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蕩婦Mae West

好萊塢蕩婦Mae W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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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時間是檢驗一部影片能否成為經典的一個重要標準,那麼很慶幸,60年後保羅·範霍文執導的《本能》裡面,莎朗·斯通把“吸菸像做愛”這個場面再度演繹成性誘惑的經典。

薇絲特穿一件白色無袖高領短衫,下面是駝絨短裙,背對紐約的夕陽坐在窗前。她從包裡取出一隻黑色琥珀菸嘴,插進一根又細又長的綠色摩爾,點著後深深吸了一口,努著豔紅的小嘴噴出一個大煙圈,她舉手吸菸的時候,一叢黃色的腋毛漫不經心的從腋下露出來,像腋下躲藏了一隻小貓,尾巴忘記收進去。菸圈將要消散的時候,薇絲特慢條斯理的交換一下疊架的雙腿——她裡面什麼都沒穿。

這是1933年的春天,薇絲特在她的第二部劇本《儂本多情》(She Done Him Wrong)中精心設計的一個鏡頭,但是很可惜,女主角卻演不出主人公的風騷和性感,於是,熱情豪放的劇作家換上劇中人的妝扮做示範,當她眯著眼睛向鏡頭吐出又大又完整的菸圈時,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性感擊倒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導演——於是薇絲特成了女主角。而隨著影片的上映,挑剔的北美觀眾和評論界給薇絲特做出了恰如其分的評價——“她吸菸的樣子像做愛”。如果說時間是檢驗一部影片能否成為經典的一個重要標準,那麼很慶幸,60年後保羅·範霍文執導的《本能》裡面,莎朗·斯通把“吸菸像做愛”這個場面再度演繹成性誘惑的經典。

媚·薇絲特(Mae West)生於1893年8月17日,她只上了3年學就輟學,一直東飄西蕩糟蹋童年。她很早就被一個草臺班子看中,因為她“發育的太成熟”。薇絲特跟著小劇團混吃混喝,偶爾上臺唱幾首歌曲,試圖成為第二個秀蘭·鄧波兒,但是很遺憾,十四歲那年她過早的陷入了一場浮皮潦草的戀愛,失去了童貞,幾個月後,那個男演員離開劇團離開她。這次“戀愛”給薇絲特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也讓她對自己失去信心,從此破罐破摔,十四歲半,她就成為劇團的“蕩婦 ”,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爬上她的床,而她也逐漸成為劇團的招牌,她的拿手好戲是和臺下的男人媚眼拋飛,常常有觀眾等在後臺和她春宵一度。當有人告訴她已經有人為了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時,薇絲特莞爾一笑:“有十個男人等我?打發一半走人,我太累了。”

1910年的美國剛從經濟蕭條中復甦,幾個大城市逐步列入全球的繁華都市。經濟的快速發展,帶來物質文明的驚人成就,歐洲後維多利亞時代崇尚文藝的風氣不可避免的成為美國人追逐的情懷。在這種背景下,好萊塢日益興旺,百老匯夜夜笙歌,還有除此之外的各種寫作沙龍、戲劇、樂團,包括鄉村音樂和流行思潮,體現著美國意識形態的繁榮。和許多藝術家一樣,薇絲特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這一點也不影響這個聰明的女人成為好萊塢的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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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到寒冷的夜裡,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胸衣!幾分鐘後,薇絲特把她的吊襪帶也摘下來拋給觀眾,當她赤身裸體在臺上開始惹火挑逗時,“布魯克林高地”進入“最瘋的瘋狂”。第二天一早,薇絲特臥室門外被人貼上一張紙條:“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也會喜歡你!”

1924年秋天,她進入紐約米達大街7號的“布魯克林高地”,這是一幢三層樓的18世紀老房子,從世界各地來到紐約期待成名的藝術家聚集在這裡,共同生活,共同創作,期待出人頭地。瑞士著名的評論家魯格蒙特訪問這裡後評價:“美國所有最新的音樂、繪畫或者舞蹈都發源於這座房子,它是我在這個國家所有大城市中發現的唯一的思想和藝術中心。那裡總是有各種活動,有些住客在寫作,有些在作曲,有些在雕塑,鋼琴學生們在半開的屋子裡練琴。”薇絲特就屬於從事“寫作”的住客,她來到這裡是專門學習如何創作電影劇本。聖誕快到的時候,藝術家們舉行一場瘋狂的party,輪到薇絲特出場了,她先是有些靦腆,一個叫穆特(Mutt)的傢伙狂喊:“脫吧,媚,脫吧!我們知道你幹過這一行!”於是,薇絲特脫下了外套,沒有人想到寒冷的夜裡,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胸衣!幾分鐘後,薇絲特把她的吊襪帶也摘下來拋給觀眾,當她赤身裸體在臺上開始惹火挑逗時,“布魯克林高地”進入“最瘋的瘋狂”。第二天一早,薇絲特臥室門外被人貼上一張紙條:“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也會喜歡你!”

