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麻雀》寫作小白,希望大家指點也見證我的成長。

盛夏的空氣中全是惱人的悶熱,天上沒有一片雲,只剩乾巴的藍色。放下手中的筆,用全身的毛孔去感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涼風,卻使我更加心煩意亂。對面老房子的主人已不知去向,玻璃上落滿了灰,呈現出灰白色。

兀地一隻小鳥飛過來,落在老房子門樓上一段腐爛的木頭上,那大約原本是人家準備引絲瓜藤的架子。它歪頭看著其他什麼地方,像個偵察兵。反正沒什麼心思寫,索性坐直端詳起這隻鳥來。棕灰色的翅膀和背部,肚子是白的,兩隻小爪在木頭上彈來彈去煞是有趣。也不時叫兩聲,似乎在找什麼朋友。我注意到它尾巴上缺了一小塊羽毛,是被人追捕時受傷的嗎?我認得,它就是從前隨處可見的麻雀。歪頭的樣子像個天真的小孩兒,我越發覺著它可愛了。看了一會,見它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又低頭寫那些不屬於我的文字。過一會再抬頭,它已經飛走了。

第二天下午是個陰天,不時有涼風吹來,倒比昨天涼快許多。但我依舊沒有什麼頭緒,於是又抬頭望向窗外,想看見些什麼新鮮物。後面這棟房子擋住了山坡上的風景,我所能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空蕩的院子和被紙糊住的二樓窗戶,枯乏味。正當我準備繼續冥思苦想時,又一隻麻雀飛到了那截枯木上。我悄悄趴到窗邊,努力辨認它是否就是昨天與我邂逅的那隻。但這種鳥太普通了,對於靈長類動物來說,他們都是一個樣。忽然,它跳了一下,側身對著我,露出了它的尾巴。啊,居然真的是它!那塊殘缺的尾翼像斷臂的維納斯,興奮了我全身的細胞。我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突然遇見了童話裡的仙女,欣喜卻小心翼翼,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留住它”。

第三天,我刻意把家裡僅剩的一小塊糖放在窗外,像初戀的男女,手上不停的寫卻是為了掩蓋心裡的忐忑。我在等待,等待著它的到來或者說對我的眷顧。那座房子的主人似乎回來了,正堂裡不時傳出說話聲,似乎是要搬家。不過,只要他不拆絲瓜架這並不妨事。一直沒什麼動靜,連鳥叫聲都沒有,但我下定決心要等它。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隻麻雀飛過來。我用目光“迫使”它落在那截木頭上,然後趴在窗邊用一種偷窺的目光仔細觀察它的尾巴。羽毛細密而富有光澤,彎成完美的弧線。這不是我心愛的那一隻,它的尾翼完美的令人生厭。我跌坐回凳子上懊惱地想,也這地方對於它來說,已經不安全了。又或許,它只是今日沒來。看著那隻我並不認識的麻雀,我仍希望希望它能來啄食我窗邊的糖塊。可它似乎對這一點也不感興趣,反倒是慌亂地四處張望,沒多久便飛走了。

第四天,它沒有來。

第五天,也沒有來。

第六天,那糖塊已經化成漿混著褐色的泥土,即使有鳥來也不會理睬了。

後來,我仍低頭寫作,仍舊沒什麼思路,也仍舊抬頭看那段木頭。

再後來,絲瓜架被拆掉了。

兩個月後,我搬離了那裡,那裡於我,也不安全了。

1967年7月17日


《一隻麻雀》寫作小白,希望大家指點也見證我的成長。


1956年除四害,麻雀被當成害蟲趕盡殺絕。1966年文革,許多文人志士被逼流亡。有時候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無論是人或物。我想在那一刻,“我”和小小的麻雀是如此相像,如此的絕望與無奈。

此文是我根據自己的經歷改編的,以此悼念被無辜迫害的文人志士以及小小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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