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說起“網紅主播”這個群體,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中文說唱圈對於網紅主播是有極大成見的,對於喊麥主播尤甚。直到2017年節目播出前夕,還有rapper在苦口婆心地給路人解釋說唱與喊麥的區別。


雖然個別喊麥MC的確做出了點兒名堂,但更多是魚龍混雜,質量良莠不齊。爽子就曾經在一次專訪中怒懟喊麥主播,而他的觀點也代表了說唱圈中相當一部分人的看法。


客觀來說,歌詞毫無營養甚至低俗、沒有音樂性、用著未被授權的原創音樂作為伴奏的喊麥,毫無疑問是處在音樂圈鄙視鏈的最底端,甚至都夠不上“音樂”的格。


然而讓人不解的是,在2015年到2017年這個中文說唱大火的前夜時期,喊麥MC憑藉著那時候直播興起所帶來的紅利,一夜之間搖身一變成為了“主流文化”,以MC天佑為代表的喊麥主播們年入百萬,賺得盆滿缽滿。


面對如此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說唱歌手們除了不解、憤怒,更多的還有不甘。真正用心打磨作品的只能“賺錢養夢”,水平低下全靠投機的卻可以靠“造夢”(在喊麥歌詞裡吹噓自己)賺錢,這無疑是不公平的。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2017年《中國有嘻哈》的出現終於為中文說唱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正名,雖然freestyle也是種片面的誤導,但至少人們基本不再會把說唱和喊麥聯繫在一起了。


此時的說唱圈和喊麥圈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與和解,“你賺你的錢、我賺我的錢”,井水不犯河水。可惜好景不長,2018年年初,中文說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無獨有偶,在2017年紅極一時登上無數綜藝的MC天佑,在一次直播當中用說唱形式,詳細描述吸毒過程與感受,導致其在2018年2月12日被《焦點訪談》點名,國家網信辦將其納入黑名單,並實施跨平臺封禁。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突然的“由盛轉衰”,使得兩種不同文化的從業者都陷入了思考中。痛定思痛之後,雙方都拋棄了過去“膽大妄為”的行事風格,一次次的淨網行動也不得不讓他們作出改變。


更多的rapper嘴上依舊喊著real Hip-Hop,但音樂已經不再地下,很多人收斂起自己張狂的一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現有越來越多的正能量說唱,走進了大眾的視野當中。


喊麥圈也沒人再像天佑一樣,在直播裡做沒有下限的行為。隨著直播平臺逐漸的沒落,短視頻的興起,喊麥圈逐漸演變成娛樂至上的土味文化圈,“聖主雄鷹高飛”、“黑貓警長Giao哥”、“你的寒王”等人都單純憑藉搞笑出名,而不再把自己視作MC強行碰瓷音樂。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而2019年以來,說唱圈有一個有趣的現象不斷地發生著:說唱歌手們放下了幾年前的傲氣和鄙視,越來越喜歡和“網紅主播”們進行跨界合作。


比如徐真真與Giao合作的《開心真Giao》、王大痣與Giao合作的《我的路,我的步》、寶石老舅與寒王、Giao、老四的快樂生活合作的《老鐵情歌》、大年與Giao合作的《一直都這樣》、徐真真與寒王合作的《抄襲我的酷但你沒我那麼帥》等等...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要知道,曾經不少的說唱歌手,為了不讓別人對自己做的音樂產生什麼誤解,很多人都摘掉了自己說唱藝名裡前綴的MC,就說是說唱圈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對喊麥MC和快手主播嘲諷一番,但是要說合作,呃...


