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三代金玉雙成”,浙江東陽黃田畈村裡藏著一棟百年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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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東陽畫水鎮黃田畈村中央,有一個叫旭光的村中村。

在這裡,有一座叫“詒燕堂雙奎堂”的古建築,是村中至今僅存的“廿四間頭”四合院;而與這幢古建築一路之隔的北邊還有一幢俗稱“十一間頭”的小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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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詒燕堂雙奎堂”

“一門三代金玉雙成”,浙江東陽黃田畈村裡藏著一棟百年洋樓!

俗稱“十一間頭”的小洋樓

這兩幢建築分別建於清晚期和民國中期,建造者卻是一脈相承的祖孫關係,上下連貫五代。

在旭光村民的記憶中,這兩幢古建築,分別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模式,承載著兩種維度相異,卻最終指向相同的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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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是小洋樓,右邊是“詒燕堂雙奎堂”

詒燕堂、雙奎堂的由來

雙奎堂始建於清朝乾隆年間,由當時村裡的邑庠生(相當於秀才)蔣永清所建。蔣永清,字允中,號渭川,生於乾隆庚辰年(1760),逝於道光甲午年(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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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奎堂內院

由於蔣永清在世的時候財力有限,只建造了雙奎堂的後寢部分詒燕堂。

後來,他的小兒子蔣標瑮(考中太學生)在詒燕堂南面續造了前堂部分,被稱為雙奎堂。

整幢廳堂擁有前後兩進共24間房,呈四合院佈局,佔地1200多平方米,成為黃田畈旭光村中規模最大的古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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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奎堂內的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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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奎堂的牛腿——倒掛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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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三代金玉雙成”

雙奎堂建於清代咸豐年間,其名稱來歷,緣於“一門三代金玉雙成”的教育佳話。

蔣永清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蔣標頔(dí),小兒子叫蔣標瑮(lì)、。

小兒子

蔣標瑮參加科舉考中太學生,大兒子蔣標頔雖然終生只是一介布衣,卻和弟弟標瑮一樣,也生了個非常有出息的兒子。

標頔的兒子蔣炳起和標瑮的兒子蔣炳趈都成為太學生。

而在這之後,蔣永清的兩個曾孫,也就是蔣炳趈的兩個兒子,一位叫蔣境留蔣境醇也都考中了太學生。

至此,蔣永清一門三代出了一位邑庠生(秀才)和五位太學生,成了會源蔣氏的佳話。

浙一條注:明朝、清朝時太學就是國子監的俗稱,在國子監就讀的學生被稱作“太學生”。國子監是中國古代隋朝以後的中央官學,是中國古代教育體系中的最高學府。

許氏深明大義,捐半壁家產助學

蔣永清的兒子蔣標瑮生了兩個兒子,小兒子叫蔣炳趈(考中太學生),另外一個大兒子名叫蔣炳文,娶了梅峴許氏為妻。

據蔣氏宗譜記載,許氏是梅峴邑庠生許步雲的長女,嫁給蔣炳文後,“奉高堂是甚敬,唱隨間婦道是遵,翁姑鹹鍾愛之”。由於尊敬公婆,夫妻恩愛,恪守婦道,所以全家上下都非常鍾愛她。

如果這段姻緣持續下去,難免不會成就一段類似《浮生六記》的佳話。遺憾的是,“未臻二載,乃夫遽赴玉樓”,不出兩年,蔣炳文遽然辭世。

丈夫的去世讓許氏肝腸寸斷。無奈公婆年事已高,尤其是婆母深受失子打擊而痛不欲生。

未及生育的許氏按照族規,從小叔子蔣炳趈那裡,過繼了侄子蔣境留,既為賡續丈夫的香火,也為安撫公婆心情。從此,許氏精心撫育繼子,孝養公婆,苦心支撐門面。

沒過多久,“遭粵寇亂,奔波勞瘁”。同治初年,畫水一帶遭受了太平軍之亂,許氏與公婆、兒子東藏西躲,心力交瘁,翁姑相繼病逝。

到了清朝同治七年,會源蔣氏重修族譜,許氏趁族中重修宗譜的機會,捐出自己的一半家產,作為培養族中子弟之用。

族中的邑庠生蔣鳴鶴為其撰寫《禮房炳文妻許氏舍產興文序》,記下了這段佳話。

《民國東陽縣誌》892頁“德行·賢婦”章記載:“許氏,六十都會源蔣炳文妻。炳文早卒,氏守遺產,雅重儒士。同治七年,捐田十二畝,為闔族興文。今撥充時雨小學。”時雨小學創辦於1909年,系東陽第一批公立小學,全稱為“公立時雨兩等小學堂”,校名取孟子“時雨化之義,意之美法之良也”。校址在黃田畈蔣氏宗祠內。

許氏為什麼要把一半家長都捐出來助學呢?

