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2月27日,由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以下簡稱中國作協兒委會)、中國現代文學館、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以下簡稱中少總社)聯合主辦的“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研討會在京召開。兒童文學界作家、畫家、評論家齊聚北京,就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出版人白冰的圖畫書系列作品(《換媽媽》《掛太陽》《爸爸,別怕》《雨傘樹》《一顆子彈的飛行》《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一個人的小鎮》《吃黑夜的大象》《黑和白》《上去和下來》)進行深入研討。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雨傘樹》插圖

2018年,中少總社聯手北京師範大學、國家圖書館等專業機構對中少總社旗下的原創圖畫書品牌“中少陽光圖書館”進行分階、分類設計,為中國原創圖畫書的長遠發展確立了高標。據悉,白冰在中少出版的圖畫書均已入選“中少陽光圖書館入選書目”,版權已全部輸出國外版權,並榮獲國內外各種獎項;《雨傘樹》獲俄聯邦大眾傳媒與出版局聯合莫斯科藝術家協會圖形藝術聯盟圖書圖形分會主辦的2017年俄羅斯圖畫書獎最佳插畫獎、“原創圖畫書2016年度排行榜” TOP10等多項大獎,入選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向全國青少年推薦百種優秀出版物”,版權輸出英國、俄羅斯、烏克蘭、韓國、尼泊爾、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爸爸,別怕》榮獲2017年度新浪優質繪本獎;《吃黑夜的大象》榮膺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換媽媽》登上2016CCBF噹噹童書榜原創榜、2018年度家庭教育影響力圖書TOP榜、榮獲新青藤最具人氣童書榮譽稱號等;《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入選2018年度“中國童書榜”最佳童書……立足原創出版,深挖本土資源,結合中西方優勢,講好中國故事,白冰系列圖畫書是中國原創圖畫書發展的一個縮影。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研討會主辦方代表及嘉賓

出席本次研討會的主辦方代表有: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兒童文學作家、中國作家協會兒童委員會主任高洪波,中少總社黨委書記、社長孫柱,中少總社總編輯、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張曉楠,中國現代文學館副館長梁飛,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綜合二處處長、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納楊。

嘉賓有:著名兒童文學作家、首都師範大學教授金波,著名兒童文學作家、上海作家協會副主席秦文君,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劉丙鈞,著名圖畫書作家、研究者彭懿,《人民文學》副主編李東華,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中國圖畫書創作研究中心主任陳暉,著名兒童文學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湯銳,中華讀書報編委、中國兒童文學研究會副秘書長陳香,悠貝親子圖書館創始人林丹,中國國家圖書館少兒館館長王志庚,兒童閱讀推廣人、深耕閱讀研究院院長李一慢,著名插畫家熊亮,以及青年插畫家代表九兒、黑咪、劉振君、李紅專等。此次研討會由國際安徒生獎獲得者、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副主任、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北京大學教授曹文軒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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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波

“白經典”——兒童文學歷程上的靚麗底色

高洪波在研討會現場代表自己和中國作協兒委會對白冰表示祝賀。他說,這是一次有特殊意義的研討,也是對圖畫書創作從理論到實踐的個案研討分析會。白冰的碩士論文是專門以批評我的兒童文學觀完成的,圖畫書創作也是近十年左右的時間。擺在我們面前的這批由中少總社出版的品質優良的圖畫書,集中展現了白冰的藝術追求和創作目標,顯示出一個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應該具備的學養和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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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插圖

白冰的這些圖畫書題材廣泛,立意深刻,故事精彩,畫面美妙,是親子閱讀的範本,老少咸宜的讀物,一遍又一遍的快樂記錄的載體。由於他精益求精地努力構思,也由於和不同藝術風格的畫家們親密無間的合作,他的作品擁有經典品質,被稱為“白經典”。由於童心和詩心,由於愛心和執著,更由於他對經典的致敬和對精品的追求,才有今天這樣一個會議。這是時代大潮中一種鮮豔並激情肆意的浪花,是一個有趣的靈魂在圖畫書中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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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柱

