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等勞模賈平凹

特等勞模賈平凹


五一勞動節將至,國家和省上都在表彰勞動模範或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號召人們向勞動者學習致敬。

筆者不知道賈平凹是否當選勞模或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但卻以為賈平凹是當之無愧的勞模,而且堪稱特等。

何以見得?還是用事實說話吧。

先說說賈平凹的勞動態度。

賈平凹視勞動為人的天性,他曾比喻說,他寫作就像母雞下蛋,不寫就難受。

他以為工作著最美麗,除了必不可少的開會活動,每天他都按時到工作室——上書房讀書寫作,即使大年初一也不例外,吃過餃子照樣到工作室寫作讀書。

除了午休和不得不接受的採訪會客外,大部分時間在讀書寫作,一般每天寫作時間在10小時以上。

五十知天命,好多和賈平凹一起出道的作家50歲以後已經封筆不寫了,而賈平凹卻相反,知天命之年後比以前寫得更歡實了,且不說散文、中短篇小說,就說50歲以後,單長篇小說而言,15年間,他陸續創作了《秦腔》《高興》《帶燈》《古爐》《老生》《極花》《山本》等7部,平均約兩年一部,這在當代作家裡是首屈一指的。

最近在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他夫子自道:50歲以後,創作慾望好像特別強烈,覺得好多東西要寫。

兜裡有東西就要寫出來,至於寫得好還是不好,起碼儘自己的一些力量,把它表達出來。

就像雞下蛋,雞有蛋你不讓它下它也憋得慌。

他在榮獲2016年度中國作家出版集團“優秀作家貢獻獎”的答謝詞中說:我真的是牛,只耕耘,不問收成。當年《廢都》出版,有人說我會炒作,實在是不瞭解我,冤枉我。我的這種做法或許太老舊,但我習慣了這樣,又到了這般年紀,只好如此。

人的能力有限,一生幹不了幾件事,在我也就是寫作,也只會寫作。至於寫得好不好不論,我能做到守口如瓶,心繫一處。

記得延安時期有個勞動英雄叫楊步浩,耕地賽過牛,被譽為“氣死牛”。

筆者以為賈平凹就是當今文學界的“氣死牛”。

次說說賈平凹的勞動數量。

賈平凹一直沒有換筆,堅持手寫,第一稿先寫在一個豪華筆記本上,二稿和三稿則連改帶抄在稿紙背面,有時還有四稿。

就拿50歲以後的7部長篇小說計,《秦腔》45.8萬字,《高興》35萬字,《帶燈》36萬字,《老生》22.1萬字,《古爐》67萬字,《極花》16萬字,《山本》50萬字,共計271.9萬字,每部小說連寫帶改抄一般三遍,7部共計815.7萬字。

平均每天寫作1490字。

連莫言也說賈平凹是當代作家裡作品最多的人。

賈平凹的右手手指已磨出厚厚的老繭就是他辛勤寫作的佐證。

同時他也是作家裡出國甚至出省最少的人,莫言在《我眼中的賈平凹》一文中寫道:“平凹先生在陝西作家、甚至在中國作家裡,在他這個級別的、這個年齡段的作家裡,是出國最少的一個,出了寥寥無幾的幾次國,而我們前幾年經常一年出去五六次,最多的時候一年出去八九次。

平凹兄在陝西省作家裡面是出省最少的。

他來北京的大學都是屈指可數。

而我們這幾年,可能全國的起碼三分之一的大學都到過了。

平凹先生出國少、出省少、應酬少,但是一直在悶著頭寫作,所以他的作品最多,作品的質量一直保持著很高的水準,而且在不斷地否定自己。

從七十年代末到現在將近40年的歷程,短篇、中篇、長篇、散文,在各個方面、各種文體都有創造性的貢獻。

要研究中國當代文學,如果把賈平凹漏掉,那是不可想象的。”再說說賈平凹的勞動質量。

還是以50歲以後的7部長篇小說為例,部部暢銷,每部開印數幾乎都在20萬冊以上,最近出版的《山本》精裝本印數5萬冊,平裝本印數35萬冊,《收穫》2018春季卷《山本》專號估計印數在10冊以上。

如果暢銷不足以說明問題,那麼再說說這七部小說獲獎情況吧,據不完全統計,《秦腔》獲得茅盾文學獎等多項大獎;

