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位幸福的粉絲---閒讀《木蘭詩》

作為鄉村教師,一個有三十多年教學經歷的平凡教書匠,閒來讀書,對我來說是件頂幸福的事。特別是翻開課文《木蘭詩》 ,一位娉婷的女子就會帶著她襲人的清新,穿越千年時空,款步走近、又走近,把她那讓人品賞不盡的“美”,慷慨地贈與我們。

不信,你聽--- ---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我們離木蘭家還較遠,就能聽到木蘭坐在織布機前辛勤織布的聲音,她一根經線、一根緯線織得是那麼認真,那麼仔細!“唧唧”作響的織機聲,在她聽來一點兒也不單調枯燥,反而是那樣的悅耳動聽,因為她看到織機上慢慢長出的是父母得體的衣衫,阿姊美麗的時裝,還有小弟弟合身、可愛的小衣裳。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木蘭把自己美麗的青春都織進了綿長的錦緞裡,織成了錦緞上綺麗的花紋!她總想多幹些活,減輕父母、阿姊的負擔,所以,她總比鄰家姐姐起得早,收得晚。為了節省燈油,她又在早晚時分,獨自費力地把織布機搬到門前光線稍亮一點的地方“當戶織”。你看,木蘭心靈手巧,勤勞美;“當戶”織布,節儉美。

說來也怪,怎麼今天木蘭門前的織機,停歇了它不知疲倦的歌唱,傳來的卻是這位文靜、單純又樂觀的女孩的聲聲嘆息?我們不由得上前打探木蘭“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憂愁是什麼?原來,邊事十萬火急,昨夜傳來了十二道徵兵的文告,每一道文告裡都赫然寫著木蘭父親的大名!當兵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你不當兵,我不當兵誰來保衛祖國,誰來保衛家?”懂事的木蘭擔心父親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禁不住沙場征戰,可是父親沒有長大成人的兒子,所以她暗暗下定“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徵”的決心。你看,通情達理的木蘭真是忠、孝兼美。

她知道戰事綿綿無絕期,“黃沙百戰穿金甲”,每一位戰士都應抱定“不破樓蘭終不還”的信念!所以,那天木蘭起了個大早,挑遍了整個集市,精心置辦好出徵的裝備。第二天拂曉,木蘭把脫下的女兒裝,整齊地收進了閨閣的雕花衣櫥裡,穿上了熠熠生輝的精緻鎧甲,伴著父母、親人的聲聲叮嚀呼喚,一躍跨上駿馬,揮手辭別送行的親人,披著一身朝霞,揚鞭而去。

戰事緊急,她恨不能插上雄鷹的翅膀立刻飛到邊疆參加戰鬥,晚上她就趕到了黃河邊。露宿黃河岸邊,久久不能入睡的木蘭,眼前浮現出與親人告別的場景,一襲思念之情湧上心頭!可是,她再也聽不到父母對女兒聲聲急切地呼喚了,耳邊傳來的只是黃河“濺濺”地流水聲。她是多麼想再聽一聽父母的聲音,多麼想回到繞膝親前的生活。她也知道不打敗侵略者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早晨,她又辭別了黃河,滔滔的黃河水“濺濺”作響,就像親人送別聲音,也似乎在向她聲聲道別:珍重,珍重,殺敵衛國!夜晚,她露宿在了“黑山頭”,親人送別的場面又閃現在腦海中。啊,再也看不到故鄉那熟悉又親切的山山水水;再也享受不到“當戶織”,清風拂面愜意;再也聽不到父母聲聲喚兒,感受不到心中湧起的溫情。此時,耳朵裡充滿的只有燕山胡騎“啾啾”不停的嘶鳴聲。馬鳴聲聲,就像衝鋒的號角,召喚著勇士木蘭星夜兼程,耳畔伴著“呼呼”的風聲,“萬里”“關山”“度若飛”。

木蘭單槍匹馬,颯爽英姿,奔赴戰場,一位多麼英勇無畏的戰士!夜晚,她思鄉念親,情意綿綿,盡現女兒情長,這是對血腥戰爭最強烈的控訴。她的心胸、情懷美如帶露的鮮花!