以少年兒童為中心,為孩子成長打好精神底色

孫社長表示,作為著名兒童文學作家的白冰,自1978年發表作品至今一直筆耕不輟,他的作品給少年兒童帶來了豐富的精神享受,贏得了孩子、家長以及社會各界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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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別怕》插圖

他認為,白冰先生的《爸爸,別怕》《一顆子彈的飛行》《吃黑夜的大象》等作品,以奇妙的構思,充滿哲理、智慧的語言來啟迪孩子心靈成長,從簡單的童語中建構起一種特殊的藝術感覺,體現了圖畫書的獨特的藝術面貌和審美精神。孫柱社長感謝白冰創作了眾多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對少年兒童出版事業做出的貢獻。中少總社作為少兒出版的排頭兵,始終堅持以少年兒童為中心,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理念,中少總社願意與同業者一道,致力於推動中國原創作品,為少年兒童講好中國故事,為少年兒童成長生產更多更好的精神食量,最後他預祝這次研討會取得圓滿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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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波

白冰圖畫書的融合性、詩意和無限解讀性

著名兒童文學作家金波回顧了白冰圖畫書創作從探索到成熟的歷程,總結出白冰圖畫書的三個特點。

第一,圖畫書是文學和繪畫的融合藝術。白冰非常懂得這一點,所以他在創作的時候會給那些圖畫書的繪者留下足夠的創作空間,他們共同完成一件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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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媽媽》插圖

第二,白冰的圖畫書具有詩的特質,情感飽滿,散發出詩性和哲學性。比如《換媽媽》《爸爸,別怕》《雨傘樹》,我們都可以從中讀出作者對於母愛的情深,對於父愛的責任感,對於愛這個主題的丟失與尋找。白冰的圖畫書具有詩的特徵,因為他寫過詩,詩是具有哲理性的,他寫的雖然是抒情詩,但是抒情詩的背後永遠具有哲學的思考,圖畫書具備了詩的特質,也就必然具備了哲學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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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小鎮》插圖

第三,內涵的豐富、主題的多元。白冰把圖畫書帶到了具有哲學思考的深度,特別表現在他近年來的《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一個人的小鎮》《一顆子彈的飛行》等作品中。白冰後期的圖畫書創作,其熱情就在於對渴望表達的情節和情感進行深刻的思考,因而,他的作品可以有多種多樣的發現、理解和詮釋,有無限解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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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君

孤獨的求索者與異想天開的造夢師

秦文君說,白冰從很早就開始圖畫書的創作了,他是一個孤獨的求索者。孤獨,這個詞是白冰作品的主要特徵。在他的作品裡,展示了他的一種追求唯一性的創作傾向。比如《一顆子彈的飛行》,非常簡潔,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不斷地給讀者懸念,使作品產生一種另類的、孤獨的、不輕浮的美感。所以他是獨有的,這是一個有過軍旅生涯的人才會有的情懷,所以她覺得這是唯一性的作品。比如《一個人的小鎮》,也是一種孤獨的求索。因為孤獨是不可排遣的,我們追求愛情、同伴、友情,其實也是跟我們生來是孤獨的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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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小鎮》插圖

我們需要同伴,我們需要同命相連,我們需要共同的面對一些東西,度過漫長的人生。所以白冰在文本里表現的孤獨,就是讓孩子們找到一種精神支撐,找到一種不孤獨的感覺,能夠合群。他還是一個異想天開的造夢師。他的夢有很多種,有赤誠的夢,比如《雨傘樹》;有新奇的夢,比如《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有惡作劇的夢,比如《掛太陽》;有無限溫情的夢,比如《吃黑夜的大象》《爸爸,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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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太陽》插圖

白冰在圖畫書創作中進行大量的想象,變換空間。從他的小說到圖畫書,從他說故事的才華到敘述的激情和人文情懷,都證明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作家,是一個天才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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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丙鈞