在1923至1926年三年的時間裡,薇絲特的作品一部也沒有賣出去,這讓她非常沮喪和不安。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思,她決定色情創作,並於1926年秋天寫出三幕色情喜劇《性》(Sex),準備在百老匯上演。1927年1月,《性》剛演出一場,就被紐約市政府勒令取締,理由是“涉及有違道德倫理的同性戀”,2月9日, 薇絲特被逮捕,關進傑斐遜監獄,“與妓女、小偷和非法墮胎者”在一起關押。薇絲特出獄時,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成立自己的劇團,“因為我等的時間太久了,我已經35歲,還沒有上演自己的劇本”,很快她的歌舞團迅速成為“地下色情先鋒”,在聖克里斯托弗和第七大道的Paul&Joe酒吧和意大利餐館上演經過修改的《性》,和幾臺貌似時尚,實則“淫蕩”的輕喜劇,這讓薇絲特大獲成功。有了源源不斷的美元之後,薇絲特立即在格林威治村組建了自己的劇本工作室,繼續她電影劇本的夢想。1932年,劇本《夜以繼夜》(Night after Night)被米高梅電影公司看中,薇絲特最得意的臺詞是男女主人公的這段對話:

金髮女郎問男的:“你多高?”

男人畢恭畢敬的回答:“六英尺七英寸,小姐。”

女人轉身坐到床上修指甲,看也不看男人:“噢,那麼,讓我們忘記那六英尺,聊聊七英寸吧。”

薇絲特的劇本走紅以後,這個喜愛“七英寸”的半老徐娘迅速在藝術圈子裡竄紅。許多人對她的劇本大感興趣,米高梅和派拉蒙專門派人遊說她,不惜抬高版權稿費甚至提高利潤分成力爭得到這個年屆40的女人。經過一番爭奪,薇絲特最終加入了米高梅,報紙公佈雙方簽約的消息的那一天,米高梅的股票暴漲了百分之三,這讓老闆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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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懷念她給三四十年代銀幕帶來的“性語”臺詞,用劇本和演技給二戰前後的美國人放鬆“精神”。實際上,她給世界電影最大的貢獻,在於她單槍匹馬挑落了彩片初始年代清教徒式的風格,她是第一個把“快樂性愛”寫進劇本的人,是第一個把同性戀演成喜劇的人,並因此獲罪。

欣賞薇絲特的人遠遠不止電影公司和百老匯,她一米七十的身高,一頭漂亮的金髮,豐滿的身材,36-26-36的三圍,前衛的穿著和一口火辣辣的“性語”,直接煽動美國先鋒藝術走向性慾撩人的時代。她第一次與繪畫大師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見面是在1932年晚秋,兩人約好在第五大道的布萊沃特咖啡館相見,薇絲特進去的時候,彬彬有禮的達利先生滿面微笑的迎上去幫她脫下風衣,薇絲特說:“您褲子裡有槍?還是見到我樂得膨脹起來了?” 達利喜歡她這個樣子,情願在她的性暗示下愉快的喝咖啡,順手撫摸薇絲特光滑的脊背,當晚他們就在薇絲特的大床上翻雲覆雨,整個晚上薇絲特都在瘋狂的索取達利。守在樓下的女僕不時聽到達利的道歉聲,第二天早晨達利離開時,薇絲特穿著睡衣在樓梯上柔情蜜意的囑咐:“下次來別忘了裝滿你的子彈,最好是連發的!”

後來達利再也沒來,反倒畫了一幅《媚·薇絲特的面容》(The Visage of Mae West)的畫,這幅畫的中心部分是薇絲特的五官:鼻子是壁爐,頭髮是帷幕,雙眼是掛畫,下巴是臺階,最鮮豔奪目的是那張猩紅色的小嘴,被達利畫成一個一米高二米長的沙發!後來,達利真的做出幾套紅唇沙發。2004年秋季,克里斯蒂拍賣行以六萬英鎊的高價賣出了最後一套,“您可以躺在薇絲特的豔唇裡想象她的任何部位,難道不值這個價嗎?”——克里斯蒂的拍賣師說。

從1935年開始,美國電影協會加強了劇本審查制度,薇絲特的劇本受到很多法規限制,她的作品《九十歲的美女》(Belle of the Nineties)、《永恆的米拉》(Myra Breckinridge)、《火氣上升》(The Heat's On)以及《我的小山雀》(My Little Chickadee)等,都沒有獲得成功。面對這種殘酷的現實,薇絲特只能告別好萊塢,重新組織劇團舉辦巡迴演出,1943年,乾脆開了一家夜總會,專門接待二戰期間返鄉休假的軍人和來自世界各地的軍火商。

1980年11月22日,由於中風引起併發症,薇絲特死在好萊塢的寓所裡,她整整活了87歲。人們懷念她給三四十年代銀幕帶來的“性語”臺詞,用劇本和演技給二戰前後的美國人放鬆“精神”。實際上,她給世界電影最大的貢獻,在於她單槍匹馬挑落了彩片初始年代清教徒式的風格,她是第一個把“快樂性愛”寫進劇本的人,是第一個把同性戀演成喜劇的人,並因此獲罪。當然,她掩藏不住的放蕩和性感,還有那紅唇沙發,就像達利寫的那樣:“永遠在人們心中火燒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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