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才最後的反撲:揭祕民國新疆監獄內幕,一個官員的親身經歷

民国新疆监狱的独特之处

(盛世才统治时期)新疆监狱内的任何法院的监狱都不相同,新疆监狱属于新疆省警务处,而不属于法院。新疆监狱内所禁闭的“犯人”,都不是依据国家的法律逮捕的,而是任凭盛世才个人的意志诱捕的。

盛世才最后的反扑:揭秘民国新疆监狱内幕,一个官员的亲身经历

每一个人进入新疆监狱的时候,拘捕人并没有明白告诉要拘捕他到监狱去,而是说奉督办之命,或奉处长之命,或奉所长之命,邀请去谈话,然后再诱捕之下进入了监狱。

监狱内的“犯人”出狱的机会极少,能够蒙受释放出狱的人,每年大约只有千分之一。在出狱的时候,还要你再三宣誓:“如果泄露一字关于监狱中的秘密,愿受死刑之处置。”人们进入了监狱,度过一两年以后,就明了出狱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根本不再作出狱的希望了。他们就安然于那种狱中生活,何况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呢!

盛世才最后的反扑:揭秘民国新疆监狱内幕,一个官员的亲身经历

在新疆“脱狱”(即越狱)的事情很少。有人说,整个的新疆就是一个大监狱,这句话一点不过分,至少在盛世才时代是如此。因为新疆地境辽阔,人口稀少,户口调查的工作很周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通不便利,距离太远,要行旅非用车马、骆驼不可,个人如果能脱狱,也很难离开城市。

狱中的人没有被审问的占大多数,被捕的时间有几个月甚至十年的都有。大多数的人入狱了几年,还没有被审问过,根本不明了自己被捕的原因。

任何一个人在入狱的时候,都希望警务处提出审问,一伸冤屈,但是坐狱一久,就会知道“审问”就是“受刑”的机会。大约万分之一的人是真实的犯人,其余可算都是冤屈的,在非法的情况下被捕的。“过堂”(即审问)的时候,一定要遭受各种不同的,残酷不能忍受的刑具,刑具的名目至少有50种。审问员要你自供你没有做过的事情,要你承认他们给你安排好的罪状,否则连续审问几天几月,任你铜筋铁骨也要像刑具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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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犯人凡是没有被审问过的,固然谈不到出狱之日,即使是经过审问被宣判刑期的,也不能出狱,因为刑期满后,狱中依然不释放,继续留押,犯人连抗议的勇气也没有。

在狱中,警务处任意处死犯人,死刑的方式也有好几种。新疆监狱中没有完整的犯人名册,有些犯人,名册上没有名字,也有名册上有名字的,犯人已经没有了。还有一些婴儿是在狱中出生的,后来没有看见过阳光与树木,可怜他们的小眼睛,已经变成了短视,身体瘦弱,更不待言。

莫名其妙的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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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继庸,时任新疆建设厅长

1944年8月11日23时,我们得悉中央派往新疆的黄如今厅长和林继庸厅长等,被盛世才召去开会后,我们对于盛世才是否敢拘捕中央所派遣的大员,尚不敢做决定性的推测。12日清晨5时,我们得悉他们许多被召集开会的人,一夜未归后,我们知道时局已经有了大变化,黄、林等人一定遭受逮捕了。

可是,盛世才是不是继续逮捕别的人呢?我们不能推测,8月12日清晨6时许,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新疆监察使署李君。“请你赶快看看罗监察使(即罗家伦,曾任国立清华大学首任校长)在床上吗?”工友把李君由床上叫起来后,我急忙问他。

李君摸不着这句话的头脑,丢下听筒就去看罗监察使,一会儿,他回来说:“罗监察使在床上。”我又急迫的去告诉他:“黄、林两位厅长被督办召集开会,一夜没有回来,大约已经被捕,你赶快报告罗监察使”。

我恐怕电话被人窃听,说了这几句简短的话,立刻放下听筒。后来听说当时罗监察使得到李君报告后马上起床,讯实黄、林真实被捕后,即到中央社无线电台上,拍发了四个字“新疆政变”,报告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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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在静待消息的时候,果然在上午7时,一辆大型的苏联制绿色汽车,悄悄驶进了我们住所的大门。车上跳下来一个便衣的警务人员,手掌中藏着一份人员名单,寻找着我们几个人。他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露出惨淡的做作的笑容,对我说:“督办请!督办请!”