人如其書,白冰圖畫書中的執著和情懷

劉丙鈞從白冰的性格與他的作品的風格展開分析,他認為,第一,白冰的作品都呈現出一種執著的心態,比如《換媽媽》中小老鼠一次一次的找尋,另外《一顆子彈的飛行》中子彈的心路歷程。第二,白冰有一種悲憫情懷,這一點也自然滲透到作品中,如《換媽媽》中老鼠媽媽說,“你去試試吧。”還有各種媽媽對小老鼠的方式各異的愛的表達。再如《爸爸,別怕》中父子角色置換之後雙方的情感表達。進一步來看,還會體味到若隱若現的淡淡的感傷之痕。第三,白冰的作品並非純美的美感藝術。雖然他的作品中有一種無處不在的美感,但這種美感不是純美,不是柔美,如《一顆子彈的飛行》中子彈的昇華,這是一種壯美,這與他早期的小說作品、童話作品中的感受是一脈相承的。第四,我想說白冰圖畫書構思的一種特點是“否定之否定”的構思路徑,如《換媽媽》《吃黑夜的大象》都是在“否定之否定”當中營造顛覆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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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銳

白冰收斂起文學上的光芒,轉型“圖畫書導演”

湯銳說,白冰經過很長時間的圖畫書創作,這些圖畫書大致分成兩種類型,一種是“文+圖”,一種是“文×圖”。“文+圖”就是作家講一個故事,畫家把這個故事再講一遍,此時他是一個純粹的兒童文學作家。但是在“文×圖”的圖畫書創作當中,文本和繪畫之間是相互依存、相互補充、相互合作的關係,這意味著文本的提供者不僅僅是純粹的兒童文學作家,他還是一個導演,他是一個圖畫書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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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子彈的飛行》插圖

在創作《一顆子彈的飛行》當中,我們明顯的看到他把文學上的光芒收斂了很多,導演剪輯的作用體現得很強烈。白冰沒有把它寫成一個兒童故事或者一個兒童散文,而是在文字當中大量的留白,給繪畫留出發揮的空間。這個小子彈的形象與內心獨白被他剪輯的非常精煉,加上文字的長短節奏的把握(整個圖畫書前面文字多,後面文字越來越少),全書語句從平緩到急促,運用畫面的蒙太奇的方式形成節奏上的共振。再加上白冰把幼兒文學文學特有的三段式結構運用到所有的圖畫書當中,這一方法的使用對幼兒的心理、審美心理的影響絕不僅僅是文字上的,還是一種生理上的激發。

可以說白冰全部的圖畫書創作給我們提出了一個令人驚豔的表述,作家是圖畫書的創意和核心,但是作家不是唱獨角戲。我們不需要作家提供一段完整的沒有留白的作品,而是需要提供給圖畫書一個文學的靈魂。他給我們展示了原創的文本和圖畫之間多元化的合作形式和廣闊的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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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懿

《一顆子彈的飛行》更像一部奧斯卡大片

“昨天奧斯卡有一個短片《包子》獲獎了,如果《一顆子彈的飛行》也能拍成一個小短片,白冰能去領奧斯卡獎了。”身為攝影人的彭懿,從獨特的角度解讀了《一顆子彈的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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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子彈的飛行》插圖

彭懿說,他更願意把《一顆子彈的飛行》中的那顆子彈看成是一個士兵,他無奈、掙扎、面對戰爭、和平和生命,他在短短的一線之間有了那麼多的思考。這本圖畫書不是幻想小說,它是一部童話,表現的是生命和戰爭。

《一顆子彈的飛行》開闊了一個題材,它是一個重大的收穫,彭懿說,他不覺得每個家庭,每個孩子都應該收有這樣一本書,但是他覺得每個學校的圖書館都應該有這樣一本書,因為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題材和表現,它太獨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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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子彈的飛行》插圖

