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上海的金枝玉葉》,是作家陳丹燕寫的關於郭婉瑩的傳記。郭婉瑩,大家叫她戴西,是舊上海永安公司郭氏家族的四小姐。

這個把自尊和驕傲融入靈魂、表現在臉上的人,用一生的時間告訴世人:一個女人,原來可以活得這樣美好。

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為樂趣而活

“Fun”,似乎是戴西評價一件事情的標準。

Fun,是指樂趣、情趣,是好奇心,是對新世界探索的慾望。她的一生,從沒有停止對Fun的追求。她能夠抬起頭面對生活中接踵而至的苦難,並且沒有崩潰,可能和她對生活的無比熱愛有關係。

1)尋找另一半,以Fun為基準。

當年,大家族之間聯姻是普遍現象。郭氏家族是名門望族,戴西的父母為她訂了一門親,對方是世交之子。可是,她不喜歡他。

對方在送她美國玻璃絲襪時說:“這襪子真結實,穿一年都不壞。”她徹底與對方決裂了。

她說,她不能嫁給一個會和自己談絲襪結不結實的男人。No fun.

最終,她自己挑了箇中意的。這個人沒有大家族背景,也沒有錢,但這個人有a lot of fun,他們有共同語言,有說不完的好玩的話題。

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2)不論身處怎樣的環境,都不能失去對生活的熱情。

從上世紀50年代末開始,一系列運動陸續上演,戴西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肥馬輕裘的優渥生活不再,她一步步淪為被批鬥、被整的對象。每次遭遇不公,她都以為是人生最低谷,但不久才明白,之前以為的最低谷,處境原來那麼好。

讓人感觸最深的,是戴西始終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其中有一個細節,是做蛋糕。

作者陳丹燕買了做蛋糕的材料,由於沒有烤箱,材料放了一年,過期扔了。她跟戴西說起此事,戴西說,沒有烤箱一樣可以做蛋糕,材料不足也一樣可以做蛋糕。在生活最艱難的時期,她都能用外表一層煤灰的鐵罐,在火候不好掌握的煤爐上,做出美味的俄式蛋糕。

這已經不是廚藝的問題了,這是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問題。

從不傷害別人

戴西之所以受關注,原因在於她的“典型”性。

首先,她是舊上海資本家的代表,在那段歷史中,資本家一直都在受迫害。

其次,由於受到迫害,很多資本家逃走了,但戴西一直留在上海。

再其次,那段歷史震驚西方世界,他們希望從戴西身上挖掘那段歷史的殘酷性、荒誕性,可戴西認為他們只是想獵奇,他們不懂,便拒絕採訪。

最後,郭氏家族走出去的人,在一切平靜之後回來探親,他們希望戴希能夠告訴他們,他們當初逃走,是多麼幸運。可戴西告訴他們的,是自己留在這裡,現在也好好的。

這是一個從來不願意傷害別人的女子。這種品格,首先不是來自於善良,而是來自於自尊和驕傲,來自於自己如何評價自己,來自於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1)無論對誰,都照顧其尊嚴。

當初,家裡的僕人松林老是打破碗,女傭經常拿這個狀告松林,希望戴西能夠懲罰他。當著兩人的面,戴西說,碗有那麼多,本來就是要預備打破的。等女傭走開了,戴西悄悄對松林說,以後一次不要拿太多碗,就不會打破了。

等到清平歲月,早已沒有了主僕之分,但松林一直在照顧戴西,直到她90歲去世。

2)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

在那段荒唐的歲月裡,戴西發現,只要學會告密,生活就能好過一些、痛苦就能減少一些。但是,她不願意傷害別人,便尋找一條既不傷害別人,又能讓上級滿意的辦法,以求自保。這種品格,是很難得的。

在很多文學作品中,我們看到了那段時期裡很多人的瘋狂、不擇手段,待海晏河清之時,我們也看到了很多人的懺悔,看到了很多人的死不懺悔。無論懺悔還是不懺悔,這些人的內心,恐怕不會真正平靜吧?

改革開放以後,那些傷害過戴西的人,希望她能夠回去再幫他們。有些人明確表示反對,但戴西還是去了。因為,過去已經過去了,她需要體現自己的價值。

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從不憐憫自己

在戴西身上,從來沒有小女子的顧影自憐。

丈夫死在監獄裡,她前去認屍,屍體瘦得已經認不出來是誰,她說她通過手,認出那就是丈夫。然而,她沒有哭。她只是覺得,丈夫在監獄裡的三年,是被浪費了。丈夫死後不久,她還是照慣例,主持留在上海的家人過聖誕節。儘管她心中滿是惶恐,不知未來之路在哪裡,但她仍舊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軟弱。

被批鬥、被整,她從來沒有埋怨過一句,即使在她的兩個孩子面前,她也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到底受到了怎樣的虐待、吃了多少苦。她從不抱怨命運的不公,反而是抱著積極的態度,即使是幹最苦最髒最累的活,她也希望從中找到樂趣、找到Fun.

相比之下,那些當初偷偷出走的人,遠沒有戴西這樣的樂觀心態。他們一直以被迫害者自居,一邊慶幸自己逃過了折磨、躲過了災難,一邊又感嘆命運對自己的不公,使自己失去了一切。這種怨憤情緒,始終籠罩在這群人身上,擺脫不掉。

趣味、善良、自尊,這才是戴西作為“金枝玉葉”被人銘記的原因

陳丹燕一直試圖問戴西一個問題:對自己曾經的生活是否真的沒有怨言。她的回答是:“我是中國人。”

尼采說過,但凡不能壓垮你的,最終只會使你更強大。戴西的自尊和驕傲,給了她一顆強大的內心;而對生活的熱愛,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則塑造了她溫婉而又剛強的性格。苦難,讓她變得強大,而明確自己想要什麼、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才是讓她慢慢變成大家都愛的金枝玉葉的根本原因。

一個女人要怎樣才能活得美好?我想,戴西的一生,可以作為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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