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麥卡錫主義”橫行下,“頹廢”青年們的追尋之路

剛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乍一看書名是《在路上》,於是我就順理成章地認為,《在路上》是一本遊記類或者探險類小說。可不曾想到的是,看了書之後,書中所闡述的世界,讓我大吃一驚,其中所傳遞的社會意義,震驚了我的世界觀。如果按照中國傳統文化所傳遞出的價值觀來評判的話,可以說,《在路上》中,作者所書寫的內容是在反人類,反倫理道德的。

但是,如果我們結合作者在創作《在路上》時,所處的時代背景後,就會發現,看似離經叛道般“頹廢”的生活表象下,充斥著對當時社會的反抗精神。

《在路上》:“麥卡錫主義”橫行下,“頹廢”青年們的追尋之路

《在路上》的作者是美國作家傑克·凱魯亞克,被譽為是美國“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人物,其代表作有《在路上》、《達摩流浪記》、《孤獨旅者》等。而對於掛在他身上“垮掉的一代”這塊牌子很好理解,就如同之前流行於社會之中,說中國的80後,也是“垮掉的一代”一樣。但不同的是,凱魯亞克是因為《在路上》的出版而被“掛牌”的。他在書中用一種極度糜爛頹廢的文字,向世人講述了他心中極度不滿的訴求,用這種看似不著邊際的語言文字,向人們展示著20世紀五十年代的美國青年,在麥卡錫主義橫行的時代中,是如何在“頹廢”的生活中,去追求個性,追求自由,追求屬於自己的生命真諦的。

“自由式寫作”下,揭露出苦難深埋後,所醞釀出來的美國人民“頹廢”現狀。

眾所周知的一點,美國是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崛起的國家。其有利的地理位置,使得它在世界大戰期間遠離戰爭的中心,從而直接導致其在戰爭中的損失最小,而收穫卻是最大的。

所以在戰爭結束後,當時的美國高層愈發自滿,思維也越發偏激。於是總想著全世界所有的國家都應該聽他的話。但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果實,並不是一個美國就可以獨吞的。而在當時,馬列主義思想席捲整個世界,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分庭抗禮,所以最終導致,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出現了兩大陣營的對抗,既以蘇聯為代表的共產主義陣營與以美國為代表的資本主義陣營之間的直接對抗。最後由於誰也不服誰,最終導致冷戰爆發,而這就是《在路上》的作者凱魯亞克所生活的時代。

正是由於當時美國高層有著稱霸世界的野心,再加上要與蘇聯一爭高下的冷戰思維,所以美國國內的一切力量都必須“統一”,對外的聲音只能是一個。於是“麥卡錫主義”油然而生,當時的美國煽起一場全國性反共的運動,藉此國內開始採取思想鉗制的手段,企圖左右人們的思想,妄圖讓所有美國公民統一思想。從而使得美國進入到另外一個“黑暗時代”,其思想鉗制所帶來的危害,並不亞於中國文字獄對於中國人思想的禁錮所帶來的危害。

於是以傑克·凱魯亞克、尼爾·卡薩迪、威廉·S·巴勒斯、呂西安·卡爾、艾倫·金斯堡等為代表的一群人,自稱是“垮掉的一代”,開始活躍起來。他們開始用一種看似離經叛道的方式,向在冷戰狂熱與麥卡錫主義橫行的社會,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而《在路上》的出版發行,就是最好的證明。根據凱魯亞克自己所說,在1951年,在最後一次完成橫跨美國的旅行結束後,他把自己關在公寓裡,在服用一些違禁品後,只用三週時間,寫下了《在路上》這本書,可以說是一氣呵成。也許正是因為這種“自發式寫作”的方式反映出了當時以凱魯亞克為代表的一波人,對於當時國內鉗制思想的一種無形反抗。

在《在路上》這本書中,處處可見關於酒、性和女人的描寫。酒是為了麻醉,而另外的兩個詞是為了某種慾望。也許是作者在用這些東西來暗示著當時處於政治高壓下,美國人“頹廢”的現狀吧。

書中的主人公們都是窮人,而且在書中流浪漢處處可見,甚至很多人把當流浪漢作為一生的職業規劃。而這也許是凱魯亞克在側面揭露著當時美國人的生存狀態。既儘管當時的美國進入經濟高速發展階段,但是資本永遠掌握在有錢人手中,而資源也永遠掌握在政客手中,作為底層的老百姓,所面臨的只有壓迫與苦難。而凱魯亞克就是在用《在路上》中所描寫的美國社會,來揭露出真實社會中,美國公民所面臨的“頹廢”現狀。

正如書中所說:“我告訴她世間的大蛇潛伏在地底,就像蘋果裡的蛀蟲,有朝一日會拱出一座山丘,人們會稱之為蛇山,它在平原上伸展一百英里的身軀,吞噬路上遇到的一切。我告訴她,那條蛇就是撒旦。”而這就是麥卡錫主義下的美國社會象徵。在當時的美國,麥卡錫主義與冷戰思維等就象徵著撒旦,隨時會吞噬著原本屬於每一個公民的一切資源。