《一顆子彈的飛行》中有幾個畫面,任何一個人看了,一生都不會忘記。白冰和畫家都談到這本書有兩種視角,一是子彈飛行的視角,還有一個是讀者視角,彭懿認為這還不全是子彈的視角,它營造了一種特別的戲劇張力——“子彈時間”,又叫“時間切割”。一顆子彈飛過,高速穿過棉花糖,接下來的畫面突然間轉成了一個小孩的正面的面孔,它把時間凍結了,那個看似靜止的畫面包含了現在、過去和將來,這種運動——靜止——運動的敘事包含了無限的、無窮的意義,營造了非常具有戲劇張力的場面。一本圖畫書我們不要過多地強調它的哲學意義和深度,只要這個畫面永遠留在孩子心中,孩子長大以後永遠記得這本書,記得這個畫面,對於戰爭與和平,對於生命的尊嚴,讀者們就永遠地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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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華

白冰圖畫書是對孩子的智力和審美能力的一種尊重

李東華在研討會現場和大家分享了和女兒共讀《吃黑夜的大象》的經歷:“白冰先生有一本幼兒童話集叫《吃黑夜的大象》,其中一篇《吃黑夜的大象》做成了現在的繪本。我女兒兩三歲的時候,我把她抱在胸前讀,因為她太喜歡了,她讀了一遍會要求你再讀一遍,而且她很快就記住了這本書,然後她就要求你每天晚上定時、定點來讀這本作品。我記得當時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每天晚上我女兒的睡前時光就是讀《吃黑夜的大象》。今年她18歲,成年了,有一天晚上我收到中少社寄給我的白冰系列繪本,她替我接收的,她看到了以後說:‘這個作家我知道,我看過他的《吃黑夜的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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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黑夜的大象》插圖

李東華說,當她又看了《一顆子彈的飛行》和其他的幾個繪本之後,她覺得白冰先生的繪本,一個5歲孩子非常喜歡裡面的故事,一個18歲的青年依然能夠從這個繪本里得到啟發。尤其是《一顆子彈的飛行》,她沒有從軍事題材,從戰爭這個方向去解讀,她倒是覺得那顆小子彈就像一個人,他不一定是一個軍人,他只是一個人。因為每個人可能都懷著非常美好的夢想,但是最後卻走向了一個完全相反的結局。這樣的故事如果沒有深厚的人生閱歷,很難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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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黑夜的大象》插圖

白冰對孩子的尊重是對孩子的智力和審美能力的一種尊重。《一顆子彈的飛行》和《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這兩個作品特別能給人思想上的愉悅和人生的感悟。故事裡面會有一種人生的荒謬感,雖然孩子不一定能體會到,但孩子能從裡面看到歡樂,因為故事非常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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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暉

白冰圖畫書中的思想性、文學性、藝術性、獨創性和兒童性

“如果圖畫書定義為以圖畫為主,圖文共同講述的兒童讀物的話,我想中國原創圖畫書的創作也許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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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別怕》插圖

陳暉以五個關鍵詞來概括白冰的圖畫書創作:第一是“思想性”。她認為白冰先生更多地以觀察生活和思考人生作為創作的起點與基礎,所以作品有深刻的哲理和思想的厚重感,承載著我們文以載道的文化及文學傳統。

第二是“文學性”。作為一個文學工作者或者是文學家,賦予圖畫書創作文學的內核一直是主體精神及所在,所以在白冰先生的圖畫書中看到了豐富的文學性,比如人物、故事、環境、場景、幻想、兒童情趣,這些都賦予了圖畫書豐富的文學內容及表現層次。

第三是“藝術性”。幾乎每一本作品的繪畫風格和表現形態都是不一樣的,既有基於插畫的表現風格,也有像《爸爸,別怕》《一個人的小鎮》等這樣各種風格的多元化表現。第四是“獨創性”。白冰先生的作品和他的創意構思是別具一格、別具匠心的,很難看見哪本書跟別的什麼書有一些近似或者是雷同,連基於創意的延伸都比較少。陳暉覺得他的作品有種內核,或者現在叫作硬核,這種硬核就是他獨特的思考和他想要表達的思想理念。

