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奏曲】“相濡以沫”二十年,宅家兩個月後他們決定相忘於江湖

央視網消息(記者 王若怡):“我爸媽終於要離婚了!”小朱長吁了一口氣,她說,最開始的失落幾乎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

  小朱早就習慣了父母“吵架——冷戰——和解——再吵架——再冷戰——再和解”的日子,她也知道他們不離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她,所以每次當她忍不住想說“你們乾脆離了算了”時都會話到嘴邊又咽下,她害怕傷了父母的心。

  時間流逝,小朱本以為父母年齡都不小了,折騰不動了,沒想到疫情期間宅家的兩個月,卻成為最後一根稻草。

  小朱的父母不是個例。隨著抗“疫”隔離期結束,各地民政部門復工,很多夫妻走出家門,走進民政局。3月份,中國的離婚率激增,“西安離婚預約爆炸”和“達州婚姻登記處復工近百對預約離婚”兩話題的閱讀量達到了8600多萬,鄭州市金水區的離婚預約已經排到了五月份……

  有媒體評論稱,若離別使人們感情加深,那近距離相處時間過多可能導致相反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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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初期,很多網友都在社交平臺上吐槽家裡的長輩太不重視,“怎麼勸說父母戴口罩”和“防控肺炎父母不聽勸怎麼辦”一度登上熱搜榜單。

  小朱的爸爸便是其中一員。無論小朱如何強調“少出門,戴口罩”,老朱都嗤之以鼻。小朱說她爸爸是越被勸,越逆反,“沒這個傳染病的時候我爸巴不得能一直不下樓,現在倒好,必須天天跑樓下抽菸,不讓去還不行”。

  四年前,小朱考到了外地的大學,小朱的父母在工作上進入“半退休”狀態。為了消磨無聊的時間,也為了避免每天大眼瞪小眼的尷尬,老朱專門從同事家抱來一條小狗養著。但到了今年,原本買狗糧和遛狗的值班表被打亂,為了能有更多出門的機會,小朱的父母爭著下樓遛狗放風。養狗的建議最初是老朱提的,平時也是老朱照顧得比較多,這段時間小朱媽媽突然冒出來“搶”狗,讓老朱覺得很委屈,“你媽真的不可理喻,我永遠沒法跟她講道理。”

  最大爭執爆發於春節。按照往年的習俗,他們一家三口初一回小朱爸爸老家,初二回小朱媽媽老家。年前,小朱媽媽看疫情形勢不妙,決定初二暫時先不回鄉下探親。老朱則是一意孤行地要求全家必須回一趟小朱爺爺奶奶家,用老朱自己的話說“我哥我姐都回去,就咱家事兒多?也不怕人家背地裡笑話。”小朱承認,當時在飯桌上,自己和媽媽的臉色都不好看,跟談笑風生的老朱對比鮮明,“尤其是我叔用他自己的筷子給我夾菜的時候,我根本不想說‘謝謝’,我整個人都窒息了!”

  從老家回來,老朱被小朱和小朱母親徹底“隔離”:單獨的餐具、單獨的日用品、單獨的衛生間。小朱怕她爸身上有病毒,小朱媽媽則是嫌“鬧心”。

  “其實你爸就是一個自私自利、死要面子的人,還自大得不得了。”小朱明白,比起出軌、家暴等,老朱的缺點在小朱媽媽看來並非不可容忍,只是這次的疫情不僅將這些細節性缺陷通通暴露,還一再放大。小朱媽媽覺得多說無益,與其慢慢耗盡餘下的情分倒不如徹底分開圖個清靜,反正小朱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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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對人們情感生活的變化,某媒體在網上做過一份調查,結果顯示,有三成的情侶在疫情期間分手,這些人中有近三萬人將分手理由歸為“酒肉情侶”——指離開吃吃玩玩等娛樂活動之後,情侶之間更多的是平淡和信任危機。

  小情侶們因為不能見面分手,而小朱父母這樣的老夫老妻,卻因為在同一屋簷下太久而相看兩厭。

  今年年初,小朱給全家報了去重慶的旅遊團,想借機緩和一下老兩口的關係,後來所有國內旅遊團被取消,計劃就此作罷。“謝天謝地沒去成,我怕他倆在重慶也能吵起來。”再談起這件事,小朱說自己一點兒都不覺得遺憾。

  疫情防控期間,預約離婚的不少,預約後又取消的也不少。某民政工作人員就表示,有很多夫妻在網上預約了要離婚,因為不能立即辦手續,他們在漫長的等待中又冷靜下來,直接爽約。

  小朱堅信自己父母不會出現這種“年輕小夫妻才會有的狀況”,因為在她看來,對於離婚,他們早已考慮了好多年,剩下這層薄薄的窗戶紙糊在那裡,然後被居家期間日益激化的矛盾捅破了。

  前些天管控放鬆,老朱搬回了單位分配的舊房子,小朱和媽媽繼續住在後來購置的新房裡。小朱在微信裡詢問老朱的近況,老朱說自己現在和小朱媽媽眼中的“狐朋狗友”喝酒聚餐不亦樂乎,而小朱媽媽也很滿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老朱終於不在眼前晃悠了。

  對於未來,小朱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他們分居的事我奶奶家和我姥爺家都還不知道,說不定等他倆到了需要老伴的年齡也會複合,但看樣子還得多等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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