《古爐》獲第四屆“中文長篇小說獎紅樓夢獎”;

《帶燈》獲得《當代》2013年最佳長篇小說獎、花地文學長篇小說金獎、“人民文學長篇小說獎”;

《老生》入選第六屆中國圖書勢力榜;

獲“騰訊.商報華文好書”年度好書、年度新浪中國好書榜.年度十大好書,並在兩大排行榜中穩居前茅、2014年度最佳長篇小說獎,《老生》後記獲“華文散文民間第一大獎”和在場主義散文獎單篇獎;

《極花》獲首屆“北京大學王默人-周安儀世界華文文學獎”評委會大獎。

此外,賈平凹還榮獲2016年度中國作家出版集團“優秀作家貢獻獎”,位居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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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中國國內暢銷獲獎還不足以服人的話,那麼再看看賈平凹作品翻譯出版情況,就說剛剛過去的2017年,可謂賈平凹作品在海外翻譯出版的豐收年,由葛浩文翻譯的英文《廢都》、陳安娜翻譯的瑞典文《秦腔》、吉田富夫翻譯的日文《老生》、安博蘭翻譯的法文《古爐》、《帶燈》和意大利文《高興》、胡宗鋒和留學生羅賓.吉爾班克翻譯的英文《土門》相繼出版。

德文《極花》、西班牙文《極花》《秦腔》、阿拉伯文《廢都》、瑞典文《懷念狼》、俄文《晚唱》、《冰碳》等作品也在翻譯之中,即將出版問世。

同年8月23日,亞馬遜宣佈在其全球14大站點同步首發賈平凹的長篇小說《高興》(HAPPY DREAMS)英文版,將該書介紹給遍及183個國家的亞馬遜讀者,這是亞馬遜首次為華人作家的作品英文版舉辦全球性的首發活動;這本書也是2017年唯一一本入選KindeFirst項目的中國文學作品。

同年12月15日,2017年亞馬遜.年度閱讀盛典在北京舉行,賈平凹榮獲海外最佳影響力的中國作家。

英文版長篇小說《高興》榮獲亞馬遜亞洲文學排名第一,中國文學排名第一,Kinde所有圖書銷售排行top100。前不久,在倫敦書展上,人民文學出版社與英國查思出版公司簽署了《山本》英文版出版合同。

這恐怕是開中國當代作家作品與國際圖書出版節奏同步的先河吧。

或如周俊生所分析的那樣:“更難能可貴的是,賈平凹的長篇小說創作,不僅僅以數量龐大引人注目,更重要的是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深入歷史和現實,充滿了歷史的思辨和對人性的質疑、拷問,也不乏對現實的質疑。

賈平凹長篇小說的這種特徵在進入本世紀以後的作品中表現得尤為鮮明,《秦腔》《古爐》《老生》等作品對歷史的記錄和反思體現了賈平凹思想的長度和深度,即使是反映現實的《帶燈》和《極花》,他也沒有停留在現實問題的揭露上,而是引導讀者從這種現實中觀照出社會歷史的走向,不僅看到現實的不足,而看到現實作為歷史的延伸所產生的必然性和複雜性。

平心而論,在目前長篇小說創作繁榮的大環境下,一個作家寫出一部長篇並不是太難的事,就創作數量而言,賈平凹很可能並不是創作長篇小說最多的一位作家,但賈平凹以他在作品中顯示的思想的高度和深度,這種大氣象在浩蕩的中國作家隊伍中卻是首屈一指的。”

當然賈平凹的勞動也不僅體現在文學創作上,他還有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陝西省作協主席、西安市文聯主席等諸多職務或兼職,從事大量的行政組織協調工作。

同時他還當選全國人大代表和教科文衛委員,在兩會期間不僅有議案,而且接受《中國紀撿監察報》《新京報》等多家媒體的採訪。

最近,在全民閱讀月裡,賈平凹北上北京,南下上海,結合《極花》《山本》創作出版和自己的讀書體會與北大、復旦大學師生和《中華讀書報》、噹噹網站記者及央視《朗讀者》第二季主持人董卿暢談讀書心得,提倡閱讀經典,把閱讀作為生活甚或生命的組成部分。

此外,他每年還要與若干家國內外出版社或出版公司洽談其作品的出版或翻譯輸出或新書發佈或簽名售書事宜。

隔三差五,他還要接待親朋好友、同學同行和讀者粉絲,為他們將要出版的作品集題寫書名或為他們所帶的成包成捆的賈氏作品簽名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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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家有老小,身兼多職,集著名作家、著名主編、著名病人於一身的賈氏如何在40餘年時間創作出上千萬字的作品,出版500多種作品或作品集,以多種語種翻譯出版達30多種,且有不少選入大中小學教材或改編成影視或譯成外文或屢獲大獎呢?