第五是“兒童性”。當我們要傳遞中國文化、中國精神的時候,我們還要讓圖畫書貼近兒童,貼近他們身心發展的需要,所以今天推薦《吃黑夜的大象》,是因為它給了一個孩子,特別是怕黑的孩子一個美好的想象,美妙的故事,安撫他們甜蜜地入夢可能是千萬家庭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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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香

白冰圖畫書中的巧思和情思

陳香從白冰圖畫書中所體現的巧思和情思進行了發言。她說,白冰的圖畫書有幾個重要特點:一是充滿奇想和機趣的創造性的構思創意;二是溫暖純淨的情思。一位圖畫書作者如何創造性地講故事,首先體現在故事的巧思和創意。不是說所有寫童話的人轉身就能寫圖畫書的,因為童話書的要求和圖畫書是完全不一樣的,其中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圖畫書必須是經典的,即必須具有那種巧思,那種巧思包含著這個人巨大的智慧。其次是貼合這種創意,充滿童趣和表現力的語言,或者是說在文學表達和語言應用上的創意。一本好的圖畫書的文字也是可以獨立存在的。再次,圖文配合如何呈現出富有創意的表現形式,及如何充分的運用畫面的可視性特徵完成圖畫書的構思奇想。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插圖

就童年生命而言,在以優秀的文學基礎為前提的保障下,戲劇性還有想象力是最能激發對童年生命的熱愛的。顯然白冰的圖畫書展現了豐沛的藝術創造能力,比如,《吃黑夜的大象》中那隻能把黑夜吃掉的大象,《雨傘樹》中破舊得只剩下傘柄的紅傘長出了一棵長滿無數小傘的樹,《一個人的小鎮》當中愛嫉妒的小魔術師把所有的夥伴變沒了,可他從此也沒有了觀眾,《爸爸,別怕》中父與子角色奇妙的互換,愛的力量與愛的可貴,在極度與異常之下,在讀者心顫的瞬間展現出了最本質動人的一面。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雨傘樹》插圖

白冰後期的圖畫書作品《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和《一顆子彈的飛行》當中故事的巧思和創意,包括充分應用畫面的可視性特徵,完成畫面的奇思構想,三方面結合得水乳交融,成功地實現了圖畫書敘事的創造性的表達。陳香認為《一顆子彈的飛行》是白冰圖畫書的集大成者,也是中國原創圖畫書難得一見的收穫,可以說《一顆子彈的飛行》為中國原創圖畫書的敘事推進和敘事結構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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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丹

以書為媒,與孩子連接

身為一名閱讀推廣人,林丹從閱讀推廣人的角度解讀了白冰的圖畫書所具有的當下意義,她說:我們在認真給每一個孩子選擇書和推薦書時,一般從最好的、最適合孩子當下成長中的需求的、孩子最喜歡的三個維度進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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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和白》插圖

這樣的三個維度,其實我們也跟創作老師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就是創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一個連接。我們一直都很關注孩子的心理需求和成長中的支持,以書為媒,與孩子連接,讓父母收穫同頻道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這應該是親子閱讀無與倫比的價值,也出於這樣的原因,我們閱讀推廣人都願意做書,做創作者和讀者之間的橋樑,不懈地做一些努力。感謝白冰老師的作品給孩子的滋養,我們已經安排了新媒體和線上平臺,為白冰圖畫書系列作品做專題,讓更多的孩子瞭解白冰的圖畫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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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庚

不同的版本,同樣的經典

王志庚從藝術表現、裝幀設計,詳細對比分析了《吃黑夜的大象》的三個版本:“幼兒文學作品的圖畫書化,不僅需要會用圖畫講故事的插畫家對故事進行視覺呈現,也需要作家和編輯對原文字進行調整,更需要對圖畫書進行整體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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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黑夜的大象》插圖

