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羨慕住得高的人。那時候樓房不多，能遮擋視野的多是大樹。爬到二樓，已經覺得視野開闊。
爺爺所住的單位大院，是三層樓房。小夥伴們經常爬到樓頂去玩。環顧四周，遠處都被山包圍，山上是藍天白雲，孩子們都能生出很多想象。最盼望能去遠處的山上玩。
三層樓頂也不過十米，高大的梧桐樹頂與樓頂相接，一些樹枝樹葉都伸到樓上來。到了夏天，膽子大點的，站在樓頂邊緣，能抓住螳螂。
我記得抓住過一窩螳螂寶寶，像小孩的指甲蓋一樣的，非常可愛。小螳螂還沒有長翅膀，不會飛，鉗子也沒有殺傷力，不怕他們的螳螂拳。大一點的孩子則喜歡抓長了翅膀的大螳螂，放在蚊帳裡，幫助吃蚊子。夏天夜裡睡覺相伴，還能充當衛士。
螳螂有紅色和綠色，鬥螳螂玩也是孩子的樂趣之一。兩隻螳螂真打起架來，能把對方打殘。非常兇悍。螳螂生產之後，母螳螂會把公螳螂吃掉。我就見過螳螂吃螳螂的場景，嚇得目瞪口呆。晚上做夢夢見自己被螳螂吃了。醒來看到蚊帳裡的螳螂，依然躲在一角，只有拇指那麼大。方才安心。
那時候還沒有禁氣槍，很多人家裡都有氣槍。大人會拿去打麻雀。我一個親戚家也有一把。大一點的孩子會拿著氣槍去樓頂練槍法。準備很多玻璃瓶子，擺成一排。小孩子跟著看，偶爾也能有機會開上幾槍。聽打孩子說學校軍訓打靶比試，心中充滿了羨慕。恨不得馬上長大，也去軍訓，槍槍都要打出十環。
大人們討厭孩子上樓頂，跳來跳去吵得不得安寧。但更多時候，把孩子關在家裡更鬧得煩。所以也只好讓他們上樓。只上先約定好，不能在樓頂追逐跳躍。這種約定通常都無效。實在鬧得太過分，大人就會上樓來，一頓教訓。
城市建設飛速，民房都早已突破了十層。到處高樓林立。城市周邊的山也大多被夷為平地，石頭運去了水泥廠，當做了建樓房的原材料。
樓房多了，大片的天空就變成了稀缺資源。讓人越來越懷念小時候“與天地精神交往”的愜意。我前幾年住在五樓，對面是一所學校。站在陽臺所能看到的，無非是學校的樓房。每次去住高層的朋友家做客，最喜歡站在陽臺上，極目遠眺，心情舒暢。
也有一些小區，樓與樓相望。哪怕是住在高層，也只能看到幾十米外對面的窗戶。遇到朋友搬進了這樣的樓房，不免暗自心中為他遺憾。看著對面陽臺掛著五顏六色的衣服，實在無趣，心想還不如坐客廳看會兒電視。
去年我也住進了高層，二十五樓。陽臺所對的是一片開闊，最遠處能看見連綿的山。每天日出日樓，不在陽臺上站一站都會覺得缺少些什麼。由於通風很好，夏天客廳不用開空調，非常綠色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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