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石濤,“清初四僧”之一,同八大山人一樣,都是明皇室後裔。石濤很小的時候,由於其父犯了死罪被殺,有宮中的太監怕石濤被連累,便將他送到外面寺廟落髮為僧。石濤有很多名號,其中最為大家熟悉的便是“苦瓜和尚”

這個名號可能有兩層意思,其一便是自己的身世,從小由於父親的原因而家庭破碎,落髮為僧。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為苦瓜是青(清)皮紅(朱)心,暗指自己表面是清朝人,但實際上是前朝的皇室。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順治十四年,十六歲的石濤便在繪畫上顯示出不一般的天賦,他研習傳統技法,早期受董其昌的影響,注重筆墨“士氣”。

董其昌所說的“士氣”是指用書法的筆法、對線條的要求來繪畫。這個要求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要求創作者對書法要有很高的修養、對線條要有非常精微的審美,才有可能用好這種筆法去營造自己的畫面。

同時呢,又要有取捨,因為採用書法中的筆墨線條,那自然會對畫面造型有所損失,相對來說沒那麼精準。但是線條、書法是可以見心性的,也就是說通過創作出來的畫面,可以傳遞出創作者自己本身的心性神態。這時畫面是否精準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而畫者本人的心性審美就顯得很重要。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石濤早期繪畫成就較高的是人物畫,而其中又以佛教的羅漢為主,這些羅漢圖的形象十分高古,且又能把佛教中對羅漢的描繪跟我們世俗人對羅漢的理解,十分精妙的融合在了一個畫面之中。

相較於他的山水,石濤的人物就沒那麼出名,但其實他對人物畫的理解也是十分獨到的,只是他的山水畫太過於出名,導致人物這一塊就沒這麼常被人所提及。大收藏家吳湖帆也曾說過石濤的人物遠勝於他的山水。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石濤一生雲遊四方,他不受古法所束縛,將傳統筆墨技法加以變化,在山水畫史上獨闢蹊徑。他的山水得益於寫生,強調“師法自然”,“搜盡奇峰打草稿”,他把繪畫創作稱為“借筆墨以寫天地”

黃山派

石濤在安徽敬亭山住了有十多年,在這段時間他結交了一批不俗的當地畫家,而我們所說的黃山派系便是黃山地區的一些畫家,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以描繪黃山為主。這批人在用筆以及技法上,都有一種比較相近的理念,儘管每個人畫出的黃山都不盡相同,但由於這些人都畫黃山,所以便稱其為“黃山派”。

而石濤在這一批人當中是主要人物,屬於中堅力量,他本人對黃山情有獨鍾,非常喜歡。他覺得黃山很好入畫,而且黃山的石、黃山的松、黃山的雲霧都十分秀美壯觀。我們現在即便是不將其入畫,哪怕是用手機拍黃山,都有很好的中國山水畫的味道。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跟其他“黃山派”的人不一樣,石濤筆下的黃山要真實很多,他所描繪的黃山不像弘仁那般空靈,亦不像戴本孝筆下的畫山那麼“妖”。石濤的黃山不一樣,除了有形而上的筆墨趣味,也有形而下的真實,如果我們拿著石濤的畫去黃山對照的話,還有很多景緻能夠看得到。

所以就這寫生這一點而言,石濤跟其他黃山體系的畫家相比較,前者更加真實,更接近現實中的黃山。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離開黃山後,石濤來到了江南,在黃山的這些日子對石濤的心性是有很大改變的。如果八大山人是身心都已經出世了的話,那麼石濤是人在廟宇心繫紅塵。他一直都有著一份世俗的心,他雖然是一個僧人的身份,但同時他心裡還藏著一份志向。

從黃山到江南後,他結交了很多名流,無論是畫畫的還是寫字的,亦或是官場的,他的圈子越來越廣,在他的朋友圈總是能看到各界名流。身居兩城之際,石濤曾兩度受康熙召見,自稱臣僧,且主動進京報效朝庭(這好像跟青(清)皮紅(朱)心有點出入) ,與博爾多等達官顯貴結為摯友。雖然仕途上並未得志,石濤在廣泛的朋友圈中學習,這個時期,石濤的用筆已經非常老辣,同時又顯得很靈動,提按頓挫變化很大。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在清早期,康熙在位期間,他為了鞏固他的統治,從而籠絡江南文人,便向當時身處江南的有為青年拋出橄欖枝。石濤便是在這樣一種形勢下北漂的,加上他本身是前朝的皇室,所以當時很多的達官顯貴,以及滿清皇室都願意和他結交。

當然,石濤本身也是有這份才華的,加上他雖為僧人,但又有一份出世之心,所以他在當時的名流圈其實是混的很不錯的。

當時他有一張畫是跟王原祈合作的《蘭竹圖》,石濤畫的竹子,王原祈補的石坡。這幅畫就是畫給當時的權貴博爾都的,通過這些,是可以看出石濤本人是非常願意跟這些權貴結交且有一份討好之心。

他北漂是希望能在仕途上有一份成就,只是最後還是失望而歸,晚年又回到了揚州。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蘭竹圖

石濤一生以詩畫立身,失望離京後,買舟南下,定居揚州,在藝術創作上也進入最成熟、最旺盛的時期。同時,他又將自己的繪畫經驗跟理論進行整理,著成《苦瓜和尚話語錄》。提出”一畫說“主張 “借古開今”“我用我法”。

如果說他在早期時,他的畫作還有一種巴結別人、去討好別人、去學習別人、去面向社會需要的話,那到了晚年,他就相對進入了一種迴歸自我本真的狀態。晚年的石濤才是表露自己內心的成分為主,所以我們看他晚年的作品,整個上要流暢自然很多,少了一種刻意的險絕。

有一個好的出身,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的命運——石濤

晚年他提出“一畫論”,認為一幅畫,千筆萬筆,始於第一筆。這個話其實非常有道理,中國畫也講究落子無悔,第一筆下去的這個感覺一出來,接下來就只能順著這個勢來走。就好筆音樂,一個調一起來,就只能順著這個調走了。

一筆界空頑白,就像天地混沌有東西界入,它就會界分,他把畫畫的過程跟人對宇宙的一個認識聯繫在一起,這是一個全新的觀念,也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認識。

石濤主張畫自己,我自有我法,非常強調創作者自己的個性,這也是在他的眾多理念中間最為宣揚的一點。而這一點,也是後來整個西方繪畫界所倡導的自我、個性,我們現在所說的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其實不過是石濤玩剩的,都是他所講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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