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你是父母最大的守望

守望:你是父母最大的守望

(一)

鄰居家的女兒阿瑛初中畢業就輟學打工了,緣由是家裡窮,供不起兩個孩子上學,在那個時候,女孩子再多讀箇中專,一般家庭能熬過去的話,這孩子的一生將會大不同。不會大富大貴,但終究會是收穫一份安逸愜意的日子。

孩子也很懂事,覺得自己的成績也不夠優異,配不上父母的艱難,也就同意輟學出去打工了。村裡有人在外面廠裡據說做著管理層的職位,村裡好幾個這個年紀的女孩父母都委託這個人幫忙在廠裡找點活。一時之間,這個人成了村裡的大人物,鄉下人沒錢,農作物還是有的,菜啊花生油啊之類的送上門,千拜託萬囑咐。

不知是面子的作用,還是廠裡的確缺人,很快地,消息下來了,拜託鄉親們的孩子都安排去廠裡打工了。鄰居母親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孩子雖然才初中畢業也才17歲的年紀,但是大家的孩子都是這樣子的,沒讀書就出去打工賺錢,可以為家裡減輕負擔。

車子載著一群初出茅廬的女孩子開始向社會大熔爐出發了,小小的她們對未來充滿了嚮往。而母親們的心又懸起來了,一大早手裡的碗筷還沒來得及放下,孩子們就要出遠門了,小小的他們要開始幫這個貧窮的家分擔起生活的擔子了。鄰居大娘端著飯碗送了好遠,好遠.......

(二)

孩子出去了,開始了週而復始的機械式的廠裡生活,打工不像最初想象的那麼輕鬆,儘管她們沒有那麼嬌貴,可一個個在家裡也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廠裡的日子,每天的日子就像個機器人,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就都是上班,最累人的是每天還要一直站著,一天十幾個小時都是站著。

最初家裡人還不知道,心裡想著再怎麼辛苦能比下地幹活辛苦,阿瑛姐姐打電話回來也從來是報喜不報憂。可是忙碌的日子使得電話越來越少,大娘的心就越發得不安。

鄰居其他的女孩子請假回來休息,就趕緊跑去詢問聊天,就是想多瞭解點自個人女兒的消息。從中得知了一天長時間的工作,又一直站著,自個人女兒累的時候也會抱怨自己的出身不好,才會過這樣的日子。大娘的心又懸了起來,一陣一陣揪著疼,都賴自己沒本事,沒法供孩子上學就算了,還讓這麼小的孩子就去遭這樣的罪。大娘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一天勞作之後,夜晚八九點躺在床上要休息時,想到年幼的女兒此刻還在燈下忙碌時,她就一陣一陣的難過。

(三)

終於,女兒出去一個多月也請假回來休息兩天,看著女兒安然無恙,打扮還有了一股城裡的氣息,大娘懸著的心又暫時放了下來。這兩天就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女兒,看著她。可是她心裡的諸多內疚終究還是說不出口,這種生活太無奈了,她沒法改變,就像阿瑛姐姐心裡也清楚地知道這個家需要她的犧牲,需要她的付出,所以她也什麼都不說。

女兒又要走了,相聚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送女兒離開的還是早上,還是一碗未吃完的粥,女兒的車已經開了很遠了,碗裡的粥都已經涼了,大娘佇立在村頭,半天不捨得回去,那顆心又緩緩地懸起來了......

(四)

大娘生病了,好像是久治未愈的老毛病了,也不太當回事。女兒慢慢長大了,家裡又多了一個賺錢的勞動力了,年初老兩口就合計著把2樓蓋起來了,1樓的樓頂老漏水也不是個事兒。家裡也習慣了這種捉襟見肘的窘迫了,何況今年還辦成了一件大事兒。

可是病情越來越嚴重,去鎮上老醫生那邊掛了老貴的點滴也不管用,病情沒見好,錢倒是越欠越多,大娘心疼了,這身體太不爭氣了,要攢錢的日子了還這麼費錢。

女兒也沒來電話,大娘也不希望她來電話,怕一不小心就流露出對那吊瓶錢的心疼。家裡的小姑子回來了,發現大娘這個樣子,趕緊催促應該去醫院檢查,興許是更嚴重的情況呢。奇怪的是,一家人都沒想起還有醫院這個東西,因為窮得都讓人忘記了。

(五)

去了醫院,原本沒太在意的胃病,一查出來是絕症,晚期,無力迴天。體內白細胞5萬多,大娘以為要花5萬多,說不要治了。大娘還是心疼錢,不願意住院,說死也要死在家裡,而且家裡收割稻子的時節到了,過了下一輪播種就來不及了。

說完這番話的第二天,大娘就陷入昏迷了,誰都不認識了。去了醫院的第三天就回來了。

(六)

阿瑛姐姐回來了,大娘已經不認得她了,躺在大廳那裡,阿瑛姐姐也已經流不出淚了。

大娘走了,勞苦的一生,死亡的痛苦短暫算是安慰,埋在村頭的山頭,可以一直守望著她親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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