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義(白話版)25

【直譯】

佛經中說眾生的類別時,有以“六道”劃分的,是要人明白“輪迴之理”;有以“十二類生”劃分的(如《楞嚴經》卷八之說),要人明白“十習因六交,而得報應”之理;有以“三界”劃分的,要人明白“投生的高下依止於前世業力,及不出色慾二事範圍”之理。經文在此處也以“三界”劃分,卻不說“欲界、色界、無色界”,是因為“無色界”還有特殊的生理規定,需特別講出,才能解讀的徹底;目的也是使人明白“眾生之所以不能出三界”,不但有“著色、著欲”的習氣成為障礙,還有根本障礙在,必須徹底瞭然知曉,一一對治,才能入“無餘涅槃”,才能“滅度”。

先說“欲界”。欲界有兩個:一、指上界的六慾天(即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因人的福德極其殊勝,得生此天。但生者尚有淫慾,所以居在“欲界”;又因慾念比他界等較淡薄,所以是化生而無“卵、胎、溼”的三生。二、指下界的“人、畜、鬼、獄”四個,(六道里的“修羅界”橫跨天界(化生)、人界(胎生,從天界墜落者)、畜生界(溼生,最下劣,生大海心。早晨出遊於空境,夜晚迴歸水境)、鬼界(卵生,能以護法力,乘神通入空中,見《楞嚴經》卷九)、地獄界(化生),其中鬼界有“胎、化”兩種生,“人、畜”界都同時有四種生。這些“生”的方式都因以“淫慾而正性命(《楞嚴經》語)”,若罪狀更重、情節更多,越來越下墜,直至墮入地獄;若依次罪情漸輕,則生人界及以上。天界的“色界天”以上(色界有十八層天,分“初禪、二禪、三禪”的各三天,加上“四禪”的九天。另,色界也有“無想天”,因還有色心,故不歸入“無色界”)都是化生,故經文此處只舉“卵、胎、溼、化”四生,全攝三界已盡。但因色界以上的身體有特殊生理,形狀“隱而不顯”,佛就又舉說“若有色、若無色”的話,專門述明。若眾生以“無慾”的緣故,能生定力,臨終就化生“色界”,這是異於“欲界”的原因。若眾生在色界基礎上,同時更能“不執著色身之相”,將有更深定力而化生“無色界”,是異於“色界”的原因。此處只舉“有色、無色”,實際也統攝三界已盡,是因為“欲界”以下,無不各有色身;且欲界天以下,不止有“化身”,故必須先說出“卵、胎、溼、化”的話,概括下界生理的所有特點。在“無色界”中,因修行人定力的淺深,又造成不同的特殊生理,各有形態,不能混說,不能不分別表述出,所以又說“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無色界”有四層天,最低的叫“空無邊處、識無邊處”,這兩層天中的“若有想”指“色相”已空,故叫“空無邊處”(“無色界”是統指無業報果的色身,因都已“斷欲,不執著色身之相”;但還有禪定的果報色身,其色微妙,是色界以下修行人所不能見,故叫“無色界”)。因粗(色界)濁(欲界)的色身已修空,則不執吝己識在色身之內,故叫“識無邊處”,這個“識”就是“八識(唯識宗術語)”(經文此處是總說“八識”,不是專指第八個阿賴耶識),心的“真妄和合”而動,稱之為“識”。因有“識”,故有“想”,“想”是指第七識的“永遠判別/思量,而執著於我”,以及執著“第六識的分別遍計”。“有想”這二字,統攝“色、欲”二界,是因為色、欲界的眾生,莫不有“識”;因第六、七識的起用,就執著“色身為我”;因執著“色身”,又起種種貪慾之想。且色界以下,不但有“識”,還同時有色、有欲,故需先舉“卵、胎、溼、化”的“有色”而說,以明示其異於“無色界”。又因“無想天”以上的修行人,有“無色界”的特殊生理,故必須專門表述出來,以明示其不但有“無業的果色身”,也異於“色、欲”二界------這就是無色界第三層的“無所有處天”,指修行人對第六識的“分別妄想”也無所有,常在深定中,以及對第七識的“執著我相”也無所有,因在定中無思量,又不執著“有色身的識無邊處”,故其定力更深於前者。經文“若非有想非無想”,指無色界的“非想非非想處天”,修行人到此,定力愈深,第八識(阿賴耶識,即含藏識)已若隱若現,但未能轉“識”成“智”(唯識宗術語),稱之為“對有想非,對無想也非”的兩邊都不執著。到此也發現,前面說的“無所有處天”,還不真能“無所有”,不過是將“第六、七識”都暫時伏住,修行人錯以為“已斷盡無有”罷了。為何?第六、七識若真的已轉變,第八識和前五識就該跟隨著轉變,何至於還“若隱若現”?且這種誤解還在於,第八識原為“真心的所變現”,非空非有,怎能“無所有”?更何必“無所有”?只要轉變為本自圓滿的“真智”即可。第六識能轉,則成“妙觀察智”;第七識能轉,則成“平等性智”;第八識也就隨著轉,而成“大圓鏡智”;前五識也隨著轉,而為“成所作智”(這裡的“四智”都是唯識宗術語)。能修到如是之地,後必“體用全彰”(如來性的真體和妙用全自然顯現),又怎能是“無”呢?總是此界的修行人由於不知佛理,全用自己摸索著“暗證”,不得善巧,所以在“非想非非想處天”,縱然能有達到八萬大劫的長壽,之後仍然要墮落至下界,超越不了輪迴。