首先,賈平凹視創作為生命。

相傳,賈平凹結婚時和新娘面對牆上的稿紙叩拜,視稿紙為神靈,反映了賈氏對文學罕見而獨特的虔誠和熱衷。

事實上,寫作成為了賈平凹的主要生命方式,他逢年過節甚至大年初一依舊筆耕不輟,外出參加會議,隨身攜帶書稿,禮拜天為躲避干擾,躲在辦公室寫作,去飯館吃飯,突然來了靈感,隨手掏出煙盒撕開就寫起來。

在一些冗長無聊的會議上,他在筆記本上寫寫記記,不是記錄,也不是準備發言,而是在寫小說提綱,或是人物對話。

有時在朋友家做客,大家談笑風生,賈平凹突然匆匆離座,別人以為他急著出恭,其實卻是潛入隔壁屋子,記下一個情節、細節或幾句描繪。

患病住院,在病床推出一篇又一篇作品,1994年,在《家庭》雜誌上所開的專欄上的一組文章就是在醫院病床上寫就的。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以說,賈平凹是把全部精力、全部身心都用到文學事業上來了,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其次,賈平凹視生活為源泉。

賈氏有生活基地和根據地,他幾乎每年都要回老家商州這個生命和生活的雙重基地汲取“乳汁”補充營養,他曾掛職商洛地區文化局副局長,就是為了便於到故鄉體驗生活。

每當寫作上欲有突破時,他便要回商州再去“投胎”,脫胎換骨,於是有了《商州初錄》、《商州又錄》等一系列駭俗驚世之作。

每次到商州,他不是走馬觀花地遊遊看看,而是每到一地,先找縣誌看,瞭解當地歷史、地理和風土民情,然後熟人找熟人,層層找下去。他曾在丹江的木排上,喝著水手的白酒,聽他們與岸邊洗衣挖沙的女人們作歌嬉戲,在深山野林的茅屋裡,吃著主家自制的臘肉、漿水面,聽男主人說古道今、女主人唱歌哼曲,夜穿荒山野林迷失方向,腳踏雞鳴三省的白浪街石。走到哪裡吃到哪裡,住到哪裡,在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半路上,餓了啃兩口乾鍋盔,渴了到老鄉地裡拔兩個蘿蔔。

每次回到家,一進門,妻子就叫他趕緊脫光衣服去洗澡,因為衣服上爬滿了小動物。

他數次沿著絲綢之路、軍路、油路深入戈壁沙漠,探尋歷史遺蹟,造訪石油人、邊防戰士和各族人民,寫出了《西路上》等充滿時代氣息和西部風情的優秀之作。

近年來他深入甘肅定西、秦嶺深處訪貧問苦,創作了《定西筆記》《秦嶺人家》等接地氣的作品。

周俊生指出:“賈平凹的長篇創作不是像一些作家一樣流水作業,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浸透著他的身心的巨大付出。

即以這部最新的《山本》來說,為了完成創作,他不僅調動起了自己在秦嶺、商洛山區幾十年的生活經歷,而且集中了最近幾年時間,走遍了秦嶺山脈。

用賈平凹自己的話來說,“已經是不少的地方了,卻只為秦嶺的九牛一毛,我深深體會到一隻鳥飛進樹林子是什麼狀態,一棵草長在溝壑裡是什麼狀況。

”很顯然,賈平凹能夠寫出如此豐富的長篇小說,與他做了大量艱苦的準備工作是密不可分的。相比於一些作家的蜻蜓點水,賈平凹是真正地潛入歷史,融入歷史,潛入生活,融入生活。“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正因為賈平凹不輟地啜取生活之水,才有其海納百川方為大的創作累累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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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有恆心者有恆產。

