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寒芒將至

血雨慢慢散開,血霧也一點點散去,愈發清晰的視野中隱隱約約現出一個人的身形。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會是前番死在丁謹手裡的銀舞!

不僅丁謹 覺得詫異,凌素飛也感到奇怪。

丁謹 明明削斷了銀舞的咽喉,斷了咽喉的人為什麼還會活著?

銀舞施施然站在他們面前,臉上亙古不變的正是那種輕佻至極、邪魅無比的微笑。

“你們覺得不可思議?” 銀舞用不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你應該是個死人的,中了我那一招,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丁謹的瞳孔在收縮,他不敢相信眼前銀舞活著的事實,難道不死冥王真的是殺不死的?難道不死冥王的手下真的也和不死冥王一樣都是不死之身?

“你真的自信你一定能殺得了冥王的得意弟子?” 銀舞反問道。

丁謹無法回答,冷汗已溼透了他的衣服。雖然亂沙之地的太陽異常炎熱,但他此刻還是感覺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凌素飛本來是要出手的,可是他握劍的手偏偏在不由自主的打顫。若銀舞真的擁有不死之身,那縱然刺中了他的 要害豈非還是徒勞?

銀舞盯視著失去信心的兩人,心中主意已定,銀袖一揮,帶起勁風虎虎,五指齊張,便要使出前番在神刀大會上令群雄黯然失色的遮天蔽 地大搜魂手。這種武功歹毒之極,一經使出,就可以讓對手魂為之奪,彷如精神離開肉體,痙攣抽搐而死。

銀舞自信在兩人信心全無的時候可以一招掠走兩人性命,兩人既然相信了他是不死之心,一定會覺得無論如何反抗結果也是枉費力氣。

可是銀舞算錯了一件事,或許他忘記了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恰恰是戰局逆轉的關鍵。

銀舞的搜魂手在兩人面門三尺左右驟然停止,再不能前進半寸。不是他心生憐憫想要放過他們,而是銀舞已失去所有的力氣。

因為有一柄刀突然從背後刺入了銀舞的腹部,然後他的力量就在那一瞬間完全崩潰。他的意志,他的武功,甚至他的精神,都已突然停止。銀舞輕佻的笑容已凝結,他的眼睛像死魚一般往外凸。

這件事超出了銀舞的意料,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有人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玄武嶺,並給其致命一擊。

鮮血自銀舞的嘴角、銀舞的腹部止不住泉湧而出,銀舞的渾身都在顫抖。

“誰’‘’‘’?” 銀舞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撲面栽在了黃沙裡。

這變化實在太快,以至於丁謹和凌素飛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銀舞若是不死之身,會不會立刻又從黃沙中起身反擊?

這時兩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一個一身褐色衣裳、手握小刀的人。

這人兩人是認識的,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 宦兄! ”丁謹看清了這人的面目,脫口而道,但語氣裡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凌素飛雖然沒有道謝,但他的目光裡流露出的盡是感激的神色。

宦喻樓微微一笑,道:“訂兄與凌兄無恙便是極好。” 他長舒一口氣,繼續道,“總算趕在銀舞對兩位下毒手之前殺了他。“

丁謹與凌素飛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宦喻樓見二人心有疑問,說道:“這銀舞傳說有一替身,與他神似,武功也是相當。前番在下聽說在他擄走崔捕頭之後不見了丁兄蹤影,心想丁兄必然來了這玄武嶺。唯恐丁兄有失,於是前來找尋。今日湊巧,在下在遠處看到了兩位,只是這銀舞突然現身,不知他有何詭計,索性尾隨之後。但這銀舞武功太高,跟的太近擔心會被其發覺。若他招來不死冥王,以我三人之力難以對付。在下只好慢慢靠近銀舞,等待時機。聽其口出謬言,所以當機立斷,結果了這廝。”

兩人聽宦喻樓這麼一說,方知這銀舞並非不死之身。之前所言,都是為了動搖兩人的意志。兩人相視,都心叫驚險。若非宦喻樓及時到來,豈非早已遭了銀舞毒手?

凌素飛收起劍來,凝視著劍尖一滴滴落下的血珠 ,回首看了眼同樣被鮮血染紅衣衫的丁謹,道:“今天,總算可以見到這傳說中的不死冥王了!”

丁謹沒有回話,他抬頭望去,就看到一層層用漢白玉砌成的階梯通向一個造型奇特的寶座,寶座四周雕刻著佛教裡神通廣大、衣袂飄飄的飛天,只是這些飛天看起來要比原來在寺廟裡看到的猙獰。丁謹又環視了四周,發現這神殿原來是環形的,之前只顧著料理哨兵所以沒來得及細看。

他們已繞過了迷宮似的長廊,面前就是真真正正的冥王殿。冥王殿的地面是用金磚砌成,光澤非常耀眼,殿裡九根頂天立柱鑲了一層金漆,同樣是富麗堂皇。

寶座上是沒有人的,但是他們自從踏入神殿的第一刻起,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無匹、令人窒息的壓力席捲而來。

這氣勢不會是來自他人,不死冥王一定就在這裡。

“本座三天前就應該料到,你們是不會讓本座的四個弟子活著回來的。”一個充滿力量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震得兩人耳膜嗡嗡作響。

丁謹與凌素飛雖然不知道聲音來自何處,但他們一致認為這聲音來自不死冥王。試問這玄武嶺,除了不死冥王,誰還能發出這般威嚴的聲音?

