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誰交往很重要,不僅影響三觀改變志趣,連書法也跟著跑調

元朝(1271年—1368年)自建立到灭亡不足百年,总共九十八年。大多数人在书法史上对元朝的认知,停留在知道有一个叫赵子昂的,学书法必言赵体。

元朝的这小100年里,字写得好的,在书法史上留下名字的还真不少,有鲜于枢、康里夔夔、倪瓒、虞集、耶律楚材、柯九思等等,还有一位被倪瓒称为“诗文字画,皆为当朝道品第一”的,他叫张雨。


张雨(1283~1350),元代诗文书画家、道士。字伯雨,号贞居之,又号句曲外史,浙江杭州人。 张雨的诗在当时虽然叫好,当然肯定没有像唐诗宋词那样有名,但他的诗文有清丽之风,比如《题仲穆墨兰》:

近日国香零落尽,王孙芳草遍天涯。

这样一句诗歌其实反映不出有多么“清丽”,但也可见一斑。题目当中的“仲穆”就是赵雍,是赵子昂的儿子。这句诗借物讽今,讥讽赵氏父子出仕元朝。

由此可见,赵子昂答应元朝皇帝“文治”入仕,这件事在当时影响有多大。据说因为张雨的这句诗,后来赵雍看了后,就感到十分惭愧;兰花是高洁之物,觉得自己不配,就再也没有画过兰花。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张雨作为一个艺术家,是比较偏执的怪人,所作所为也常常不合情理。按理他的书法最早是向赵子昂学习的,在书法上有师承关系,一般而言,批评不会拿老师说事。所以也只能解释为他是个怪人,同时也说明赵氏父子还挺有雅量。

张雨博学多闻,在做学问上受业于当时的高官虞集,但文名已经很大,直接惊动了当时的元仁宗。仁宗皇帝想主动给张雨官当,一般人屁颠屁颠就去了,可是他偏不给皇帝老儿面子,坚辞不仕。这下连京城都呆不下去了,只好回到老家当了道士。


张雨的书法也像他的诗文一样清新流丽,历史上的评价是“得晋唐遗韵”,这个评价是很高的。

他的书法一开始就是受业于赵子昂,赵指导他学李邕《云麾将军碑》。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张雨居然能脱去赵氏书法中雍容华贵、平淡冲和的一面, 直接显现出神骏、清遒,他的不少作品,如《九锁山诗楷书卷》,能写出六朝人的宽舒高古、清癯出尘的气息,当时连张雨也就自比南朝的陶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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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弘景 瘗鹤铭

看张雨的书法,从赵子昂入手,上追晋唐,写出自家面目,已经很不简单,甚至到达“伟大”的样子了,因为要写出瘗鹤铭的调子,无论从人格、功底、理论修养上,都该是要有很高境界的。那就是书法气息上“萧散”的格调。

写字作文要人以群分。张雨恰恰有这样的条件,20岁前后,他接触的人都是全国最顶尖的高手,这里只例举三人。

赵子昂,当之无愧的书坛领袖。(他的作品随处可见,这里不上图)

虞集, 与 揭傒斯 、柳贯 、黄溍 并称“元儒四家”;他的诗与揭傒斯、范梈 、杨载 齐名,并称“ 元诗四大家 ”。事实上,虞集的书法也是名垂青史、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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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瓒, 元末明初画家、诗人。擅长画山水和墨竹,师法董源,受赵子昂影响。绘画与黄公望、王蒙、吴镇合称“元四家”。书法当然也十分了得,他是一个连做派都有“魏晋风度”的人,据说写字也用“古法”,左手执纸,右手提笔书写,深得魏晋遗韵。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张雨整天与顶尖高手交游,笔下当然不会死气沉沉、波澜不惊。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张雨六十岁以后,索性不当道士,在杭州隐居起来,当时就与黄公望、倪瓒等交往较多,特别是与杨维祯交往甚密,从此他的一切似乎都变了,包括书法。

《明史·本传》谓杨维祯:

载华阳巾,披羽衣,坐船屋上,吹铁笛”作《梅花弄》,或“呼侍儿歌《白寻》之辞,自倚凤琶和之,宾客俱翩跹起舞,以为神仙中人。

可见是一个多么潇洒风流之人。

杨维祯在他的《梦洲海棠城记》中说:

吾尝谓世间无神仙则已,有则自是吾辈中人耳。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张雨与 杨维祯、陆居仁、倪云林、宋仲温、柯九思等人一起,饮酒赋诗,舞文弄墨,放浪形骸,个性发挥到了极致。

那时的他,突然变得“世俗”起来,整天沉迷酒色,寻欢作乐,书法也变得落拓不羁,恣肆放纵不羁。特别是他的代表作行书条幅,强调虚实变化,大开大合激越跳荡,似乎从年轻时的中和俊逸一路蜕变出来,完全变为表现主义风格。

与谁交往很重要,不仅影响三观改变志趣,连书法也跟着跑调

明人周之士是这样评价张雨这个时期的作品:“张伯雨健而近佻。”其实,周之士哪里懂得这个时期的张雨,简直还停留在年轻时,与赵子昂、虞集交游时的审美取向中庸冲和上了。

所以,创新还是要有代价的,就像现在人们所理解的“丑书”,正是杨维祯和张雨那样的表现主义书法家,甚至后来明代的书画家徐渭,在很多人看来,都可归入“丑书”一类。

客观想想,所谓“丑书”,有时就是一种艺术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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