《吃黑夜的大象》這個作品是2003年由中福會出版社出版的,也是代表白冰老師兒童文學成就的一本書。在這一版本之後又出了兩個版本:2010年的一本圖畫書,這是《吃黑夜的大象》改編的第一本書,是由中少社改編出版的;另外一版是最暖的,淡化了對黑夜恐懼的表現,視覺趣味比較濃厚,這個版本的畫家增加了很多輔助的角色,他畫出了白老師的文字當中沒有的一些東西,比如說烏鴉、老鼠、狐狸,還有大象身體顏色的變化,大象吃黑夜的時候像一個有色條一樣,一開始身體是灰的,慢慢變成黑的,後來又變回來了。還有烏鴉與大象的關係,其實都是圖畫書的語言。我認為這些對於圖畫書的語言的應用,這一版本最好,也是最高明的,但是也有瑕疵,就是有的時候你仔細看的話,它沒有表達情感。中少社的這些編輯很重要,導演是編輯,我認為一個好的作品要出來必須有編劇,有演員,還有導演,甚至是音效、剪輯。”

“還有一個要說的是,後兩個版本書名都用《吃黑夜的大象》,這說明本書在兒童文學方面的價值。講黑暗的主題,講恐怖的主題有很多作品,我認為這個話題本身具有兒童性,就是講兒童怕黑,符合兒童心理。關於這三個版本,我不認為有最好的版本,沒有最好,可以更好,所以我期待第四個版本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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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慢

白冰圖畫書中的節奏感

李一慢在發言中分析了白冰圖畫書的藝術形式,其核心是節奏感。李一慢說,白冰把這個節奏感放到美學範疇裡面,告訴我們什麼樣的圖畫書才是小孩喜歡的圖畫書,什麼樣的圖畫書才能抓住小孩。比如《換媽媽》中,幾乎每一頁都有鼠媽媽(第8頁、第9頁、第11頁、第13頁、第14頁、第15頁、第17頁、第18頁、第21頁、第22頁、第25頁、第28頁),這表達了父母對於幼兒的深厚的愛,這是一種生動有趣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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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媽媽》插圖

此外,白冰圖畫書中文本的心理撫慰能力很出彩。《爸爸,別怕》是一本貼近兒童心理、能讓兒童悲欣交集的圖畫書。與眾多抒寫和讚美溫馨動情的父母之愛的圖畫書不同,小熊可是在目睹強大的父親變成弱小的兔子後,獨自完成了探險的後半段——回家。這個冒險的過程與《換媽媽》中的安全感、《雨傘樹》中的物質依賴所構建的兩大心理需求無縫鏈接。

節奏感還具有移情的審美功能。與前面幾本不同,《一個人的小鎮》和《一顆子彈的飛行》的文本是有一定深度的,前者可以聚焦到兒童心理學,也可以提升到生活哲學;後者更是以心理描寫入手,將白冰低幼圖畫書“飛”到了引發兒童思考生命真諦、思考戰爭與和平的新高度。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熊亮

白冰圖畫書中因果、邏輯關係

熊亮在發言中講到了白冰圖畫書中體現的因果關係、邏輯關係。他認為,白冰作品中有一個非常貼近兒童的心理狀態,不但有兒童心理、兒童需求、兒童的慾望,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是他沒有權威的聲音,我們聽不到裡面任何一個大人的聲音,他其實都是在自我否定,他反對他自己。熊亮認為這個很有意思。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一個人的小鎮》插圖

熊亮說,《一個人的小鎮》中有一點很強烈的東西。讓所有人消失的事情在孩子的世界裡特別正常,有絕對的唯一性。他對擁有東西的唯一性理解方式是非常絕對的,比如他不能接受要分享,這是一個特別重要的點。我們如果能夠理解,從他的思維方式來理解,那麼,讓別人消失就是合理的。