我们几个人都毫无惧色的拿了洗面用具、卷烟之类,随他坐上了汽车。“看你怎样处分我们吧,反正我们没有犯什么罪,大约立刻会被盛世才审问吧,我应该如何申辩呢?……”我心中如此思考着。

看看车子似乎向西门外是行使,我心中想监狱一定离城很远。这时,在晨光熹微中,街上已经有了行人和车马。车子走进西门后,突然沿着城墙向南转弯,廿步的地方有一扇大门,车子就把我们载入了大门,在一个小天井中停下,我这时完全明白,我们已经进入了监狱了。

入狱手续和监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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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晨,监狱门内停放了好几部汽车,狱卒严肃小心的,在照应犯人的下车和点收。我们先被招呼进入一间小空屋内,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三张长凳子。一个狱卒坐在门口监视我们,他特地把窗户上的窗帘遮好,防避我们窥探窗外的人。

不一会,一个一个被喊出去了,我们以为已开始了个别审判,最后留下我一个,我才明白不是那回事儿,狱卒拿来一张木印的“案犯调查表”叫我自己去填填写。我心中很气愤,我并没有正式被判罪行,为什么就成为案犯呢?但是在他们的逼迫之下,没有办法,一切只有服从。

“案犯调查表”填写以后,狱卒动手搜查我的全身,把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收去,又把皮带取去,换了一条布条给我,大概是防我自杀,又把西服上的纽扣用刀子割去,把领带取去,大约也是防我自杀。他们中间一个会写字的,把我身上的物件登记一张表上,如纸币,手表,戒指,钥匙,叫我签了一个字,据说将来释放时还可以领回。

手续完毕后,一个狱卒用一条大毛毯向我头上一盖,把我牵羊似的拉出屋去了。曲曲折折走了几十步,最后把我推进一个房间,除去了头上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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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间医务室,那一天因为新犯人拥挤,号子支配不开,所以先把我送到这里。医务室有两张桌子,一个40多岁的中医躺在床上,也是一个犯人,脸上露着小心畏惧的表情,对我不发一言。还有一个30多岁的工人模样,也是犯人,在旁边侍候着。原来狱中凡是有犯人蒙受恩赏,提充职员、工役的,都称为“工犯”。因为工犯比较号子里的犯人自由一点,吃的好一点,所以犯人都希望提充工犯。

一会儿,那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出去了。我斜躺在床上,先向那个工人索了一杯开水,然后把房间里扫视了一下,看见壁上挂了一个布帘子,封面写着:“新狱北院病犯登记簿”。我心中暗思,原来这里是新疆监狱的北院。

我直率的对那个工人说:“我们是中央派我们来新疆的,他们居然把我们抓来了,真笑话。”我有急遽的问他:“什么时候审问?”他淡淡的回答道:“审问呀,一年两年说不定。”我一听,心中冷了半截。我又向他问关于伙食和散步的事情,他也照实告诉了我。

约摸停了5分钟,一个狱卒拉开门进来了,给我招呼了一声“走!”我立刻起身跟着他,走到房门口,他仍旧用一条毯子盖在我的头上,我的脚步跌跌跄跄的跟着他走。

走了100步突然使我站定了,那个狱卒把我头上的毯子除下,又大声喊着看守的狱卒来开号子门。

盛世才最后的反扑:揭秘民国新疆监狱内幕,一个官员的亲身经历

这是一条屋内的长角道,两旁密排着一个一个房间,房门上都有大铁槓子和大铁锁,房门顶上还写着号码。原先那作为医务室的,也和这种房间的形式一样,不过那间房子人住的少,这种犯人住的房间人多。

一个看守走来了,掏出了一大串钥匙,把门开了,又“砰”的一声把门关关好。这个房间里的情形就不同了,房间长方形,东西略长,南北稍短,有一个大木炕占了2/3的面积,只有北边留下了长方形的空隙,两个人横排着就走不过。东边是门,西边是一扇高高的铁窗。

上面是天花板,下面是地板。东南角和邻号合用了一个俄式的大火炉,这种炉子在新疆称为“毛炉”。墙上是刷着白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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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房间里的情形顿时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立刻意识到,我已真正成为一个囚犯了。里面原有的6个犯人都注视着我,知道我是一个新犯。他们6个人,有的躺在炕上,有的坐在炕上做手工,他们全不是汉族,后来经过介绍,我才知道,他们有哈萨克族,塔塔尔族,都是在塔城被捕,解押到迪化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可以懂些汉语。

我面上露出的同情,满不在乎的样子,先向他们问一声“好吗?”

未完待续……

本文发表于1946 年《月刊》,作者韦微。

本文由“瀚海淘沙”独家整理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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