著名作家孫犁在寫給賈平凹的序中描寫賈氏“像是在一塊不大的園田裡,在炎炎烈日之下,或細雨瀠瀠之中,頭戴斗笠,隻身一人,彎腰操作,耕耘不已的農民”。、

賈平凹也多次自稱農夫或牧羊犬,認為作家就要像農民那樣耕好自己的田,像牧羊犬一樣管好自己的羊。

縱觀賈氏四十多年的創作之路,儘管坎坎坷坷,風風雨雨,但他跌倒爬起,風雨兼程,從未停步,即使身患重病,遭受打擊,作品被禁,名利誘惑之時,仍我行我素,排除干擾,默雷止謗,化毀為緣,轉危為安,開闢新的天地。

如今,賈氏名聞海內外,邀他出省出國訪問、講學乃至定居的,或請他做這顧問那理事的紛至沓來,但他不為所動,依然在自己的創作田園裡辛勤地耕耘著,期望著新的收成。

賈平凹的高產和多獎也與他的為人處世不無關係,賈平凹原名平娃,父母望子順通平安。

後賈平凹自改為平凹,正視人生的崎嶇不平。

不幸而言中,幾起幾落,尤其是不惑之年間,大紅大紫,大悲大苦,眾叛親離,四面楚歌。

但他不是項羽般的末路英雄,而是逢凶化吉,轉毀為緣的潛龍。

可不,沒有待幾年,潛龍又看飛了,人氣愈來愈旺,身體愈來愈好,作品愈寫愈特,世紀之交,榮獲陝西省“德藝雙馨”稱號,而自稱農民的賈平凹引來香港鳳凰電視臺漂亮女記者的採訪,就其人生歷程,創作思想,興趣愛好諸多方面作了廣泛而深入的交談。

其實,賈氏的成功與其為人處世之道密不可分。

說起賈氏的為人處世,不少人和文章均說受釋、道的影響大,往往忽略了儒對賈氏人生觀的決定作用。

如果列儒、道、釋三家加以比較就可看出它們對待人生和處世的不同態度,佛和道都講出家和出世,而儒家則主張入世和進取,倡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崇高抱負,號召人們重視自我人生價值的實現,要立德、立功、立言,要有所作為。

以此對照,賈平凹顯然是積極入世,大有作為,已著有並出版上千萬字的作品,可謂立言;主編《美文》《延河》,身兼全國人大代表、委員、陝西省作協主席、西安市文聯主席,可謂立功;

被授予“德藝雙馨”就是政府和人民對其德和言的肯定,儘管賈氏一直謙稱自己成名但未成功,但著作超身的當代作家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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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自幼營養不良,體弱多病,上大學時又患上肝炎,學校置專舍將他隔離起來,孤獨養病之際他潛心創作起來,有時不知東方之既白。

後來從事專業創作,更是沒明沒黑地寫,常常是一寫一系列作品,一系列作品之後是病休,甚至住進醫院。

朋友曾勸這位自稱著名病人的拼命三郎:已寫了那麼多作品,不少獲國內外大獎,夠可以了,封筆休養吧。

但賈平凹卻說:這和當官的道理一樣,做了鄉長謀著縣長,做了縣長又謀著專員,做了專員還謀著省長的位子呢。

很顯然,這和釋道的消極處世乃至出世思想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反而合乎儒家的人生觀,儒家是少有閒情逸致的,不會一味地去養生,不僅要積極地改造社會,要實現遠大的理想,而且在面臨災病危險時,不惜捨生取義。

固然,儒家也不是不珍愛生命的,但在認識上與釋、道大相徑庭,儒家認為對生命的主要威脅並不來自於疾病侵襲,而是來自於自然界和社會中的種種傷害,儒家先聖孔子對待生老病死的態度是“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說明儒家對疾病的基本觀點,即順其自然,既不給予過多的關注,也不太提倡採取持久的預防性的措施,因而比起釋、道兩家來,也就缺少有關“養生”和祛病延年的系統理論。

而對於外在的人身傷害,儒家先聖們都一再提醒人們注意躲避,特別是告誡人們要防範社會性的騷擾和侵害,如政治鬥爭中的爾虞我詐,互相陷害,由於品行不檢點而招致的人身傷害。

在這方面,賈平凹有清醒地認識並身體力行地實踐著,在自傳中,他寫道:“為人為文,為夫作婦,絕權欲,棄浮華,歸其天籟,必怡然平和家窠平和,則處煩囂塵世而自立也。”