為什麼會出現這些所謂的“跨界合作”?那就不得不提“破圈”這個詞。從2017年開始連續舉辦了三年的節目,基本上已經在現有情況下做到了極致,使中文說唱音樂的聽眾從“圈內”到了一個更大的“圈外”。


這個圈外既有流量明星的粉絲,也有所謂的“路人”。但目前的“圈外”也已經到了邊界,所以說唱歌手們想要“再次破圈”,吸引到更多的聽眾。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能力較強、資源豐富、已經成名的說唱歌手,選擇破圈的方式可能更“高級”,比如與搖滾、民謠、流行和偶像歌手進行合作,他們的嘗試可能使他們吸引到別的音樂類型的聽眾。


而絕大多數的rapper就需要另闢蹊徑,選擇其他“破圈”的方式了。而“土味文化”的網紅主播們,擁有連主流明星都不一定具備的巨大流量,他們當中一些走的和說唱比較近的人,自然而然成了說唱歌手眼裡的香餑餑。


與此同時,“土味文化”的網紅主播們也需要相對潮流的“說唱文化”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以期實現自己的轉型,收穫更多的粉絲。既然雙方有明顯的共同利益,那麼合作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雖然中文說唱已經衝出地下,但它仍然未能像美國一樣,成為一種主流音樂類型。而《中國有嘻哈》所帶來的巨大風口,正在隨著時間流逝和政策收緊而慢慢減弱,終有一天會再也沒有“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的輕易成功,那麼中文說唱就有重新變得青黃不接的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偶然的契機給說唱歌手們帶來了啟示,那就是寶石Gem的《野狼Disco》的大火。這首歌本身的內容就樸素直白、非常具有鄉土生活氣息,加之輕柔舒緩的節奏和簡單又洗腦的旋律,很快就成為了大熱單曲。


而如前文所述,中文說唱已經到了風口減弱的時刻,同時也到了需要轉型的時刻,那麼“與網紅主播合作”這條能輕鬆獲得更高話題度和關注度的路徑,也就自然會成為一個選項。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不光與網紅主播合作,很多說唱歌手憑藉著短視頻所帶來的巨大紅利,把自己也打造成了網紅主播。現在很多rapper也靠短視頻平臺,帶火了自己的作品,有不少說唱歌曲都成為了抖音的洗腦神曲。


曾經喊麥MC可以憑藉直播年入百萬,現在rapper直播同樣可以每天掙到幾百到幾千塊的打賞。雖然一些rapper還是不太喜歡別人稱呼他們為抖音rapper或者主播,但他們在視頻平臺用freestyle拍段子吸粉,直播打賞,拋去low與不low不談,本質上和曾經被說唱圈所鄙視的喊麥、土味主播沒什麼不同。


越來越多的說唱歌手享受到了這樣的紅利,錢和流量都賺到了。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其實這根本沒什麼丟人的,養活不了自己養活不了家人那才是丟人。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如今的說唱歌手當然可以去做直播,甚至偶爾還可以去秀一秀被自己改編過的喊麥。而Giao哥以及他所代表的一批人,也當然可以有一個說唱夢。於是他出了好幾首的說唱歌曲,登上了說唱音樂節,今年又要再次參加新說唱。


說唱圈更多人對他們的心態已經不再是鄙夷和嘲笑,有時候當我看回看自己的標題和內容,時常帶上Giao和孫笑川的時候,我都不禁會想,到底是他們在蹭說唱,還是我在蹭他們。


從嗤之以鼻到親密合作,說唱歌手是如何“愛上”網紅主播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當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大家已經不會把說唱和喊麥搞混的時候,說唱歌手也不再討厭喊麥。當越來越多rapper變成主播的時候,他們也不再對網紅主播充滿敵意。


如今更多的說唱歌手開始反感像王浩軒這樣,藉著說唱來炒作自己的人。王浩軒的營銷方式雖然看起來讓人不舒服,但近年來說唱圈很多沒來由的beef營銷也談不上有多高尚。未來他們彼此會不會達成和解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看是水火不容的。


說唱文化與土味文化的聯動到底會對中文說唱帶來怎樣的影響,現在還很難說得清,但說唱走向主流的趨勢已經是無法逆轉的了。


從目前很多合作的出發點來看,固然有“恰爛錢”的客觀事實存在,但這些嘗試同樣是值得肯定的、也是值得被尊敬的。


當然,任何的作品最終都還是要靠質量說話,只有高質量的作品才能真正促進中文說唱的良性發展,別像劉聰說的“你的粉絲突然多了很多 怎麼你的評論數量照舊”一樣,做到“實火”才是“實在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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