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郊區買房腦子進的水,都變成今天對老城區房子渴望的淚

(1)

“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夜的寧靜。爭吵聲中夾雜著女人壓抑的哭聲。

李雯恨恨地把杯子扔到老公朱雷的身上,朱雷可不吃她那一套,繃著臉躲開杯子,任它摔在地板上。

“我說了是為了兒子好,你這個女人怎麼就是個死腦筋呢?”朱雷斥責李雯。

李雯又憋屈又惱火,晚上十點才把餐館打烊,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家,朱雷又來找她要錢。

“你為什麼不同意我的方案?”李雯還想堅持己見。

“不賣,我媽那個房子就能上三中,為什麼還要折騰?你把手頭的錢都取出來給我,我好給濤濤轉戶口。”朱雷翻著白眼兒,不為所動。

“不行,我不想讓濤濤住你媽那兒,我也不想住你媽的房子,我只想住自己的房子。”

“哼,這事兒你說了不算啊!”朱雷冷哼。

“好,我說了不算數,你說了也不可能算數!”

“行啊,你鬧騰吧!”朱雷轉身狠狠地關上了門,走了。

李雯氣得坐在沙發上嗚咽,當初要不是被朱雷忽悠著買了高新區的房子,現在哪會為孩子上初中的事兒著急呢?

李雯讀了大學,好歹也是個本科生,不知當初怎麼就被只有高中文化的朱雷給哄到了手。

兩個年輕人不顧雙方家長的反對,都偷出了戶口本去領了結婚證。

沒有父母的支持,兩人連買房子的錢都是借的。好不容易湊了幾萬塊的首付,在離中心城區十幾公里的城郊買了個房子。

都說有情飲水飽,年輕人哪裡想得到十年以後的事情呢?

一轉眼兩人的兒子都上小學六年級了,李雯聽同小區劉姐講學區房的事情,才知道著急。

(2)

劉姐比李雯大一歲,生的女兒和李雯的二兒子濤濤同歲,今年都上六年級了。

劉姐說他們這個小區對口的是十八中,地處郊區的初中,升重點高中的比例都很低。最近劉姐正打算去中心城區買一個小戶型,方便女兒上個重點初中呢。

李雯一聽就急了,當初年輕、沒錢,只顧買自己買得起的房子,讓兒子就近讀了小學,心想將來讀初中再擇個好點的學校就行了。

誰知道上中學還是要劃片呢!這要是劃片讀書,兒子濤濤還真是隻能上十八中了。

劉姐說了,要是自家孩子是學霸,那讀哪所初中都不影響升重高。可要是自家孩子不是學霸,只在中下游徘徊的,那劃片上學就非常重要了。

將來初中升高中都講究一個分配生,進入好的初中,那升重高的分配生人數就很可觀。

如果進了一般的初中,那跟重高的距離可就遠了啊。

李雯就是聽說了這個消息後,跟朱雷商量把自家房子賣了,到中心城區買個新房的。

可朱雷跟婆婆兩人都說不行,說好好的房子賣了可惜了,不如讓濤濤和朱雷把戶口都轉到婆婆的房子上,就不耽誤濤濤上好初中了。

就在李雯猶豫不決的當口,朱雷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李雯把餐館賬上的錢全拿出來,他要給母親家裡裝修,到時候好搬過去住。

李雯當然不同意,當年結婚買房,公公婆婆也沒有支持自己一毛半毛,反而婚後找自己要過不少錢。

他們一會兒說頭暈,一會兒說腰疼,再不就是說退休金都拿去治了病、沒錢趕人情。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找李雯拿走好幾萬。

李雯都看在朱雷的份上忍著,家裡的錢每次攢不到一萬就得被婆婆拿走五千,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張張的。

當初在郊區買房腦子進的水,都變成今天對老城區房子渴望的淚

(3)

三年前,李雯從公司辭職,找自己母親借了一些錢,加上一點點積蓄盤下一個地段不錯的餐館。

三年起早貪黑忙碌下來,收入比以前好了不少,卡里的積蓄總算突破了十萬。

李雯正打算賣掉城郊的房子,加上這幾年掙的錢,到中心城區去付個首付呢,哪知婆婆又看上了自己僅有的這點錢。

不行!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婆婆拿走這筆錢了。

他們說得好聽,裝修了讓孩子過去住,在那邊上學。婆婆家六十幾個平方,能住得下五口人嗎?

就算把自己當沙丁魚硬塞進他們那屋子,依著婆婆愛吸血的習慣,自己在餐館掙的這點兒辛苦錢不得被婆婆榨乾啊?

李雯憤憤地想了一會兒,胡亂洗了洗臉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天不亮,李雯爬起來給濤濤準備早餐,把他送到學校後,就去了餐館。

買菜、洗菜、做衛生,忙到下午兩點多鐘,李雯才坐下來喘了口氣。

就在這時,朱雷來了。只見他左手小指甲剔著牙,右手拿著一張白紙扔到李雯面前。

“你注意注意形象!這是什麼?”李雯瞪著朱雷。

朱雷滿不在乎地繼續剔牙:“自己看!”

李雯皺著眉拿過白紙一看,居然是一張離婚協議。

什麼?朱雷這是抽哪門子風?就因為對學區房意見不一致就要離婚?不對,一定有鬼!

“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兒子、存款、餐館都歸我,我帶著兒子在我媽家住學區房,你住的房子就歸你吧!”

“你瘋了?”

“我沒瘋,我是為了兒子好!哪像你,沒個女人樣,還整天瞎折騰。”

“有什麼回去再說,別在我餐館裡丟人!”