但是,作為“垮掉的一代”的領軍人物,凱魯亞克寫《在路上》必然不僅僅只是要反映當時美國公民的“頹廢”現狀,同時也是在用這種“極端”的表達方式,來體現像他們這樣的一群人,在面對思想鉗制與政治高壓時,無所畏懼的同時,如何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生命真諦。

《在路上》:“麥卡錫主義”橫行下,“頹廢”青年們的追尋之路

陰極而生陽,極度“頹廢”現狀下,衍生出來的對生命真諦的極度渴望。

當我看完這本書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本書:《一個人的朝聖》。《一個人的朝聖》是講一個人,八十七天,六百多公里,只憑一個心中的信念,所開始的對於“愛”的追尋。而《在路上》也是在追尋,但不同的是,《在路上》是在說一群人,甚至是一個民族的追尋,如同《一個人的朝聖》中一樣,是一條追尋之路,也是一條朝聖之路。

在書中,一群年輕人,不斷地上路,遊蕩於美國東西部之間。他們酗酒、吸收違禁品、四處留情。在他們身上,似乎不存在什麼規矩以及倫理道德。也許他們只是單純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會去考慮別人怎麼想,怎麼看的。他們似乎並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如同書中所說:“我不知道我是誰——我遠離家鄉,旅行使我擔驚受怕,精疲力竭。……我也不明白我自己到底是誰。但是我並不驚恐害怕,因為我不是什麼別的人,我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在旅途中,對於其他人來說的陌生人罷了。我一生飄忽不定,如同遊蕩於天地之間的幽靈一樣。”

但真的是這樣嗎?凱魯亞克寫《在路上》時,肯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明白“垮掉的一代”想要的是什麼,甚至,也許明白當時所有底層的美國公民想要的是什麼。既然如此,那麼為何凱魯亞克在書中要說我不知道要什麼呢?

也許很簡單,就像欲擒故縱一樣的道理。凱魯亞克在用這種“極度”般的“不知道”,來體現自己所要追求的東西,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就如同自由的思想一樣。

麥卡錫時代瀰漫著一種白色恐怖氛圍,無論是國際政治,還是國內矛盾,都是非常的緊張。工業革命一路高歌猛進,科技與工業發展主導著一切,同時也把當時的美國人捆綁在了機器上,就是現在的流水線上的工人一樣。每天都是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沒有激情,相當的頹廢,所有的底層公民都在苦難下沉淪。而凱魯亞克深深明白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於是他開始反叛整個社會只為爭得屬於自己的自由,哪怕是窮困潦倒。於是他把自己所想要的一切都寄寓於書中的每個人物身上。如迪恩,一個經常進少管所的問題少年,然後衍生出種種不良行為的不良青年,但是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種激情四射狀態。

而當薩爾與迪恩碰面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就像凱魯亞克在書中所說:一個是有著閃耀靈魂的聖人騙子,另一個是心靈灰暗的憂傷的詩人騙子。儘管在書中,這不是在說迪恩與薩爾,而是在說馬克斯與迪恩。但是我們可以從另外的角度來看,作為一名作家的薩爾為何會和不良青年的迪恩產生交集,並且成為了好基友?這也許就是凱魯亞克藉由薩爾與迪恩的關係要告訴人們的一個信息,既我和迪恩是一樣的,人以群分,所以我也是一個不良少年,這也體現了凱魯亞克對於當時社會的一種反叛。

書中,作者這樣說道:“我這一輩子,都在追趕讓我感興趣的人,因為吸引我的只有瘋子,他們瘋狂地生活,瘋狂地說話,瘋狂地被拯救,他們渴望同時擁有一切,從不無聊得打哈欠或口吐陳詞濫調,而只是燃燒、燃燒、燃燒。”他們在追求,在瘋狂的追求著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而“這一切”就是屬於他們活著的意義。而這些話就像是凱魯亞克的自白一樣。

《在路上》:“麥卡錫主義”橫行下,“頹廢”青年們的追尋之路

“我還年輕,我渴望上路”,這句話就像宣言一樣,席捲當時的整個美國。彷彿是凱魯亞克在向世人宣告,儘管我的“路上”都是一些正常人眼中,不良和“頹廢”的人,但這就是我所喜歡的事,所喜歡的人。而人生就應該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如同書中薩爾、迪恩、瑪麗露一樣,不斷地上路,不停地追尋。

也許他們永遠也無法追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追尋的結果並不是凱魯亞克所要告知人們的重點。他想要告知人們的重點是“在路上”,既無論是他們在路上所遇到的所有人,還是他們在路上所做的所有荒唐事,亦或是一直處於“在路上”追尋未知的這種狀態,這些都是凱魯亞克所追求的生命真諦。同時也是凱魯亞克想要藉由《在路上》傳遞給人們的東西,生命是自由獨立的,不應該受任何外來物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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