外道修行人都不知自己的真性,儒家也是這樣,認為“天命稱作性,性不由天命”,或者說“天命是法爾有之”,這都違背孔子的原意。《易經》說“立天之道,曰陰與陽”,又說“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此處的“天命”是“性”的由來。什麼是“法爾有之”?孟子說“食色,性也”,而其實,“性”中哪有“食色”?不過是無量劫來的習氣種子造成的結果,儒家於此卻誤把“識”當做“性”。到了宋代的大儒“周、程、張、朱”,又剽竊禪門裡的門面話(甚至還不言及皮毛之義),就大談“性之理”,搞成“既非佛語,又非孔語”,史上“誤法又誤人”的錯誤,沒有比這更大的了!凡“先入為主”而接受那些思想的人,對佛理絕不可能真明白;對孔子話語的真義,也因之自障而不顯發。須知孔子對“六合之外”的道理,是“存而不論”(只提及,而不展開論述),故是專就“自天降命”(天授人命)而言,雖不徹底,卻能使人敬奉天命,畏懼天威,以確立“人道的極理”,所以孔子實為世間的大聖人,可佩可敬!後來的孟子、荀子都未能深契孔子之教,漢代儒士專重於“訓詁”(發揮原義),矇昧於根本大義,這還算是有點功勞,是因為“群經及其訓詁”,非要依賴漢代儒士在當時特殊背景下的“考訂蒐集之力”,沒有他們的所做,後人怎能明白孔子當年之教?又從哪裡開始悟入呢?宋代人別創一格,自以為對孔教能“直接以心相傳”,而不知孔子之學實際因此而漸漸“晦暗”,其罪很大。到了清末革命時期的“廢孔潮流”,更是誤認“宋明理學”為孔子當年之學;他們還錯上加錯,犯下由此再去毀謗佛法的罪過,令人可嘆。

“卵、胎、溼、化”這句,先說“卵生”,是因“卵生”已含有“胎、溼、化”三生,故首言之。當居母體的“胎”中,以血為養、為溼,本沒有如今說的“化生”之態,且“胎生”不兼有“卵生”而具有“溼、化生”的特性,故其次言之。“溼生”兼有“化生”而不具“卵、胎生”的特性,故再次言之(“溼生”指在溼地受陰陽之氣而化生,因其必須在溼地,故叫“溼生”);“化生”是從“無”而突然“有”,不具有“卵、胎、溼生”的特性,故又再再次言之------這是就“受生”的繁簡程度而言。另外,“卵胎溼化”四生的最前者,還因其兼有“欲、色、識”;若有“色”,不具“欲”而兼有“識”,故在次位;若無“色”,不具色慾而有“識”,又再在次位。這裡說的“有色、無色”,是就“色相的粗妙”而言。“若有想”是要說明其“雖無色,而尚有識想”當下起用,故又再在次位。“若無想”是要說明其第六、七識都已伏,並且“諸想”都不具,故又再在次位。“若非有想非無想”是要說明其不但不具有“第六、七識”之用,連第八識也處在“半降伏”狀態,故被認為是接近成功的“殿堂”------這是就“情識的起伏”程度而言。因前面的“生”必包含後面的“生”,後面的“生”不包含前面的“生”,對“卵、胎、溼、化”,雖不能僅以“前後排序”而判其優劣,但就“欲、色、識”三者而言,則又有“前面劣於後面,後面優於前面”的情況。

佛語這樣詳細分類,不嫌繁瑣,並非閒話,意在使學人知道“一切眾生其類雖繁,不出識、色、欲三事”,其所以成為眾生的原因,就在於此。現在發“無上覺心”,欲使一切眾生成“無上覺”,非要“斷淫慾,不取色相,轉識成智”不可;妄盡情空,業識既轉,則生滅心滅,生死海出,而證入不生滅的“圓明性海”------這就叫“入無餘涅槃”,就叫“滅度”。大乘教的“涅槃”有兩種:(一)有餘涅槃,指已斷“枝末無明”(即斷“見思惑”),還餘有“根本無明”未斷(即業識未斷,也是最初的“不覺自動”之障礙,也叫“生相無明”,或者“住地無明”),故叫“有餘”。(二)無餘涅槃,指“業和識都空”(即轉“識”成“智”),一切無明更無多餘剩下(這與小乘人的“有餘、無餘”含義不同,那個指“所學已辦”,尚餘有苦報身未盡,叫“有餘依涅槃”,也就是所說的出了“煩惱障”,還有“苦依身”的道理。若能盡此報身,就叫“無餘依涅槃”,也叫“灰身滅智”。所以,小乘的“有餘、無餘”涅槃,只是名字近似,而含義與大乘的不同)。無餘涅槃是“究竟覺果”的稱號,因候補佛位的“等覺位”還有最後一分無明未斷盡的緣故(即還有“微細業識”在,也就是“生相無明”還剩餘)。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