凌素飛面無懼色,冷笑道:“你有膽量自稱不死冥王,為什麼不露出真身,讓我凌素飛刺上幾劍以辨真假?”

“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是在找死!”這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裡滿是輕蔑與不屑。

伴隨著這聲音而來的,是一股龍捲風般的勁氣鋪天蓋地而來。

勁風簡直能令凌素飛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比這勁風還可怕的,是後面的龐然大物——丁謹看的清楚,那龐然大物絕非飛禽,而是不死冥王,令他恨的咬牙切齒、令凌素飛一定要殺之成名的不死冥王。

不死冥王的來勢並不快,但他居高臨下,一掌拍出似乎能激發雷電,彷彿無從抗拒。

不死冥王是從寶座上方飛過來的,真的好像是從天上下凡。

冥間的王,又怎會來自天上?

整個大殿在不死冥王出掌的那一刻,竟然在丁謹感覺起來真的是在顫動。莫非這不死冥王,真的是擁有顛覆世間神力的冥間之王?

丁謹已退,他退的很快,轉瞬已後移一丈,凌素飛雖然也閃過了那一掌,但卻被不死冥王的掌風掃中,直往立柱撞去。他連忙使個死人提,才穩住了身形。

待到兩人的腳立足實地,那不死冥王也已站在殿裡。隔著一丈之遙,俯視著兩人。

這不死冥王身形如嶽,氣勢如山,一身白衣,手握一柄長丈二、寬三尺的巨劍,再加上寺廟裡天王之冠一般的裝束戴在頭上,真的是仿似神魔。

不死冥王五官看起來也是不似來自人間,他的臉色居然和寺廟裡的神像相似,鼻樑高挺,眼睛如銅鈴般,散發著攝魂奪魄的厲芒。

丁謹極力壓制內心中升騰而起的怒火,問道:“敢問冥王,崔玉蘭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將她擄來這玄武嶺?”

不死冥王哈哈大笑道:“你是說本座的護法帶來的那個女子,她早已被本座送給了獸行門主獸老怪。只要獸老怪肯贈予本座黃金白銀,本座就樂得送這個順水人情!如今你就算找回你所說的崔玉蘭,也不一定是處子之身了。獸老怪對女子的摧殘,可是聞名風鈴!”

丁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他將從哨兵手裡的鋼刀擲出。

鋼刀破空,尖銳之聲響徹,直指不死冥王的面門。

與此同時,凌素飛游魚一般躥出,滑向不死冥王。

不死冥王身形未動,他輕輕一揮那一丈巨劍。只聽得“乒”的一聲,又看到大殿裡火星四飛,鋼刀已斷為兩截,從空中落下。凌素飛還未接近不死冥王,就被巨劍捲起的勁風掃中,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

不死冥王獰笑道:“本座先殺你們,再去會會所謂的金風玉露樓主!”

凌素飛冷笑道:“陰陽無敵已經死了,你這麼想見他,去地府好了!”他的動作比聲音更快,轉瞬已刺出七七四十九劍,每一劍都指向不死冥王的要害。遠遠看去,就像無數個人影圍攻不死冥王。

可不死冥王豈是等閒之輩,他根本連躲閃都不必,只是巨劍一揮,便將凌素飛的所有攻擊擋下。他揮舞巨劍的同時仍不忘嘲笑:“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可知見本座不死冥王一面,便是見了冥王,回不了陽間!”

丁謹在不死冥王蔑笑的時刻,已發起攻擊,他的身形一展,身子有如離弦之箭,激射二出。由於丁謹的身法實在太快,不死冥王來不及揮舞巨劍,只得揮章來迎。電光石火之際,兩人錯身而過。丁謹背對著不死冥王,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上身晃了一晃,運起真氣,才勉強穩住身子。不死冥王同樣背對著丁謹,他並沒有動,頭上的王冠卻猝然斷裂,落了下來。。

“好快的刀,你沒有刀,卻能使出如此快的刀!”不死冥王咬著牙,恨恨道。

丁謹再提一口氣,道:“丁某是一個刀客,不帶刀的刀客!”

這時凌素飛已魚躍而來,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飛虹,衝向不死冥王。

不死冥王大喝一聲,高舉巨劍,算著凌素飛的速度,一劍揮下。他一面揮劍一面嘲諷道:“你們兩個再怎麼掙扎,還是要命喪本座手下!”

凌素飛似乎已經無從躲閃,豈料他忽然從半空變向,劍鋒指向不死冥王后心。不死冥王巨劍已斬空,來不及收招。丁謹知道不死冥王露出破綻,飛身轉首,凌空一指彈出。甚至連破風聲都未響起,指風就逼近了不死冥王面門。

前有丁謹,後有凌素飛,不死冥王看來是窮途末路。

可不死冥王不是別人,他是傳說級數的高手。不死冥王如果這麼輕易的斃命,就不會得名不死冥王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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