蔣鳴鶴在《禮房炳文妻許氏舍產興文序》中記載:“唐宋以降,國運視士習為盛衰,則學校之所關大也。東人素好學,苦家無中資,薪水不給,往往棄士而農與賈,君子惜之。”

意思是說,自唐宋以來,國家一直非常重視教育,大力培養文人士子,東陽勤學苦讀蔚然成風,各鄉各族均以族中出士子為榮。但是許多人家苦於無資產,無法支付教師薪酬,只能放棄學業,改為從事農業生產或者商業貿易。

在封建社會里,農民和商賈地位非常卑微,尤其是經商是最被人瞧不起的行當。

因此,深明大義的許氏決定捐出家產,助振士風,同時“紹繼其家徽”,重振家族崇文興教的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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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奎堂裡的雕花門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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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奎堂裡的雕花門窗(二)

在許氏的言傳身教下,繼子蔣境留後來也考中成為太學生,而小叔子蔣炳趈的另一個兒子蔣境醇也成了太學生。

至此,蔣永清一門三代出了一位邑庠生和五位太學生,成了會源蔣氏的佳話。


視如己出,馬氏用嫁妝興辦實業

蔣永清的孫子蔣境留一生育有六子,第四子蔣正斌從事火腿業與釀酒業,結婚後育有兩子蔣靜山、蔣仁山。

就在家境如日中天之際,1931年,蔣正斌的髮妻去世了。偌大家業需有人打理,兩個幼子也需要人撫育,何況長子靜山年僅12歲,另有五個女兒的衣食住行也需人照料。

這時候,一位少婦走進了蔣正斌的視野,她就是孃家在南馬西瑤村的馬財雲

,彼時的她早就嫁為商人婦。其丈夫生前開設推行,與蔣正斌曾有業務往來。

丈夫去世後,腿行全賴馬氏經營,難免與蔣正斌有了接觸。兩人在頻繁的業務交往中,逐漸萌生愛意。於是經雙方父母、族中長老同意,1934年,蔣正斌續絃馬氏。

馬氏嫁妝豐厚,尤其是丈夫去世後在商海中歷練,更是養成了過人的經營能力。她嫁到蔣家後,看到蔣境留兄弟六家居住在雙奎堂內,空間侷促逼仄,毅然拿出嫁妝,在與詒燕堂一弄之隔的區域,相地置基,豎屋建房,歷時4年終於建成了“十一間頭”小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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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間頭”小洋樓內景

小洋樓坐西朝東,南面與北面均開有側門。南門方便與雙奎堂往來,北門開軒即臨池塘和水井。

整座樓房中西合璧,東面的正門是典型的東陽傳統臺門,南面的側門則是洋灰堆塑出綬帶、山花的拱門,就連窗戶上方的雨罩也設計成拱形。

小洋樓內部明窗亮戶,門窗都安裝當時最豪華的玻璃,直到1938年才建成,在購買建材時,馬氏堅持早上和傍晚不買,以防濫竽充數,因此用料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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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內走廊上裝飾有木雕人物“牛腿”,雕工精細,窗戶上裝飾“盤長結”紋樣的花結,後來被當地人視為畫水發展中國結產業的人文淵藪。

今年77歲的蔣良淑是蔣正斌的孫子,也是蔣靜山的長子,他在小洋樓裡一直居住到馬氏去世。

在他的記憶中,馬氏終生未育,把蔣正斌的兩個兒子仁山、靜山當成自己的孩子精心撫育,對孫輩更是疼愛有加。

在經營上,馬氏更是蔣正斌的得力助手。馬氏初來乍到時,蔣正斌剛剛發跡,經濟實力尚未雄厚。有了馬氏後,蔣正斌如虎添翼,形成了養豬、屠宰、醃火腿、開店、釀酒等相對完整的產業鏈,家聲日振,富甲一方。

1952年,馬氏去世,享年52歲。次年,畫水區公所向蔣家借用小洋樓作辦公場所,後因政治運動席捲城鄉,小洋樓被收歸公有,上世紀80年代,政府給落實了私房政策,但還是與蔣家人失之交臂。


禮門義路,百年古建築諸多佳話

無論是雙奎堂還是小洋樓,在會源蔣氏都屬於“禮房”的象徵,蔣永清被尊為禮房始祖。

禮房所標榜的“禮”,其實大有淵源。會源蔣氏宗譜裡載有《迪功郎璞齊公贊》和《太學生隱君贊》。

這位璞齊公就是蔣永清的兒子標瑮,文中稱讚他“侍奉庭闈,先意承顏,居家嚴肅,內外秩然,律己儉約而嗜善如飴,出谷賑饑,捐金建新明橋,他若道路庵觀施茗惜字,有慕必應。嘗訓家人曰,男耕女織各職其業,不可逸,逸則驕佚生。”

