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房車全國唱遊來成都,他是最賺錢街頭藝人

在成都街頭藝術家領證上街政策引發全國持續熱議之後,不少藝術工作者來到成都旅居或定居,豬大志就是其中一位。

豬大志,原名史宇翔。新加坡大學畢業後,他曾任國際知名體育媒體ESPN和搜狐的專欄作者、銀行高層白領。去年五月,他做了一個決定——買了一輛房車,拉著自己做音樂的傢伙和未來路上要讀的一櫃子的書,開著房車唱遊。今年4月,他來到成都,一路的表演讓他成為素人類街頭表演者“時薪”最高者之一,靠路人和粉絲的打賞,有時最高達1500到2000元,街頭表演更讓他收穫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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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大志的成都街頭表演

"宅男"房車裡的生活

讀書吃飯唱遊

大志的房車不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淋浴、廚衛、床位、餐桌、冰箱,還有他最重視的書架……從去年到現在,他已經走過十幾個城市——從六盤水出發,再到長沙、深圳、福州……但他是一個很“宅”性格的人,雖然每天都住在房車裡,生活過得簡單而充實。從旭日到傍晚,他大部分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房車、打籃球的地方、唱歌的街頭,甚至看起來,比他在銀行打卡上班時的生活還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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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豬大志覺得,房車唱遊的生活是他人生當中最有價值和放鬆的生活階段。每天清晨,早飯後,豬大志就在餐桌前和夥伴聊他們正在做的作品,用他自己的話來講,現在是網絡時代,在六盤水,或是成都、北京,亦或是他開著房車經過的每個城市,只要你想,那就可以做音樂。如果沒有做音樂的計劃,或者又沒有其他音樂家朋友的拜訪,那在車裡看一天書也是不錯的選擇。

如果並無街頭演出和打籃球的計劃,豬大志甚至可以一整天不出房車的門。在福州的時候,一日傍晚,豬大志在房車裡看了一天的書,剛出來,一個白領上班族打扮的人上前來。原來為了不打擾豬大志,他已經等了一整天,一直看到豬大志拖著淺黃色塑料拖板鞋從車門裡出來,才趕緊跑過來。看了之後,不由得驚訝,“我還為你的房車怎麼豪華,不知道怎麼就能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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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覺得自己的房車大小都剛剛好——以前他在六盤水老家的屋子挺大,但他卻從來都說不清冰箱裡面有什麼。現在,他能清楚說出自己的房車裡面有多少碗、六雙鞋子都是什麼顏色,多少本書。過去,他只知道自己有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用上什麼。

街頭動人嗓音

鐵桿粉絲遍佈全國

生活中的一切,只要大志用得著,他可以放在房車裡,帶上。但一路上結識的歌友,他只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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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志在的街頭,儼然擁有了與眾不同的風情。他唱的歌也許你聽過,也許沒有。從周雲蓬的《不會說話的愛情》到james brown的靈魂樂作品,從耳熟能詳的流行歌到他自己以詩經為題材創作的原創作品。聽眾們很難說出大志到底是什麼風格的創作者和歌者,大志也不給自己定位。但大家都能從滄桑、渾厚又通透的歌聲中收穫感動。很多人說大志唱歌很濃烈,是那種化不開的感情。因此,無論是全國唱遊的路上,或者是在成都的街頭,大志總能收穫不少一直追隨他的鐵桿粉絲。

他大部分的街頭表演形式頗有特色——吉他前奏響起,腳上踩著效果器,帶著返聽耳機,待到他的第一聲歌聲想起,他往往已經閉上眼睛,動情、不在乎外界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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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在玉林路,深情唱完兩首歌,其中有一首是《不會說話的愛情》。在玉林路,多年前,他曾經有過一段感情,開過一間酒吧。唱完後,他睜開眼睛,剛才寥落的人群已經密密麻麻。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就蹲在人群埋著頭一直哭。他嚇了一跳,趕緊問一句,“妹子,你這是咋了。”女孩提起頭,左顧右看了下,驚得捂著臉跑入人群。原來,那位女觀眾聽大志的幾首歌一直在抹眼淚,最後到了那兩首情歌,她乾脆蹲在地上,埋頭哭了起立,全然沒有意識還有其他觀眾。

