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紅樓夢》後四十回到底是狗尾續貂還是珠聯璧合

  • 作家劉心武繼承了周汝昌的紅學論點,基本上是完全否定後四十回的。那些年,我也曾讀過他的《紅樓望月》和《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當時,看得津津有味,覺得蠻像那麼一回事。本人不是紅學研究者,也沒有條件、精力和興趣去搞什麼探軼。探軼是很難的,沒有相當的可靠資料是弄不出名堂的。我目前基本依靠百二十回的文本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其它對我來說,還不是最迫切需要的。 在《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的第一講裡,劉先生 談到八十一會里“佔旺相四美釣游魚”,他說寶玉提出用釣魚的結果來“佔旺相”,是迷信,也是曹雪芹所反對的,以此來判定這是續作惡俗的文字。另外,湖南有個紅學作家唐國民寫了一部百回本《紅樓夢》。唐國民不是續作《紅樓夢》,他承認後四十回中有很多曹雪芹的文字,他的工作就是去偽存真,還原八十回後的曹文原貌。他的書,我就在他的博客裡看了第八十一回,發現他把釣魚這一段刪掉了。

  • 由此看來,劉心武和唐國民都不喜歡四美釣魚,都斷定不符合曹雪芹的思想,而我卻有自己的看法。首先,我感覺這一段寫得很美。美在它的自然、活潑,很有前八十回文字的味道。了了數筆就讓讀者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久違的充滿生機和青春氣息的大觀園了。自從大觀園被抄檢一來,這是第一次像樣的描寫這裡的活動景象。這難道是多餘無聊的文字嗎?我倒覺得這是作者的妙筆生花之文。試想,美麗多姿的大觀園經過一次大抄檢以後就從此凋零,就突然不再煥發生機了,就從此不再敘寫了,那麼接下來就描寫黛玉的惡夢,讀者會甘心嗎?就是行文也顯得鬱悶啊。至於寶玉提出的“佔望相”,在我看來,絕對不是宣傳迷信。此時的寶玉活潑、好動,大大咧咧,依然是以前的那個寶玉。他的說詞,其實就是一個玩笑,他自己非但沒釣到魚,還自己摔了一跤。誰讀到這裡,若真的以為寶玉較真相信了那個殘局會帶來一年的黴運,那就是呆看了。

  • 前文中趙姨娘借馬道婆之手用魔法來傷害鳳姐寶玉,不但成功了,而且還鬧的不輕。難道這不是迷信?更何況作者還讓她的陰謀得逞了,難道作者也是在宣揚迷信?在我看來,作者使用這種民間習俗,僅僅是一種手段,目的是在表現人物的內心本質。後來,第102回中,為了表現大觀園的冷寂,到了鬧鬼的程度。賈赦初始不信鬼,到底還是信了,而且請來一班道士來做法驅鬼。一番鬧騰,鬼驅了,人心安了。這裡,作者的目的不是宣揚鬼神,而是藉此生動地寫出了大觀園的破敗空寂給各色人等帶來的複雜表現,同時,也活靈活現地寫出了那個時代的風俗,使文字具有豐富的時代感。作者還幽默地寫道:獨有一個小子笑著道:“……明明是個大公野雞飛過去了,拴兒嚇離了眼,……大老爺就認真起來。……”了了幾筆,點明真相。

  • 劉先生不滿意後四十回的寫法,這是他自己的看法,我們可以辯證地看待,但絕對不能盲從,不能懷揣偏見閱讀後四十回。有人說,後四十回的語言風格與前面大不一樣。說真的,我還基本沒看出來,只是感覺沒有前面那麼熱鬧了,色彩不再那麼斑斕了。其實,這是不可避免的。有心的朋友應該注意到,後四十回裡也曾有春天、夏天和元旦等節日的,但作者一概不寫,是他文筆不行嗎?我覺得那倒未必,看他描寫黛玉之死的漫長鋪墊有多麼厲害?那樣的文筆難道不能描摹美麗的風景和喜慶的節日嗎?但他只寫秋冬。秋冬具有蕭瑟肅殺之氣,正是適合襯托衰敗的氣氛。

  • 隨想隨寫,暫且寫這麼多,對後四十回有不同看法的朋友可以留言,互相探討,真理越辯越明。後四十回到底是狗尾續貂,還是珠聯璧合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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