儘管他的為文極瀟灑,而他為人卻很謹慎,甚至有些怯懦,這當然與他小時體弱個矮、自卑自縛有關,也與養光韜晦、保全身家、乾點事業的心理有關,在《我的老師》一文中賈平凹對此有所記述和反思,他說:“我是沒有這種大氣派的,為了自己的身家平安和一點事業,時時小心,事事怯場,挑了雞蛋挑子過鬧市,不敢擠人,惟恐人擠,應忍的忍了,不應忍的也忍了,最多隻寫轉毀為緣,默雷止謗自慰,結果失了許多志氣,誤了許多正事。”

對此,賈平凹在《敲門》諸作品中都有記述,並總結對待騷擾甚至傷害的辦法和態度不外乎寬容、逃避和鬥爭。

賈平凹在一次座談會上說:“在我年輕時,常常為名利而產生張狂意和挫折感,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發笑,世事的經見,使我不敢說我已成熟,但起碼,我學會了理解和包涵,無論以什麼目的、方式曾經煩惱甚至受傷的人與事,我並不記恨,我理解了各人有各人的生存環境,各人有各人的思維方法,不管是正面和反面的,不論其順耳和逆耳,對我都是一筆財富,作為人生活在世上,我都要快樂地享用。”

他還不無宿命地說:她母親對他講懷他的時候,夢見一條巨蛇纏腰和遍地核桃,撿了又撿,撿了一懷。他說:“如果說迷信的話,我的命裡有核桃運的一部分,核桃是砸著吃的,所以,我需要方方面面的敲打才能成器。”達觀的心態堪比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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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的性格屬外柔內剛型,柔中的釋、道成分多,剛中的儒家成分多。

或者說他是以出世之心幹入世之事。

通過作品中的人物也曲折反映出這一點,比如《山本》的聾啞尼姑寬展師傅和瞎子中醫陳先生就是佛道的化身,這一對天聾地啞分別代表了佛道的世界觀,比如曾跟元虛道長學醫並弄瞎眼睛逃離兵匪的陳先生養蜂以警示世人說:“讓人來看的,蜂四處採花釀蜜是在削減自己的天毒哩。

”人有問:“天毒?”

陳先生說:“蜂有天毒,人也有天毒。”

人又問:“人也有天毒?”陳先生說:“

人不知道削減啊!”

這與道家的為而不為無為而治何其相似乃爾。而寬展師傅的法號本身就是佛家的人生觀,寬者,寬容寬恕也,展者,豁達達觀也。

她吹的尺八“頃刻間像是風過密林,空靈恬靜,一種恍若隔世的憂慮籠罩在心上,瀰漫在屋院”。

賈平凹說過:“懦弱阻礙了我,懦弱又幫助了我。從小我恨那些能言善辯的人,我不和他們來往。遇到一起,他愈是誇誇其談,我愈是沉默不語,他愈是表現,我愈是隱蔽,以此抗爭,但神差鬼使般,我卻總是最後勝利了。”

這不就是大智若愚、大辯若訥嗎?

凡見過賈平凹的人,都覺得他溫和、平易、沒脾氣,也不會擺架子扎勢,似乎任何人都可以和他相交,但打交道多了,就會感到他又像老人甚或老狐狸一樣胸有城府和機謀,不少人都說要和賈氏深交是不容易的。

當然這與賈氏在交友上吃過虧有關,特別是在他大紅大紫時攀附吹捧他,又在他大悲大苦時落井下石之徒令他心寒。

他在《朋友》中談及此事寫道:“如今倒坦然多了,因為當時寒心,是把朋友看成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殊不知朋友畢竟是朋友,朋友是春天的花,冬天就都沒有了,朋友不一定是知己,知己不一定是朋友……”

多麼開闊豁達的心胸,賈平凹的為人處世由此可見一斑。

賈平凹的高產多獎也得之於其養生之道。

身體健康是一,其他均為零。沒有健康的身心,談何創作?

