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裊裊新年到

帶著一年的疲憊和希望在春節前回到了家。

這一年來,為了生活忙忙碌碌,中日為了工作和賺錢疲於奔命,無數個夜晚在噩夢中驚醒,有的時候是還不上房貸四處流浪;有的時候是公司出了問題,斷了資金鍊;更有甚者,被厲鬼追殺,在一邊無助的曠野中驚醒……當然還會經常失眠。但是回到家之後,躺在爸媽給我留的房間的床上,我突然就鬆弛了下來,把身體埋在床上,一覺能睡到天荒地老,沒有噩夢纏身,也沒有美夢連連,因為我的美夢就是回家。有的只是無盡的睡,睡,睡……直到外面的麻雀嘰嘰喳喳,日上三竿。而且很奇怪的是每次我剛剛醒來,媽媽便會把熱熱的飯菜端了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這麼碰巧,我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直到有一次,我已經醒了,但是就是不想起來,我聽到媽媽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看看我,然後又出去了,過了一會,我又聽到媽媽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然後又走了出去……哪裡有什麼巧合,只是媽媽時刻在等著我醒來而已。吃過飯,裹著家裡的老棉襖屋前屋後的慢慢的溜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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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屋後溜達

由於我自己在外面做點事,所以每年春節回家都能提前幾天,家裡的風俗習慣我還能感受到,雖然隨著春秋交替,我的歲數在一年年變大,家鄉的除了不讓放鞭炮了,其它的大部分風俗一直以來都沒有改變。大年二十八做米糖,大年二十九磨豆腐,大年三十炸圓子……

家裡的米糖特別有嚼勁,後來走上社會,我看到米糖經常去買,可是無一例外的都是鬆軟鬆軟的,米粒被炒得大大的,色澤也沒有家裡那種黃亮亮的有食慾,都是白白的,再也吃不到家裡那種越嚼越香的米糖,後來看到我也就不在買了,等到過年了在慢慢拿著幾片米糖慢慢嚼著,慢慢在家鄉的小河邊、田野上走著走著……家鄉的風雖然粗獷,但是我喜歡這種不帶任何色彩的原始的味道,男人的男是由田和力組成,可能男人天生就喜歡這種味道。大年二十八,父母一大早便會在大鐵鍋裡慢慢熬著一大鍋的切碎的山芋,一直熬到山芋已經分不清一塊一塊的,散發出一股蜜糖般的味道,這時候,父母便把粘稠的山芋用瓢舀到事先在屋裡的大梁下搭起的一個網兜裡,網兜是由一大塊正方形的結實的粗布構成,粗布的四個角都用粗繩栓在一個十字的木頭架子的四端,木頭做的十字架的中心位置則用一根長繩吊在大梁上,而手扶著十字架的兩端就能來回搖動,山芋就會在網兜裡來回滾動,知道里面的山芋汁不在滴下的時候,最後再用裡把裡面的山芋汁給擠出來,就這樣慢慢的把鍋裡的山芋給全部擠出汁為止。當然剩下的山芋還會留給欄裡的豬吃,以前家裡是給養豬的,小時候,雖然每家都不富裕,但是過年之前基本都會殺一頭豬,所以過春節前,每家每戶都會在自家的院子裡用樹枝搭出一個晾曬架,上面掛滿了雞、鴨、魚、鵝,當然豬肉最多了。可惜現在都不給自家養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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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田地

