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目擊:病例過萬,巴西人“痛並樂觀著”

參考消息網4月9日報道(文/趙焱 陳威華) 4月4日,巴西成為首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過萬的拉美國家。7日,巴西公佈的累計確診病例達13717例,667人死亡。

巴西疫情有幾個點值得特別關注:拉美國家長期作為美國“後院”,不少精英階層受到美國影響較深,在很多方面緊跟美國步調;拉美國家貧富分化大,貧困人群享受不到好的醫療不說,沒有正式工作的人因為疫情很可能馬上就沒了生活保障;拉美地區民眾天性隨意,充滿熱情,很少有嚴格的紀律性,隔離在家也沒能阻擋他們對生活的熱愛。

總統“不聽話”怎麼辦?

巴西總統博索納羅是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忠實追隨者,也有人稱他為“熱帶特朗普”。疫情發生後,他依然追隨特朗普的觀點,特別是前期對疫情非常不重視,多次說這只是一個“小感冒”。他還多次不顧隔離令,先是3月15日參與全國範圍內他的支持者的大遊行,與民眾握手、自拍合影,3月29日又到首都巴西利亞聯邦區多個地點“巡視”,引起人群聚集。

總統的理由是隔離會造成更多失業,極大影響巴西剛剛開始復甦的經濟。但一些州長回覆,經濟下滑可以復甦,人的生命失去後卻無法復生。在多方勸說下,總統在3月31日發表的電視演說中沒有再提“小感冒”,也沒有號召民眾回去上班,而只是表達了防疫與保就業同樣重要。

好在巴西政府主要部門不斷推出有利於抗疫的措施,讓民眾對政府還保持一定信任度。特別是衛生部長几乎每天親自出席發佈會,耐心回答各種問題,得到了全社會的肯定。最近的一份民調顯示,認為衛生部在疫情中表現非常好的人達到76%。

無正式工作者怎麼辦?

巴西貧富分化嚴重,全國75%的財富集中在10%的富人手中,因此在高樓林立、白領穿梭的聖保羅保利斯塔大街上,也隨時能夠看到路邊流浪者和車流間兜售糖果餅乾的小販。疫情來襲,街道變得空曠,這些沒有正式工作的人瞬間沒有了生活來源。

此外,巴西人普遍沒有儲蓄的習慣,甚至是經常貸款消費,很多人需要靠年底的“十三薪”來還信用卡。記者在巴西工作,每月5日前必須支付僱員工資,否則他們就無法支付房租和水電賬單。

針對這種情況,巴西政府在4月1日宣佈了緊急援助方案,讓這些受到新冠疫情影響的無正式工作群體每人可獲得每月600雷亞爾(1雷亞爾約合1.35元人民幣——本網注)的基本收入,每個家庭不超過1200雷亞爾,暫時實行3個月。這項措施將惠及5400萬人,預計耗資980億雷亞爾。

巴西總統博索納羅還宣佈了另外三項幫助中小企業的臨時法案。第一項是讓中小企業的勞動者能夠保住自己的工作,聯邦政府將出資580億雷亞爾;第二項是向中小企業貸款,總額340億雷亞爾;最後一項是支持州政府和市政府的基金,即對城市和各州的緊急救助金,預計160億雷亞爾。

巴西經濟部長保羅·格德斯解釋這些資金的用途時說,企業在停工後只支付給員工70%的工資,那麼政府將來幫助員工補30%工資,如果企業沒有錢去支付此前保證的70%,也由政府來補貼。政府同時還提供給中小企業貸款,讓他們不用辭退員工。他說:“我們這筆總額超過2000億雷亞爾的資金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2.6%。”

貧民社區怎麼辦?

提起巴西,很多人都會想到電影裡環境逼仄、衛生條件堪憂的貧民窟。而里約熱內盧市目前已經至少有4個貧民社區發現確診患者。

其實,巴西的貧民社區與我們想象的也有不同。雖然裡面有黑幫,但這些人在貧民社區裡是有權威的,也是那裡的實際統治者。住在貧民社區的人不給市、州政府交稅和水電費,但給黑幫統領交“保護費”,相當於物業管理費,因此也算“秩序井然”。

里約州開始實施隔離令後,貧民窟的黑幫直接用高音喇叭廣播,告誡居民不要外出,如果晚上8點後有人外出,他們不保證不會開槍阻止,因此貧民窟裡反而安安靜靜。

疫情期間,不僅僅是已經在貧民社區展開工作的非政府組織,很多市民也都自願幫助裡面的居民。比如,里約最大的貧民社區羅西尼亞有很多裁縫,於是社交媒體上就有志願者幫助宣傳他們製作的口罩,既解決了他們在疫情期間的生計,也有助於全社會的防疫。

在家無聊怎麼辦?

巴西幾乎沒有自然災害,物產豐富,氣候宜人,這也養成了巴西人閒散的性格。平時的晚上,巴西人喜歡在小酒吧聚集聊天,週末更是常常在街心公園唱歌、開派對。

然而疫情來了,大家只能宅在家,但巴西人對生活的熱愛並沒有改變。

里約熱內盧州4月2日公佈的數字顯示,各超市酒精飲料的銷售有所增加。很多巴西人選擇在家一邊看電視一邊喝小酒,還有年輕人選擇和公司同事一起開一個“雲派對”,像往常一樣聊天、喝酒。

過生日巴西人也有辦法。東北部城市薩爾瓦多一位101歲的老人過生日時,家人來到她家樓下為她唱歌祝福,老人在陽臺觀看這場特殊的生日會。

政府和民眾也會想各種辦法來豐富隔離期間的生活。里約巴哈區的消防員坐上能夠升得高高的消防車,吹小號給轄區的居民聽;另一個里約的小區在一棟樓的白牆上每晚投影電影,居民們都打開窗戶觀看。

巴西衛生部長曼代塔表示,現在大城市的疫情超出此前想象,4月確診病例將快速增長,因此即使當下政府對隔離政策略有放鬆,疫情嚴重的大城市還是要嚴格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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