眾所周知,賈平凹是著名的病人,他曾患有乙肝、痔瘡,一年四季不是頭痛腦熱,就是感冒牙疼。

住院治療對他而言就像出差住店一樣稀鬆隨便,有一年赴京參加全國政協會,未待會結束,也許會議熱烈的氣氛傳染了他,發起燒來.吃藥打針無效,硬硬是由人護送回西安住院方才痊癒。西安地方就是邪乎,健壯如牛的路遙、鄒志安相繼倒下,而自稱病懨懨,幾度病重的賈平凹卻越活越健壯,乙肝好了,痔瘡做了,肚皮漸起,微微發福,作品一部一部接著出,還常飛往四面八方訪問,講學,如今又做起了西北大學的碩導和西安建築科技大學文學院的院長和博導,帶了多個研究生。看著賈平凹忙碌的身影,目睹其健旺的精神,人們不禁自問問人:賈氏莫非有老天保佑,上帝賜福,鬼神相助,要不,何以如此由病弱變健康,難道有什麼返老還童之秘方,得益於哪家妙手回春之醫術?

其實,賈氏沒有什麼秘方,也無什麼醫術,更無鬼神佑助,正如《國際歌》所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同樣,要創造自己的健康,也全靠我們自己。

賈平凹的健身之道就是範例。

心態平和,坦然面對是其道之一。

“既來之,則安之。”

這句偉人的名言應廣義地理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下來自有人頂,對待病尤其是頑疾應作如此觀。

賈平凹是個老肝炎,這是一種久治難愈的富貴病,不知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藥草,打了多少點滴,嚴重了還不得不住院治療。

在眼下的中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住院,條件是有限的,即使條件好些,畢竟是醫院,那種環境氛圍甚至氣味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喜歡,但賈平凹在明白了生病原來是靈魂與天地自然在做微調之後,便以為有病在身就是一種審美,把白牆幻做駐雲,天使般的護士所輸的點滴猶如天上的甘露進入身體。

“有人來探視,都突然溫柔多情,說許多受感動的話,送食品,送鮮花。生了病,如立了功,多麼富有,該乾的都不幹了,不該享受的都享受了,且四肢清閒指甲瘋長,放下一切,心境恬淡,陶淵明追求的也不過這般悠然。”

好了,有這種心態,天長日久,怎不大病化小,小病化了呢?果然,近年來賈平凹積健為雄,老當益壯,創作井噴,碩果累累。


特等勞模賈平凹


與人為善,多做好事是其道之二。

賈平凹在《五十大話》中寫道:“還有:多做好事,把做的好事當做治病的良方;不再恨人,對待仇人應視為他是來督促自己成功者,對待朋友亦不能要求他像家人一樣。”

他提倡做好人好文,在1997年寫給筆者的《行餘集序》中勉勵筆者做好人好文。

去年在筆者拙著《黃土高原上的銀鈴——人民藝術家貟恩鳳》新書發佈會上,他稱讚貟恩鳳和筆者是正善之人。

他不僅如此說和提倡,而且如此做和踐行,他為汶川地震捐款,為家鄉義務寫歌詞《秦嶺最美是商洛》,不厭其煩地為無數朋友和廣大讀者題寫書名和簽名,為筆者《黃土高原上的銀鈴——人民藝術家貟恩鳳》和《賈平凹紀事》讀者分享會分別兩次題詞並兩次複寫,以滿足作者和友人對其題詞的渴望。

而作者和朋友又怎不對他感恩戴德,默默祈禱他健康長壽,為讀者奉獻更好更多的精神大餐呢?!

精神療法,心理暗示是其道之三。

記得有一次去醫院探望賈平凹,閒聊間,當著七八個人的面,孫見喜冒了一句:平凹,恐怕你這個老幹部快不行了吧。

眾人驚疑,賈平凹卻笑了。

敢向病魔乃至死神微笑的人是無所畏懼和克疾致勝之人。

同時也說明了他在精神上是勝利者。

常言道:愁一愁白了頭,笑一笑十年少。同樣,在生病時更應如此。

賈平凹在熬中草藥時,心想:藥是山上的靈根異草,採來就召來了山川叢林中的鐘毓光氣。

聽著煮沸時的咕嘟聲,猶如它們嘰咕是醞釀著怎麼扶助你,那透過了蘸溼了蒙在砂鍋上的麻紙上蒸氣瀰漫,你似乎就看到了山之精靈在舞蹈,在歌唱,唱你的生命之曲。

在賈平凹看來:人的身體每一處都會說話,除嘴有聲外,各部無音,但所有的部位都能聽懂話的,於是感覺會告訴心和大腦,那有病的部位精神煥發,有了千軍萬馬的英雄同病毒戰鬥。

