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與得道,莊子的自由之路

01


在莊子看來,得道的方法就是“忘”和“虛”。“忘”即忘記外物及物我關係;“虛”即心靈進入虛無的境界。“忘”針對外在之物,“虛”針對內心中的障礙。內虛外忘,實即內外兩忘,一旦虛、忘兼備,大道自成。


“忘”如同一個人經歷一個“洗腦”的過程,把一切既有的東西從大腦深處洗乾淨;而“虛”的過程是人用心去領悟“道”,再把“道”“裝”入自己的大腦中,與“道”融為一體。當然,“忘”與“虛”並無先後關係,它們之間的聯繫是密不可分的。


由於沒有至上人格神的存在,莊子將虛擬化的“道”當成了人生的精神支柱。莊子哲學的中心是“道”,一切以“道”為根據。道是燈塔,是方向,也是歸宿。莊子對“道”的描述,從本質上說是為其以人生論為核心的“人學”理論服務的,這突出地表現在莊子對於人生困境的追溯,對人的自由境界“逍遙”狀態的刻畫。


人生的苦難與逍遙在於“道”的得與失。道無處不在,得道便是與道合一,就是個體迴歸人的本質存在,就是融入大道之中。只有以道觀物、以道觀天下才能解除人生的煩惱與痛苦,最終達到自由逍遙的境界。因而,只有識道、悟道與得道才能真正地走向自由。


悟道與得道,莊子的自由之路

02


那麼,是什麼妨礙了人們識道、悟道與得道呢?


從外部原因看,人生在世,人們總是受到世俗中的各種慾望的驅使,導致了人的不自由狀態。莊子認為,人生的痛苦在於人的意志受到了外在力量的制約,並且對此茫然不知,這就是人們對於人生本質認識上的“芒”。“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莊子·齊物論》)。


人一旦稟承形體的存在,生命就會存在於形體之中,直到生命的盡頭。它與外物互相較量摩擦,追逐奔馳而停不下來,這不是很可悲嗎!終身勞苦忙碌,卻看不到什麼成功;困頓疲憊不堪,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這不是很悲哀嗎?這種人就算是不死,(活著)又有什麼益處!他的形骸逐漸衰竭,心也跟著遲鈍麻木,這還不算是大悲哀嗎?人生在世,真是這樣茫然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如此茫然嗎?而別人也有不茫然的嗎?


從內部原因看,人類已有的文化思想內化在人心中,成為人們頭腦中固有的觀念,即所謂的“成心”。由“成心”產生的先入為主的“成見”影響了人們對事物的正確判斷,限制了人們的行為,導致了人的不自由狀態。“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 (《莊子·齊物論》)。如果追隨自己心中業已形成的成見,並把它當作老師,那麼誰會沒有老師呢?何必要明白事物變化的道理呢?從自己心中去找就有了,連愚人也一樣有老師啊!如果說心中沒有成見,卻已有了是非觀念,這就像今天到越國去而昨天就已經到達了一樣。


人不僅成為自己和外在世界的奴隸,而且一切都是從已有的“成見”出發,人的存在呈現出悲劇性景況。“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佔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莊子·齊物論》)。


一個人,晚上夢見飲酒作樂,早晨起來卻悲傷哭泣;晚上夢見悲傷哭泣,早晨起來後卻在歡快地打獵。人在夢中,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在夢中還在問著所做的夢吉凶如何,醒來以後方知自己是在做夢。必須要有大清醒,然後才知道是一場大夢,而愚昧的人則自以為清醒,好像自己什麼都明白。整天君啊,臣啊,實在是淺陋極了!

悟道與得道,莊子的自由之路

03


人追求幸福卻常常得到苦難,尋求自由卻往往身陷囹圄。莊子人生論學說體現了他對人生痛苦境況的深刻反思,以及對人生理想境界的追求。“道”是人類之“師”,人的痛苦正在於人們的生活違背了人生的本質,偏離了人生的航向。人只有識道、悟道、得道才能進入自由的境界,才能得到真正意義上的逍遙自在。


那麼,如何才能得道呢?


在莊子看來,得道的方法就是“忘”和“虛”。“忘”即忘記外物及物我關係;“虛”即心靈進入虛無的境界。“忘”針對外在之物,“虛”針對內心中的障礙。內虛外忘,實即內外兩忘,一旦虛、忘兼備,大道自成。


“忘”如同一個人經歷一個“洗腦”的過程,把一切既有的東西從大腦深處洗乾淨;而“虛”的過程是人用心去領悟“道”,再把“道”“裝”入自己的大腦中,與“道”融為一體。

當然,“忘”與“虛”並無先後關係,它們之間的聯繫是密不可分的。


如何才能做“忘”與“虛”呢?


莊子認為,人要做到“忘”與“虛”,首先必須達到空明虛靜的心境,經過一個“心齋”的過程。“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莊子·人間世》)。你必須摒除雜念,專心致志,不要用耳去聽而要用心去體會;進而不要用心去體會而要用氣去感應。耳只能聽到聲音,心只能感應外物。至於氣,則是空明虛靜而能容納萬物的。只有心境空明虛靜才能體會到“道”的存在。達到這種空明虛靜的心境,就叫做“心齋”。


悟道與得道,莊子的自由之路


莊子在《大宗師》篇中細緻地描述了“忘”的過程,似乎像是“忘”的必須經歷的“程序”。“參日而後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後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後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後能朝徹;朝徹,而後能見獨;見獨,而後能無古今;無古今,而後能入於不死不生。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攖寧。攖寧也者,攖而後成者也。”


持守三天之後,便能遺忘天下;既已遺忘天下,我又凝寂持守,七天之後便能遺忘萬物;既已遺忘外物,我又凝寂持守,九天之後便能遺忘自身生命的存在;既已遺忘生命的存在,心境便能清新明徹;心境清新明徹,而後就能體悟絕對的“道”了;既已體悟了“道”,而後就能超越古今的時間限制;既已能夠超越古今的時間限制,而後便能進入不生不死的境界。


使生命死亡的力量,本身是不會死的;使生命產生的力量,本身是不會生的。

“道”對於萬物,沒有什麼不相送,沒有什麼不相迎;沒有什麼不毀壞,沒有什麼不成全,這就叫做“攖寧”。所謂攖寧,就是在外界事物的紛擾變化中保持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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