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彝錄「汝窯鑑識祕籍」第五章禁中篇

窯彝錄「汝窯鑑識秘籍」第五章禁中篇

第五章 禁中篇

現代流行汝窯理論裡的“Bug”很多,大都“Bug”在古玩行的底色下,很難被發現。必須經現代科學和中國古文化的過濾。

現代汝窯理論中“禁中”一詞,是一個古人原意被置換了的“Bug”。

汝窯是“禁中”之物,沒有多大爭議,南宋的雜記中多有記載。但“禁”是指什麼,絕大部分人的識別顯然都出了問題。

其實,“惟用汝器”涉及的“禁中”一詞,在宋人語境裡,是指供桌,宗廟。不是現代人懵懵懂懂理解的所謂“宮中”。陸游在自己的敘述裡使用“禁中”一詞,而沒有使用諸如“宮中”類的詞語,並不是一種行文中的隨意。

汝窯是祭祀用器,是禮器,其次才是燕器,所以宋人談及汝窯涉及的“禁中”一詞一定不是指宮中。把“禁中”理解成“宮中”是一種想當然,是新華字典定義,電視劇和小說教給大家的。以現代人習以為常的認識簡單地去看古人,會出現很滑稽的結論,也會使疏於邏輯思維的人出現認識錯亂。

禁,示部,古代首先的含義是供桌,是鬼神,吉凶涉地。後來的詞義演化很多。大家可能不知道,古代人有時候把監獄和廁所也叫作“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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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懂一點塔怖文化,不把皇室的祭祀文化從頭腦裡拋得乾乾淨淨,就不至於把陸游的“定器不入禁中 惟用汝器”一語中的“禁中”當作“宮中”。

在詞典裡,“惟一”是指專一,獨一無二,只有一個的意思。北宋宮廷得了什麼瘋魔症,才會“惟”用汝器。什麼樣的宮廷會一股腦地拒用其他所有陶瓷器,“惟”用汝器。

南宋人的“定瓷有芒,不堪用。”一語中,專門提及定瓷,實際是肯定了定瓷的地位。宮中其實一直在大量使用定瓷。宋徽宗嫁公主一次嫁妝裡就有上千件定器,親自繪製的“文會圖”裡擺的也大都是定器,就說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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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用”是不可用,不能用的意思,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定器不入禁中 惟用汝器”,是一種不可商量的表述。從邏輯上也可以推出,一定是某種“塔怖”的恐懼使皇室選擇了青色的汝器,在祭祀問題上,沒有一個帝王敢任性。

把南宋記載的“禁中”,在現代歷史研究中直接置換成“宮中”,現代人自己給自己製造了一一個“Bug”。

這個“Bug”把汝窯,一個從民窯技術走出來,經過皇室自置窯場的打磨,登上神瓷地位的,可與世界各大文明遺產比肩的中國中世紀文明,黑成一個輕佻的帝王玩物。

這源於汝窯的文物古玩化,古玩價值,只要簡單地攀附於帝王就OK了,沒有人會費勁巴拉地考證其對人類文明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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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窯的傳播一直被古玩的價值取向左右,包括宋、金、元、明、清,一直是由閒散文人的雜記承擔記述,古玩收藏者保存傳續的。

汝窯是一個可以創造財富神話的古玩商品,命中註定,它身上的科技與文化註定要遭受名利的盤玩,這是它的宿命。

汝窯必須從古玩認知體系裡走出來,接受現代科學體系的檢驗,才能見到它的真實歷史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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