(4)

李雯沒有當場答覆,朱雷這個離婚提議來得蹊蹺,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十多年的夫妻了,也就是為公婆的事吵過架。李雯還從沒想過離婚,或者說,她從沒想過朱雷會跟她提出離婚。

這也太巧了,李雯才剛提出要買學區房,朱雷就要提離婚,婆婆還找自己要錢,這母子倆不想過日子了?

李雯帶著疑惑到母親家裡去了一趟,然後見了幾個同學和朋友。

三天後,當朱雷再次跟李雯提出離婚分錢的時候,李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李雯跟朱雷展示了這一年餐館的賬目,上半年略有盈利,下半年收不抵支,有輕微虧損。

朱雷半信半疑地瞪著李雯,他很少到餐館來,平時給公司領導當司機,時間也不多,餐館都是李雯一個人在打理。

既然餐館有虧損,朱雷自然不會強行把餐館要過來。

兩人約定,抽時間把朱雷和濤濤的戶口都轉到婆婆房子裡,等上初中後就由朱雷來帶。

存款,朱雷想要就要吧。李雯此刻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糟心的婚姻。

朱雷離婚後,很快和另一個女子出雙入對。當朋友把風聲傳到李雯的耳朵裡,李雯只是冷笑,並不抱怨。

一轉眼,濤濤已經到了六年級下學期,馬上就要到戶籍登記的日期了。

朱雷見李雯還不來給濤濤轉戶口,不由得很納悶,他還打算藉機會再找李雯要個幾萬塊錢呢。

他打李雯的電話一二十遍也沒人接,當他來到李雯的房子時,敲門許久,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

朱雷一看是個男人開的門,正準備陰陽怪氣說上幾句話,對方卻開了口:“你好,我是這裡的租戶,請問你找誰?”

朱雷愣住了,什麼?房子被李雯租出去了?

(5)

幸好朱雷還記得濤濤的小學在什麼地方,他連忙趕到了濤濤上學的地方,等著兒子放學。

下午四點多,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正是李雯。

朱雷看見李雯,不由得直了眼:時尚的短髮、白皙的皮膚、大紅唇……這還是那個在餐館裡燻油煙的黃臉婆李雯嗎?

李雯也看到了朱雷,她平靜地笑笑:“你過來幹嘛?”

朱雷的身子骨有點酥,小半年不見,黃臉婆前妻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樣子,美麗又充滿了活力。

“我這不是過來問問,濤濤什麼時候轉戶口呢?都快五月份了。”

在朱雷印象中,李雯還是那個自己一張口就能要來錢的女人。趁著這次給孩子轉戶口,再找她要一筆錢才好。

“不用了。”李雯說到,“你去問問吧,你媽家的房子今年對口的不是三中,濤濤還是跟著我吧。我前段時間在三中旁邊買了個小房子。”

“什麼?你哪來的錢?”朱雷憤怒了,莫非李雯離婚前瞞著他轉移了餐館的利潤?這個該死的女人!

李雯冷冷地看了一眼朱雷:“我媽媽幫我買的,跟你沒一分錢的關係。”

說完,拉著濤濤扭頭就走,不管朱雷在背後大呼小叫。

原來,李雯媽當初就不看好朱雷,狠下心沒給女兒一分錢彩禮,把錢存著。

直到李雯跟母親說了學區房以及朱雷提出離婚的事,李雯媽才拿出存了多年的彩禮錢加上老兩口這些年攢的退休金,給李雯在三中片區買了一套二手房。

李雯其實在朱雷提離婚的時候,就去調查了一番,原來朱雷早在兩人為房子鬧矛盾之前,就跟一個做紅酒銷售的女人好上了。

李雯也受不了長年累月被公公婆婆吸血,索性就答應了離婚。

(6)

朱雷不相信李雯的話,他母親的住房也離三中不遠,怎麼就不對口了。

四處找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學校劃片不是每年相同的,剛好今年他母親那個門牌號就沒划進去。也不知李雯在哪打聽到的。

沉溺在情海中的朱雷這才慌了神,他原以為自己放飛半年後,反正兒子是要跟著自己住的,所以離婚時就沒有爭撫養權。

沒找李雯要到錢,想了這麼久的學區房也落空了,這下兒子也不可能跟著朱雷一起住了。

朱雷的母親慫恿朱雷去找李雯復婚,可是李雯根本不理他,白天忙餐館,晚上帶兒子。只要朱雷一出現,李雯就以他會打擾兒子學習為由,把他趕走。

朱雷氣不打一處來,拉上自己的媽來助陣,在李雯的新房樓下指天劃地地破口大罵:

“哪有這麼狠心的媽?藏著兒子不讓親爹見面的?”

“你這個心機女人,隱瞞餐館盈利,轉身就給自己買個房子,把自己男人騙得好慘!”

李雯當然知道這兩母子鬧的是什麼把戲,在小區眾人的注視下冷冷地對朱雷說:

“朱雷,這些年你跟你爹媽是怎麼找我要錢的,我就不說了。你要是繼續在我家門口大吵大鬧,我就把你離婚前跟那個女人開房的照片發到你們倆上班的地方去!”

朱雷心裡一驚,恨恨地閉了嘴。

李雯接著說:“我還告訴你,市裡要規劃地鐵,我那套老房子,被納入徵地範圍,不過拆遷款你就別想了。你就跟那個女人過日子把!”

朱雷聽得臉色發黑,彷彿被雷劈了。天啊,要是沒跟李雯離婚,自己這輩子還能當上拆遷戶。

李雯搖搖頭,把朱雷和他媽的哭喊拋在腦後。沒有了男人一家吸血,她可以好好撫養兒子,專心打理餐館了。

女人啊,要是當初自己眼光放遠點,何止是要跟兒子買個學區房呢?應當給兒子找個有遠見的爹啊!

當初在郊區買房腦子進的水,都變成今天對老城區房子渴望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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