《一顆子彈的飛行》真得很好。槍是小朋友的愛好,小朋友每天拿著玩具槍打來打去,但是他看不到槍彈造成的後果,當他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就知道是一個怎樣的結果。《一顆子彈的飛行》很有特點,每次看都有點糾結,就像看電影時,覺得不應該是這樣,但是一看就被電影帶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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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軒

說不盡的白冰

研討會最後,曹文軒對白冰圖畫書作品研討會進行了精彩的總結髮言:

一、圖畫書的哲學性

圖畫書這一形式是人類的偉大創造,它讓世界上所有一切深奧的哲學都可以讓年齡很小的孩子懂得,在所有文學藝術門類中,圖畫書大概是離哲學最近的圖書形式。因為圖畫書之所以在童書中最得寵,就在於它的奇妙和不言而喻的功能。

白冰用他的《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等作品向我們證明了這一點,他的幾乎所有圖畫書都是建立在哲學根基上的。這裡有生命哲學,有存在主義哲學,比如無處不在的孤獨,這裡的孤獨不是一個心理學的概念,而是一個哲學的概念,孤獨是存在主義哲學的核心命題。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插圖

二、 圖畫書的詩性

白冰曾經是一個酷愛寫詩的人,當年他寫的小說是別具一格的。之所以別具一格就在於他的敘事性小說的字裡行間流淌著流水一般的詩性,我們甚至讓他可以做一些事情,那就是讓他把他的圖畫書的文本退回到詩,一定是一首一首詩。

因為我們已經從一個抒情時代在不知不覺的物質主義浪潮中過渡到一個敘事化的時代,詩性正在從我們的文學中、從生活中退去。我們誰都知道一個社會,一個世界,若詩性不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詩與哲學是相通的,詩性也就是哲學。白冰的圖畫書可以作為中國兒童的詩教文本。

三、經典圖畫書的觀念

圖畫書中的形容詞所承擔的描繪責任應該轉讓給繪畫。那些從前創作的童話也有許多變成了圖畫書,而且還很成功。而白冰的圖畫書的書寫秉承了經典圖畫書的觀念,文字作者與圖畫書作者一起完成圖書的敘事。因此與他寫詩寫小說不一樣,大大收斂了文字的光芒,把光芒留給了插畫師。《一顆子彈的飛行》的確是最典型的例證,他手持板斧,砍除了所有裝飾性的詞語。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一顆子彈的飛行》插圖

四、簡單是一種意境

白冰圖畫書的一大特徵是單純又不簡單。這其實是一種具有難度的創作,他的難度在於尋找一種沒有難度的寫作,我們苦苦追尋一生也未必能找到這種簡單。簡單是一種美學,是一種很高的境界,這個境界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的。藝術就這麼簡單,但發現這種簡單卻是需要水平的,複雜容易,簡單難,有些作品的模式是可以模仿的,實際上我們都在互相模仿,但是有一種藝術是難以模仿的,那就是簡單的藝術品。白冰的藝術風格之所以美妙就在於他的作品是簡單的,但又是豐富的,可以做無窮無盡的解讀。

“原創”這個詞在中國正成為熱詞、高頻詞,那是因為我們正在覺醒。我們已經看到成百上千的來自國外的作品,我們的創造力不輸於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民族。

白冰以他為數不多但每一本都頗為精湛的圖畫書向我們有力地證明了這一點,如果我們的圖畫書閱讀推廣人能夠用欣賞國外圖畫書的心態一樣看待白冰,看待我們自己同胞的作品,然後信心滿滿地加以解讀和推廣,中國的圖畫書在世界上將會擁有一片嶄新的天地。

六、經典性寫作

白冰的圖畫書讓我們進一步看到中國的兒童文學終於從應景寫作的陰影中逃脫了出來,我們終於可以對《大個子叔叔的野獸島》《一顆子彈的飛行》這樣的作品毫不懷疑地說一句:這是藝術品,藝術品就是藝術品。