這些擠出來的山芋汁再放到大鐵鍋裡,用柴火慢慢熬,慢慢的水份被蒸發了,最終熬出了粘稠的山芋糖,山芋糖黃亮黃亮的,用筷子在裡面攪一下,就可以攪一筷子的糖,放到嘴裡,一嘴的甜味,沒有純粹糖果的那種膩,只有香甜,一般家裡都會多熬很多,等米炒好了,混合花生瓜子仁,做好了米糖之後,還會剩很多,放到一個看著很古老的大肚口小的磁罐子裡,我們就會不時的用筷子進去攪一下吃。而米糖剛做出來也是脆脆的,加上花生仁瓜子仁越吃越香,有時候我們就不吃晚飯了,把米糖放到碗裡,用開水一燙,我們都吃的滿嘴留香,欲罷不能。而那些米糖之後都會被放到一個大的不透氣的塑料袋中,這樣米糖就會一直保持脆脆的,不疲軟,什麼時候拿出來吃,都跟剛做的一樣。而這些米糖也會在初一之後拿出來和瓜子花生糖果一起放在桌子上的果盆裡,當村子裡的人過來串門時邊聊邊吃。雖然我現在都是快四十的人了,但是每次過年回家,我又感覺我是孩子一樣了,還是用筷子攪山芋糖吃,用開水泡米糖吃……度過幾天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也把一直想吃的家長的特色小吃吃過之後,我就開始裹著破舊的大衣到處溜達,村子的東邊有一條大河,小的時候我們經常在裡面洗澡捕魚,騎著一頭老水牛,它在裡面只露出一個頭,愜意的眯著眼睛,耳朵不時的一張一合趕著蒼蠅。而我們就在水裡放著一張漁網,等我們洗好澡了,網子上就沾滿了小魚,魚基本都是當地的那種小魚,魚身長長的,細細的,全身潔白的鱗片一閃一閃的,因為嘴巴是翹翹的,我們都叫這種魚為翹嘴。我們抓魚也是為了好玩,收起網了,也就把魚給摘了放了。而現在長大了,每次回家我都習慣到這邊走走,往事如煙,可能也是因為老了,喜歡回憶了,有時我在河邊一走就是幾個小時,有時也會在河邊坐很久,直到村裡炊煙裊裊,我才會依依不捨的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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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流

大年二十九,磨豆腐,磨豆腐其實跟做米糖有很多步驟是一樣的,把黃豆放到水裡泡的鬆軟了,然後放在磨上磨成漿,漿放到網兜裡過濾,再放鍋裡煮,煮好後又一個步驟很關鍵,我們那裡叫做點石膏,我們村子裡有這樣的一個人,他家平時走鄉串戶賣豆腐,一到過年,他就會每家每戶免費給人家點豆腐,也就是放石膏,點豆腐很有講究,石膏點多了,豆腐便會很板,而且吃到嘴裡會像有石子一樣不舒服,石膏點少了,豆腐就凝聚不起來,就跟豆腐腦一樣。所以普通人家是不會點的。小的時候大人們在忙,,我們小孩最高興了,這家竄竄,哪家跑跑,跑到每一家,都會端出很多在鍋裡的豆腐腦,加上白糖,加幾個勺子讓我們小孩子吃。今年父母一樣做起來豆腐,而我也選擇搬著一個小板凳,裹著大衣,坐在一邊一邊扣著瓜子一邊和父母說著話,有時也會做一些我能做的事。太陽緩緩的灑在我們的身上,旁邊有麻雀不是的飛過來叼一粒撒了的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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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豆腐

大年三十,炸圓子。其實我並不太喜歡吃炸圓子,太油膩,我說:媽,今年別炸了,休息一會吧。媽說:圓子一定要炸,團團圓圓。我也就不再說什麼。每次炸圓子,我就會去貼春聯,雖然家鄉禁止放鞭炮,但是還是有很多孩子買了五花八門的小花炮,在村裡裡頭放著,年三十這天,村裡已經有了年味,不時的會傳來一兩聲炮竹的聲音,香味也慢慢瀰漫了整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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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年夜飯

父母在,家就在,每到春節,再忙的人們都要收拾好行囊,不管千山還是萬水,不管是山高還是水長,我們總要踏上歸程,看那小河流水,看那白雲飄飄,看那炊煙裊裊,看兩鬢已經白髮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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