大志一路走了這麼多城市,一路上有太多難忘的人和事。而他自己的歌藝也逐漸獲得了街頭這個特殊舞臺的認可。有他的街頭場次,一般來說,觀眾的打賞都是很多的,平均下來,他每場收入可以達到1000元-1500元。就連文化局的工作人員要開創新的場地,都要委託大志去“試水”——如果大志去唱也沒多高的收入,那麼這個場地就不適合做街頭表演。街頭演出為什麼有人錢多、有人錢少?大志有自己的理解——實際表演水平、音響的效果、以及氛圍的營造。不過,有些其他城市的街頭藝人會接受有償點歌,大志堅決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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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路結交的歌迷和朋友,大志也保持自己做街頭音樂一貫的態度——在任何地點都不強求,但態度從來都是隨和而不卑不亢。一次在海南,他唱歌時忽然遇到當地一個秩序維護部門人員的刁難——不但要大志離開,還非要沒收他的吉他的音響。沒想到本來客氣隨和的大志忽然嚴厲起來,用當地的相關條例和那位工作人員理論,說得這位工作人員也是一愣一愣,周圍的觀眾圍也了上來,讓大志不許走,他們就喜歡聽大志在這裡唱。最後,那個人的領導打來電話為大志解圍——原來,他也是大志的粉絲,正在看大志的網上直播,沒想到自己的下屬出現……

很多時候是聽歌的觀眾讓大志感動,他也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做音樂,並不是成為什麼偶像,簽約什麼公司,而是隨著真正去了解一個個城市和一個城市中的人。

街頭歌唱愛上成都

不再抑鬱

在理解了街頭音樂和喜歡上房車的生活狀態後,大志忽然發現自己從大學時代就已經開始抑鬱的失眠症狀漸漸消失了。

老家在六盤水的大志,大學時靠著一副簡筆畫和只死啃了三個月的英文考進新加坡一所藝術大學,畢業後在知名體育媒體EPSN擔任專欄作家。後來,大志選擇回到老家,在搜狐體育擔任專欄作家。然而他卻發覺,自己原來一直很喜歡的體育,因為幾年的晝夜顛倒的專欄寫作而變得不再有趣。而自己從新加坡回國,失眠和抑鬱症也越來越嚴重。抑鬱的原因?大志覺得是,他一直找不到自己價值和周圍環境的融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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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07年因為紀錄片《ONCE》開始學吉他,豬大志想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麼特長和價值。他躲在屋子裡,白天睡覺,晚上才起床寫作。一次,父親忽然看到他從房間裡走出來。故意說道,“如果不是我今天見,我還以為你已經失蹤了半個月。你這是坐牢啊。”

在父親的強烈要求下,大志停掉了搜狐的專欄,乾脆找了一份銀行的工作,成了一個朝九晚六的白領,後來還做到管理層。

但兩年後,大志仍然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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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音樂後,大志和老友暗槓合作默契。兩個人一起出了專輯,做了巡演。但回到六盤水後,大志始終覺得音樂雖然給了他很多成長,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自己的焦慮問題。

去年五月,豬大志做了一個決定,他買了一輛房車,開始了自己全國唱遊的計劃。在此之前,他花了半年的時間來恢復體能,還騎著自行車,拖著音響揹著吉他到大理唱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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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大志不斷豐富著自己的舞臺,不斷去了解一個城市。他的房車總會停留在固定的地點,在此周圍的居民、上班族、商戶、工人、小販很快都和他成了鄰居和朋友。

大志越來越喜歡做直播,他不在乎直播的收入,有時直播間裡的很多朋友是路上認識的。有時,他在成都街頭唱,閉上眼唱了幾首,睜開眼忽然發現人群裡多了幾位半年前在深圳或者福州,或者武漢長沙認識的歌友,大志點點頭,微笑道,“別來無恙。”

現在的他,跟隨著25℃的平均溫度線來選擇他下一站要歌唱的城市。有時,大志會花光一天的打賞請歌友們吃飯。但他不會第二天著急去賺錢,而是要有幾天醞釀情緒,覺得自己需要歌唱才上街。他並不記賬,說自己是月光,但卡里會有充足的錢幫母親支付買鋪面的“月供”——那是他母親為他未來著想給他置辦的物業。

和大志一起考過“成都街頭藝人證”的街頭藝人們,不少人都和大志成為很好的朋友。在大志的房車裡,隔三岔五,就有音樂人朋友,過來和他一起玩音樂、或者合作作品。大志雖然隨和,話也並不多,但也會很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大家捨不得大志離開,總要問他,你在成都唱多久?大志喜歡在成都歌唱,所以雖然已經夏日,成都的天氣早已經超過25℃,他並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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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未來,人們似乎總是會給自己各項規劃——但大志未來的規劃,只有三個字,在路上。

36歲的他要不斷去學習和融入新的城市,

他覺得自己的生活狀態規律、簡單而幸福,這是他目前要的生活。

KE《一街又一街》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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