白冰是當代的,他寫於當代的作品,當然不能稱之為經典。因為經典的前提是時間,經典是經過漫長時間的洗禮之後依然活在當下的作品。但這並不妨礙白冰對經典性的執著的追求。

“恆定”這個詞一定是他在進行圖畫書寫作時隱藏於心靈深處的一個詞。他在潛意識中始終有一個念頭——要讓自己的作品可以穿越時空,絕不讓其中任何一部自生自滅。這一念頭不僅表現在一些寫法上,在恆久不變的、隸屬於人類基本存在狀態的主題的書寫上,也體現在他的語言、故事,乃至形式範疇的種種講究上。

白冰的作品不僅迎合了當下的時代,還契合了歷史的脈動,只要人性沒有改變,這些圖畫書就會活著。人性是永恆的,基本人性如果改變了,那一切都改變了,文學史也就不存在了,但不會有這一天。昨天、今天、明天有一條暗河相通,我們都是這條暗河兩岸的居民,相信白冰的這些圖畫書能夠順流而下,傳遞給明天的兩岸居民。

七、說不盡的白冰

我發現今天的研討會有一個很重要的現象,我們所有發言人的話題基本上是不重複的,因為白冰是說不盡的。

我提醒大家,讓我們記住那些給白冰的圖畫書帶來巨大榮耀的、智慧的、充滿創意的插畫師們,沒有他們,白冰的文字只不過是一些短小精悍的童話而已。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白冰

圖畫書語言是 “淺語” “潛語”又是“前語”

作為本次研討會的主角,白冰衷心感謝了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宣傳部和廣西出版傳媒集團、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中少總社、中國現代文學館、接力出版社等對此次研討會的幫助和支持。

他還感謝了在他創作生涯中鼓勵和支持他的編輯、畫家、朋友和同事。白冰說,迄今為止他創作的圖畫書全都是在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出版的。他感謝孫柱、李學謙兩任社長和張曉楠總編輯的關注和重視,也感謝這十幾本圖畫書的文編和美編。一本圖畫書的繪畫和編校,短的一年多,長的兩三年,編輯們要和作者、畫家不斷地溝通,為了這些圖畫書他們苦過、難過、累過、哭過,但他們一直在堅持,一直在微笑,這是一種崇高的敬業精神,一種對孩子和圖畫書的大愛,這是一種良好的社風。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一顆子彈的飛行》插圖

研討會上,白冰還對圖畫書分類及精品圖畫書必備要素進行了闡述。“圖畫書包括文學圖畫書、認知圖畫書、玩具圖畫書、藝術圖畫書等多種細分門類。文學類圖畫書一定要有好的創意(絕妙的點子)和獨特的圖畫書語言(無字圖畫書除外)。”他說,絕妙的點子,可以拓展創作空間,帶來獨特的形象、細節、故事、生命感受以及閱讀驚喜;而獨特的文學圖畫書語言藝術張力較強,具有詩的語言、散文語言的特徵,是帶著節奏、韻律、味道、色彩的語言。圖畫書語言是 “淺語”,是孩子聽得懂的、浸滿了親情和摯愛的媽媽語;同時是“潛語”,深入淺出,簡潔純淨,卻又蘊含了深意;又是“前語”,是成年人獨特的生命感悟,可以為兒童提供情感體驗和生存智慧。

最後,白冰深情地說:“我要感謝圖畫書,這是一種可以譽為高於任何圖書形式的偉大的圖書,這種圖書形式誕生一百多年來,她作為人類為下一代傳遞文明成果、生存智慧、生活經驗的有效載體,孩子認知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交流的第一個窗口和第一級階梯,聚集了世界上很多作家、畫家、編輯、出版人,在一起從事世界上最快樂最有意義的事業。而我是其中快樂的一員!”

說不盡的白冰,說不夠的圖畫書—白冰圖畫書的創意空間和情感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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