家人无畏的猜忌:是不是吵架了,是不是闹矛盾了,是不是。。。。。。。

以至于,很多时候,即使我一个人有空,也不敢自己回家,虽然嘴上不怕,但家里人那犹疑的眼神,那想说而又不敢说的担心,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心情。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真的随它去了。

父母孩子多,我从小跟姥姥生活,从小到大一直有个梦想,等我长大了,工作了有了房子接她跟我住大房子。

老家——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可等我买了房子,我结婚了,姥姥怕打扰我们小两口,虽然很想来,但终究还是没有来。

等我怀孕生子后,姥姥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坐不了长途汽车,而我们又没有车可以接送。

孩子一天天长大,姥姥的身体却一天天弱了下去,等我们终于买了车,姥姥却一下子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心肌梗塞,后遗症是姥姥虽然头脑清醒过来,但半身却行动不便,但医生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姥姥看见我们新买的车,透着孩子一般欢快的笑,不久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买的房子是在城市里还是在村子里啊?

我知道她是怕我总也过的不好,她养了我这么大,用心程度超过自己的六个子女,对我的关注可想而知,但这种担心时隔这么久才经过印证,彻底放下心来。

老家——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姥姥的爱总是让我觉得如春日阳光般抚慰心灵。

可惜心肌梗塞后姥姥便长时间躺在床上,偶尔,下地行走也是经常呼吸急促,心脏难受。

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娴她“懒惰”,不愿夺走一部路,还胃口那么好,要是太胖了怕会有高血压,我也跟着狠狠的跟她争吵,希望用我在她心里特殊的地位能够唤醒她的“勤劳”特质。

后来,姥姥告诉我,她不是懒,是怕了,怕再摔一跤,再也醒不来了,或者再摔一跤,都摔成植物人了,她现在这样,起码还脑子清楚的,要是再严重了,那才是要命的。

但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还好,姥姥的女儿多,每天都有人在身边知冷知热的伺候吃喝,偶尔有争执,也是不记仇的。

老家——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我这次回家三天,陪姥姥将近两天,突然在奔四的年龄里,开始对姥姥的这一生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肯定。

临走的时候,姥姥眼圈一红,突然说,就不能多住一天吗?

我多想再多待一天,但是不能够的,孩子要上学,我要上班,老公要出差,生活的这趟列车从来不曾减速过。

要是我不再了,估计你也不会回来了。姥姥轻声说道。

突然觉得所谓老家,也无非是在那个你已经看不惯的房子里,住着在我们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如果他们不在了,也无所谓老家了。

就如现在姥姥所居住的地方,其实并不是老家,是舅舅在县城里买的新房子,但因为有了姥姥,那就是老家的所在。

一个地方,有了亲人,才叫做家,有了老人,才有回老家的感觉,至于真正的老家,那是回不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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