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當一條鯨魚在海洋中死去的時候，龐大的屍體會慢慢的沉入海底，創造出一套完整的，可以維持上百種無脊椎動物，生存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態系統，成為孤獨海洋裡最溫暖的“綠洲”。
生物學家賦予這個悲壯的過程一個名字叫做鯨落，一念山河成，一念百草生。
一個朋友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大涼山深處，有一座小學很簡陋，有一天，山火蔓延，直接燒到了學校。大火中有三個小孩子被嚇壞了，只顧嚎啕大哭卻不知往外跑。有個年輕的老師衝進來，抱起一個孩子就往外跑，然後回來又抱起一個孩子，火勢如狼，房屋倒塌。
我問朋友:“你就是被救出來的一個孩子嗎？” “嗯”，他點頭。
“沒啥，老師也盡力了，最後一個沒救出來，也是命。” 我安慰道，“是個大恩。” 他抬眼盯著我，眼中有血絲，不作聲。
我有些尷尬，難道我說錯話了嗎？他沉默半晌，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救出來的，是我們老師的孩子。”
“這就是你不離開的原因?” 酒後我和他一起回酒店時問道。
“嗯。他教了我什麼，我就教給那座山。” 他抬起頭看看月亮，這是那次我去西昌聽到的所有故事裡印象最深的。
甘肅天水的一位老師，他的愛人在一所最多的時候只有十二個學生的學校當老師，二十一年後，她積勞成疾，早早離去。
我問他最後悔的是什麼。“當初填支教志願的時候我沒去。” 他依靠著車窗，神色淡然。“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問道。“沒有，我這邊當時有一個殘疾學生，心裡也有點問題，我不放心，後來就一直沒去成。” 他憨厚的笑了笑。
我們說話看了看他在火車上還在趕做的教案，笑了。
我給恩師打了個電話，他說了一個短語叫“連連依舊”。於是我想起了這兩個故事，以一己之力哺育一方生命，以菩薩之心善待世間生靈。鯨落如此，師德如此，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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