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場,此景此情可待成追憶!

稻場,那一小方天地,終成為我尋覓的方向,不捨不忘,自然足夠我回味一生的!

那一方不大不小的稻場,卻始終篆刻在我的心頭,它無名無姓,人稱“中壪稻場”,這也並不是人見人愛的名字,因為還有上壪和下壪,這壪裡又分組了。不過是後來,人都稀稀落落的,就瑣性不分組了。

我是“中壪”人,自然獨獨愛那一壪的草草木木,當然啦,打交道最多的還是稻場。

這稻場有一處人家面朝東方,太陽光照最足的一處地方,也就是大奶奶家了,陽氣極盛,這倒與我家別有一番對比。

我家也是坐西向東,前人都說坐北朝南才好些呢!也不知是我不辨方位還是咋的,反正坐北朝南的也不下兩戶人家。因為我家這裡,竹林蒼翠,或老或嫩的竹子長得錯落交雜,毫無秩序,顯得美中不足。另外由於我家前面是樓房,倒似高大勇猛之士立於面前,倒著實顯得我家土坯房的矮小可欺啦!

稻場,此景此情可待成追憶!

又值中秋之際,我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縈繞心頭,總是顯得與家隔了重山,便的確大約不得了吧!但仔細想想,其實回去又有啥呢,不過是一塊月餅兩人分而食之,況且還是我最不喜歡的“伍月仁”,裡面的餡哪有什麼好的呀,尤其是不喜歡吃那皮,反正我是不大在意吃這個的。於是年年中秋放假,我都喜歡躲在屋裡頭看著老電視,無非是些抗日劇,爺爺向來喜歡這樣的劇,因為很神奇地總是紅軍完勝歸來,這大抵在我看來,新意不足,完全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不得已,我每次都是噘嘴不甘心第跑到稻場乘涼!

稻場,此景此情可待成追憶!

有時候吃著月餅,看著圓月,要是以前這麼盯著月亮著,弄不好奶奶又會嚇唬我呢,說什麼兔兒神會來割我耳朵,這個事我倒一直深信不疑,畢竟有個時間段,耳朵垂處總是隱隱作痛,像刀割一番,我卻不知為何,只有在閒時摸摸耳朵垂,才發現它早已結痂了。但我還是會偷偷地瞅瞅月亮,也不是不怕兔兒神割耳朵,僅僅是想象這月中是否真的有廣寒宮,嫦娥仙子是不是真的“悔偷靈藥”,還有吳剛是不是砍不倒桂樹,這些都是我幼稚的想法,一切都發生在這稻場之中,我倒認為這稻場不凡,或許真的可以看到仙子起舞弄清影,獨留一句“何似在人間”呢!

說起天上的舞,這個稻場確是個人間府地,因為它也容納了二十幾人,一些老頭老太太也不甘寂寥,當然前幾年還有些年輕點的嬸嬸也隨著這幫小腳老太太跳動。這就是所謂的“廣場舞”,什麼“桃花朵朵開”,什麼“小蘋果”,果然是風風火火恍恍惚惚的樣子,你別不信,有幾個年輕姑娘帶著,這些老太太也是毫不吝惜地學,不甘於落後。不過獨有一人跳得扭扭捏捏的,這樣子的確不搭得很。我雖不懂舞,但總覺得整齊劃一是很有動感的,美其名日“動感地帶”,而雜亂無章的舞則毫無美感,看著也不大樂意呢!

稻場,此景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我就坐在旁邊呢,聽著一個“泰泰”,八十多歲的人來簡述她纏腳的故事。雖然我聽著也蠻難過的,聽她說那時候女孩子纏腳的年紀是五歲左右,可她平安地過了五歲,直至七歲的時候,她大大(媽媽)非要她纏足,用的是厚厚的布把女孩的腳纏得結結實實,並且還得用線縫將起來,是為了防止孩子將布扯了。據說她痛得整晚整晚地哭爹喊娘,可也沒人理會,哭了又醒,醒了又哭。她早已忘記纏了多久,待解開仍然是小小的一團肉,完全不像腳。她羨慕現在的女孩子,我們就可以蹦噠蹦噠,可她卻永遠不能蹦跳。我看著她面帶哀色,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曾聽過一個笑話,“別挨著這泰泰一下,就是根稻草也會將她壓倒!”從那以後,只是想起那個纏腳的“泰泰”該如何生活,大抵是拄柺杖攜著“三寸金蓮”地挪動。

這個稻場講述著動人的故事,同時它還用自己的獨特的故事,想留住未走的人,不過可惜的很,曲終人會散,獨留下一潑一潑記憶,像是雁過無聲,水過無痕,不過是風吹雲散。

這稻場旁邊還有一棵香椿樹和槐樹,以前的香椿特別嫩,加之我向來喜歡香椿餅,奶奶會常常給我做,只是後來香椿樹愈發老了,沒味了,這香椿樹也就失了新芽,顯得老氣的很。不過另一旁的槐樹可就不同了,每年夏季,稻場裡面總會曬滿槐花。奶奶說槐花性賤,好養活,我看不錯的。

稻場,此景此情可待成追憶!

“高山上蓋廟還嫌低,面對面坐著還想你”,這樣的陝北民歌在電視劇裡聽過不少,可在我們這裡最好的愛情便是吵吵架。

不過是雞被狗吃了,也會鬧得稻場裡雞飛狗跳的,還聽見隔壁老王的話語,不過是為了孩子成績好,於是囑咐孩子像“囑咐狗子過年似的”,嘮叨個沒玩了。

這個稻場有這麼多的貓狗雞,當然可苦了打穀曬穀的人嘞。必須得守著,不然稻穀讓老雞吃了可了不得。我喜歡守著稻場裡的穀穗,若看到雞來我非得追著它們滿山遍野地跑,嚇得它們傍晚才能回家來。這可是我最活潑的玩意兒了,但卻獨獨不願上學。畢竟每次上學,都得中規中矩的,不可太“野”。

這樣的日子過得沒什麼壓力,挺好挺好。可總是容易回到現實,想入夢咋就那麼難呢!

夢會醒,過去了,可還是有牽掛,終是不知歡喜好還是愁緒好,或許是交織一處,才顯得真實吧!

稻場已經不單單只是曬場,跳舞場,乘涼場,不必說那已逝的人和事,單單是那一小方天地,卻足矣慰藉我的心,那是故事園,也是樂園。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