所以,賈平凹在夜深人靜之際常捫胸自省,檢討對身體的過度使用和透支,矯正著自己的言行過失。

他也常對著身體病著的部位說話,安慰道:X呀,你對我太好了,好得使我一直不覺得你的存在。

當我知道了你的部位,你卻是病了。

這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我終於明白了在整個身子裡你是多麼重要,現在我要依靠你,要好好保護你了,一切都拜託你了,X!病魔也是愛聽好話的,天長日久,能不被你的真誠打動嗎?何況又花了那麼多的錢吃藥打針,甚至塞紅包給病魔的天敵——大夫,病能不好敢不好嗎?


特等勞模賈平凹


素食為主,粗糧細做為其道之四。

賈平凹是個素食者,而不是趕時髦的,更不受素食主義者的影響。他也吃牛羊肉,羊肉泡是他的最愛,因為牛羊肉以瘦為主,是肉類中的素食。

相對而言,他平時飲食以素為主,一個人時下點麵條,打個荷包蛋,放幾根青菜,油鹽醬醋要調好,尤其是辣椒要放足。

他愛吃岐山臊子面,講究面要薄筋光,味要酸辣香,湯要煎稀汪,煎即要煎和,要熱要燙,稀即湯要多要寬,汪即油汪汪,紅辣油才能有此效果。

他最愛漿水面、漿水攪團和魚魚,面以雜糧為主,稱之為雜麵,即用各類豆子面揉合而成,攪團和魚魚以玉米(包穀)面為宜,尤以黃玉米麵為佳,切成塊的攪團條像金磚,魚魚像金蝌蚪,佐以芹菜、豆腐或豆腐皮、蔥花,澆上酸香爽口的漿水,真是解饞可口。

難怪,早年的賈平凹為吃一頓漿水攪團為主人寫了一卷子字呢。

愛好廣泛,積極休息是其道之五。

眾所周知,賈平凹是性情中人,愛好書畫、收藏、打牌。在寫作之餘,賈氏常舞墨弄筆,寫一幅字,繪一幅畫,或看看碑帖,賞賞古玩,既調節了生活,又陶冶了性情,當然也增加了知識和收入。

賈氏收藏以石頭、化石、陶罐為主,也有木雕、字畫、貂皮、牛頭等。有不少石頭是他出遊時自己撿的,多以大石為主,這些石頭不少是他自己設法搬運回家的,無形中鍛鍊了體力。

據悉,一次去新疆,他收集的物品竟打了五六個包。

打牌的內容也有所變化,上世紀以麻將為主,世紀之交以來以打撲克為主,二者均有健腦之功,但麻將打起來易失控,有時一玩就是通宵,隨著年齡增長,賈平凹有些吃不消,而打“紅桃四”、“挖坑”則輕鬆些,時間一般也不長,故有取代麻將之勢。

此外,賈平凹還愛看足球比賽,是有名的球迷,據說還是西安球迷協會的副主席呢。

西安的球市好,與他和陳忠實等一批真誠忠實甚至狂熱的球迷大有關係。

近年來他也常圍著風景優美的曲江南湖散步。除上述因素外,喜愛佛道,灑脫達觀,善於養生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在此就不贅述了。

在世人眼裡,賈平凹似乎算不上英雄,按當今世俗的“高富帥”標準,賈平凹也許勉強夠得上“富”,但與“高”和“帥”卻不搭界,他的身高不足一米七,何高之有?面黑如山民,談何帥哥?

但筆者卻以為並深信賈平凹是英雄,他一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硬話,但也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軟事。

是矮子中的巨人,是富有平民意識的英雄,也是敢於戰勝自己自強不息的強者和超越自己的超人,更堪稱名副其實的特等勞模。

正如莫言所言:賈平凹是對中國文學有創造性貢獻的作家。

作為出版人的筆者還以為,作家是出版的衣食父母,而賈平凹是對中國出版乃至世界出版有巨大貢獻的作家。

在五一節來臨之際,謹以此文獻給我心目中的特等勞模賈平凹和所有勞模及一切辛勤勞動者。

向特等勞模賈平凹學習致敬!

向所有勞模學習致敬!

向一切勞動者學習致敬!

20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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