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近些年來抗戰劇比較氾濫,當中雖然不乏一些優秀的作品,但也有很多粗製濫造的作品被譏諷為“抗日神劇”,但無論是優秀的作品還是“抗日神劇”,裡面的日本士兵說中國話總是很奇怪。

比如我說一些啊:“開路滴乾活”,“你滴,死啦死啦滴”,“你滴,什麼滴乾活”…由於從小看抗戰片看到大,所以大部分中國人對這種語氣相當熟悉:這就是小鬼子說中國話嘛。如果看的多的朋友應該還能發現,這並不是近年來抗戰電視劇中才有的現象,那些五、六十年代的抗戰老電影,什麼《地道戰》、《地雷戰》中的鬼子兵也是這麼說話的。

“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那麼,抗戰時期的日本兵是真的這麼說中國話的嗎?

答案是:還真是的,這就是二戰時期日本兵說的中國話,這種語言還有個學名,叫“軍隊中國語”。

那這種語言是怎麼出現的呢?你想啊,到別的地方打仗,學學簡單的當地語言也是必須的吧,就像七十年代末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我解放軍參戰部隊也要學習簡單的越南語,比如“諾布松空頁”(繳槍不殺),而日本兵呢?自然也需要學一學中文。

不過日本兵說中文的情況還比較複雜,首先要介紹的是“協和語”。

“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這種語言是啥呢?你聽聽這名字——“協和”,一聽就知道這是“偽滿洲國”的,東北地區日本侵略者經營比較久,控制地也比較牢,而且實行了“奴化教育”,結果就融合成了這麼一種怪異的語言。

這種語言,基本就是“軍隊中國語”的模板。

它有什麼特點呢?首先是語法上,協和語常使用日語式的語序,即主語-賓語-動詞的順序,比如“他的姑娘的朋友大大的有”(他有很多女性朋友),這就是“協和語”,仔細想想,影視劇中鬼子兵說話是不是一般也是用這種“語序”。

然後就是“的”字的用法,日語的助詞是很多的,為了方便,這些助詞一律改成了漢語的“的”,而漢語口語中“的”和“地”是不區分的,所以協和語中也經常見到在副詞、形容詞中使用“地”、“的”的用法,而日本人又喜歡讀成“滴”,於是就有了“大大滴有”,“大大滴要”這種怪異的說法。

“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1938年的語學檢定試驗,針對日語母語者的滿洲語(漢語)三等試題

雖然1945年以前滿洲地區(中國東北地區)日中混雜語通常叫做協和語,然而在1945年以前的日文材料中,並不見“協和語”的提法;根據日本學者安田敏朗的研究,同時代中文材料中也未見“協和語”這一叫法。“協和語”最早的出處可能是1948年的中文材料:發表於《生活報》的文章。應是一種諷刺的叫法。此後日本材料逐漸採用此名稱。下表列出在當時日文材料中可見的日中混雜語的名稱。

滿洲國執政、皇帝溥儀在回憶錄《我的前半生》中把被迫使用的日本式漢語詞稱作協和語,例如“御真影”(皇帝的照片,本應稱為“御容”),也把報紙上的帶有宣傳意味的“赫赫戰果”“堂堂入城”稱為協和語。

“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而“軍隊中國語”呢?這和“協和語”不完全一樣,“協和語”比較完善,主要是在東北地區用,而“軍隊中國語”這種語言是軍隊用的,相對而言“軍隊中國語”更晦澀,畢竟它的目的是“迅速教會”在中國地區作戰的士兵,但是一些基本套路還是一樣的,比如,裡面一堆“的”(“滴”)。

比如電視劇中日本兵恐嚇老百姓:“你滴,八路滴乾活,死啦死阿滴”。

而且,日本軍隊除了在和中國人交流的時候喜歡使用“軍隊中國語”外,在日本本土的軍營內有時候也用,這主要是一種開玩笑的手段。主要是在中國打過仗的士兵為了炫燿自己是“從中國歸來的軍人”估計說的,讓其它人聽不懂,但這種無聊的事情一般是士兵比較熱衷,軍官、士官不太使用“軍隊中國語”,覺得這有辱身份。

“你滴,死啦死啦滴”,“開路”,日本鬼子這種語言是怎麼來的?

“軍隊中國語”當中經常會兩度重複一個詞語,例如“進上”常會說成“進上、進上”、“死了”會說成“死了、死了”。

不過現在有這麼一個有意思的事情,在中國這種語言還沒有“完全消失”,現在很多人開玩笑的時候也喜歡用,比如吃飯說成“密西密西”(這就是典型的“軍隊中國語”而不是“協和語”,因為“協和語”會用漢語詞,而“軍隊中國語”則用的是日語詞);帶路說成“開路滴乾活”;還有什麼“死啦死啦滴”。

按道理抗日戰爭相當殘酷,日軍也是殘暴之極,這種東西應該被淘汰了才對,怎麼會留著開玩笑呢?這我估摸著影視劇要付很大責任了,抗戰劇中的日本兵那麼蠢,而且這些使用“軍隊中國語”的場景通常是作為誇張表現,甚至作為笑料揶揄或丑角日本兵的要素。

那既然影視劇中都不怎麼嚴肅,自然在民間這也成了一些笑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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