“朔氣”凌冽,掛在悠悠顫響的“金柝”尖上;“寒光”透骨,在將士們冰冷的“鐵衣”間反照。“古來征戰幾人回?”機智勇敢、能征善戰的木蘭,歷經十年,身受百戰,九死一生,終迎凱旋。她壯山河、衝鬥牛的巾幗美,令人敬佩!

在雄偉高大、金碧輝煌的朝堂裡,皇帝續功行賞。面對木蘭的卓著戰功,皇帝賞賜財寶“百千強”,還要封木蘭做“尚書郎”!我們的木蘭姑娘可不是“當年萬里覓封侯”的名利之徒,她視金錢財寶為浮雲、高官厚祿是糞土,她的志向只在遙遠的故鄉那臺被自己磨光了手柄的織機上;只在時時刻刻守候父母身邊的平平淡淡的日子裡!所以,她毅然謝絕了皇帝慷慨熱情封賞、慰留,急切地跨上心愛的“老友”--- ---“千里足”,熱切地盼望著能快快聽到父母喚兒聲聲!木蘭,一位普通的布衣女孩,征戰不為覓封侯,只為保家衛國,只為能過上和平安寧的生活。這是多麼樸素的思想,多麼至善的人性,多麼純美境界!

木蘭將要歸來的消息早早就傳開了。年邁的父母高興地相互攙扶著,迎了又迎,一直迎“出郭”;“阿姊”也高興得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迎接木蘭妹妹,因為怕錯過了最佳時機,她只得“當戶理紅妝”;當年的小弟弟現在已長成了壯小夥,作為現在家裡的“頂樑柱”,他更是高興得“磨刀霍霍向豬羊”,賣力地準備著慰勞阿姐的飯菜呢!其實,他的心早就飛到了村前的路口。

看得出,十多年來,木蘭一家生活得平安、富足、幸福,這何嘗不是木蘭最大、最閃亮的功勳章!

回到盼望了十二年的溫暖的家,木蘭連忙打開了自己“東閣”的房門,又坐一坐“西閣”的雕花床,一切都還是原來的物件,原來的佈局,讓她看也看不夠,閨閣依然散發著昨日的氣息,熟悉又溫馨!她急切地想要變回女兒身,於是,脫下了當年親手置辦的“戰時袍”,重新穿上自己一經一緯織就的“舊時裳”。她又對著窗戶細心地梳理起封藏已久的“雲鬢”秀髮,照著鏡子精心貼上美顏“花黃”。當她再次走出閨閣會見戰友時,大家“皆驚惶”,被眼前的美豔的木蘭怔住了。與木蘭出生入死地一同征戰十二年,誰也沒曾想到木蘭竟然是一位妙齡女郎!聰穎的木蘭,小心地守護住了自己的身份秘密,簡直是智慧美的化身!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木蘭的回答洋溢著女孩的機靈、俏皮,看得出她的心裡滿滿的是對戰友的情意美!

時光恍惚回到了十二年前,一切都像一個迷人的夢,美麗可愛的鄰家女孩木蘭只是出了一趟遠門,今天她又回來了!

作為中國古代敘事詩的典範之作,《木蘭詩》與《孔雀東南飛》被譽為樂府“雙璧”,其藝術成就是一代代讀者品嚐不盡的“舌尖上的寶藏”,不究其它,但說人物形象,就足以讓人常品常新,美在心底。

對的,閒來呷一口春茗,擷一捧書香,讓茶香與書香慢慢氤氳開來,浸潤心房... ...與書中人物對話,感受他們的美好,做他們的粉絲,成他們的相知,這何嘗不是生活的曼妙、享受,何嘗不是人生的大造化、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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