可見他對自己非常節儉,對公益事業卻非常慷慨。建造雙奎堂時,也諄諄告訴家人“寧樸毋華,寧儉毋侈”。

他去世後被奉祀於忠清書院。“隱君”則是標瑮之子蔣炳趈,字鰲一,號思然。他“上娛二老,下慰孤孀,綱紀家政秩然一如璞齊公,內外雍肅無間言”。

清代光緒年間,馬宅雅坑村名士張振珂採訪邑內孝義節烈事蹟,把兩人作為典範載入史志,併為他們分別書寫贊文。

小洋樓的命運跌宕起伏,雙奎堂的際遇也一波三折,曾先後在門樓和廳堂辦過糧庫、汽車售票點、幼兒園等,也是村民舉辦紅白喜事、聚會娛樂的場所。

其中的雙奎堂正廳,“牛腿”獅子造型飽滿,刀工剛健。“破四舊”開始後,為保護祖先的創業結晶,同時讓這些“封資修”的木雕裝飾免遭打砸搶,村民們用泥巴糊住木雕構件。這一糊就是六十餘年,至今未完全“開封”。

正堂廳堂兩層,鋪設樓板雙層,以防灰塵掉落,因此樓柵格外密實。堂兩邊各設通道以通向後面的詒燕堂,其中東側通道設有板門,關上就與廂房連成一體。

上世紀50年代起,畫水區區委書記趙邦暖一家就住在這裡,直至80年代。1958年,寧畫線吳寧至洪塘段開工,1959年峻工,計長23.63公里,先通黃田畈。

趙邦暖主持這項工作,發動群眾義務建路,奮戰五晝夜,除南午嶺地段外,路基基本形成,開挖土石方計7萬餘立方米,國家補助5000元,138米長的黃田畈大橋所需木材470根,都由群眾獻助。

在黃田畈汽車站建成之前,售票點就設於雙奎堂內,三開間的廳堂為此闢出東邊的一間,隔設成了售票處,至今仍留著售票窗。第一代售票員是郭登洪。

雙奎堂內辦幼兒園的經歷,無意中也承接了一段往事:邑癢生施福申之父施博齊曾在雙奎堂講學,施福申隨父親在此就讀。

“問詩問禮趨侍二載,每逢月夜倚傲紗窗,見有雙星照耀,雙壁聯輝,與斯堂遙遙映合。洵足娛琴書之侶,煥廉讓之居,豈惟是種德鋤經,光大門楣云爾哉”。

雙奎堂門楣上至今還留著“琴書侶、廉讓居、種德鋤經”的題額,就出自這裡。這位施博齊就是由蔣炳趈延請到雙奎堂,教誨兒子蔣境醇和蔣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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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一條注:廉讓,是廉泉 、 讓水 的並稱。喻指風俗醇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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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一條注:“種德鋤經”中的鋤經,體現“順其自然、上善若水”之精粹,在事業耕耘和人生拼搏中敬畏自然、尊重規律;種德展現“行恆致遠、厚德載物”之精華,以“言有物、行有恆”之真誠、遵循自然規律去做事之“德行”,承載萬眾之心,踐行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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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一條注:琴書侶反映的是古代文人雅士的一種生活狀態,視操琴與讀書至上高雅,神聖無比。

此事也被張振珂記載於《太學生隱君贊》中:“延名師施博齊明經,誨其子境醇境留,彬彬詩禮,趨庭之訓俱有程法”。

從中也可窺見,禮法之“禮”代際傳承極為嚴謹。雖然蔣境留後來過繼給蔣炳文,但蔣炳趈對他的教育並未因此而鬆懈。

由於缺乏文物保護意識,雙奎堂後寢、怡燕堂南面一間正屋和北面一間廂房被村民拆除,令人扼腕不已。

2017年11月,雙奎堂啟動修繕。

整項工作由旭光村“兩委”牽頭,採取“民投村助”方式,即先由村民籌資,達到修繕總額評估價30%以上,其餘由村裡補助。

蔣永清名下後人踴躍捐款,像蔣國根出資10萬元,蔣金寶出資2萬元,其他人從1萬元到數千元不等。

2018年春節前,詒燕堂完成修繕,禮門信義得以延續。

你對黃田畈這兩幢古建築瞭解嗎?歡迎在評論區留言~

(本文由浙一條彙編整理,部分資料參考東陽日報吳旭華《探尋旭光村傳統民居人文奧秘》一文。文章圖片部分由浙一條拍攝,部分來源東陽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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