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随我看看——凉州社火

东风送暖,大地回春。忙碌了一年的凉州儿女,背着行囊,纷纷从遥远的他乡回到了他们魂牵梦萦的家,参加一个传统而隆重的精神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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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扑扑的太阳刚刚冒出了头,全村的男女老少,从村落四街八巷,喜气洋洋地朝着通知的方向涌去,一个个精神饱满,洋溢的笑意。到了,全村人围成半圆,篝火燃起,香烟缭绕。老人们跪拜焚香;长者手拿一大把五色彩纸,念叨着大吉大利话语,给一个个后生们禳恙祈福,青年人在远处纷纷燃放着烟花爆竹,孩子拿着手机拍照记录。礼花绽放、鞭炮迸溅,人们祈求国泰民安,祈求健康平安,祈求吉祥如意。俊俏的后生们,端着一盘盘糖果,相互赠送,祝愿大家新日子甜甜蜜蜜,福气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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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9点,丫丫在娘亲的装扮下,终于着好了装,一袭水绿的彩、凤冠霞帔、手持两把红绸长衫,随风一摆,彩绸宛如一道腾腾燃起的火焰,在空中飘动。丫丫爸,今儿一身黑衣、黑裤,黑靴,黑幞头的,斜背着响鼓,乐呵呵地看地丫丫。"瞧咱丫丫,就是画上的仙女儿。今年当了蜡花子,明年越来越好看。"父女俩一前一后出了庄门,巷道人头蹿动。花红柳绿的妆扮,喜悦而兴奋,近半个月的排练,社火今天就要出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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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花轰鸣,鞭炮震响,锣鼓喧天,彩旗猎猎。身着女装头戴礼帽,手持蒲扇的两个陪老爷,款款向前,几个会长簇拥身旁。三五个傻公子,身着彩衣,头戴彩帽,手持彩绸扇,风度翩翩。丑婆子漆黑的脸庞抹上红二团,猩红的大嘴边凸出榆钱大小的黑痣,耳戴红枣耳坠,手里拿着二尺长的烟锅子,扭动着粗壮的腰肢,令人捧腹大笑。鼓子匠、蜡花子相间成列,大头和尚、各色神仙排列开,前去请春官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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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官老爷在凉州人心中地位可非同一般,不是你想当就当上的。人选必须在60岁数以上,德高望重,还要求其子嗣贤良。一般而言,社会队敲定人选后下了大红帖子,以示郑重;人家自然要推诿,三番五次方才应允。春官老爷一经敲定,其子女往往摆上几桌酒席以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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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队锣鼓喧天,声势浩大来请春官老爷。老爷一袭黑呢长袍,戴着墨镜款款而来,先与各位陪老爷、整个队伍打拱、作揖,随既加入队伍首列。这时膏药匠便撒起慌来,左手执着串铃,右手摇着拂尘,踏着鼓点大步穿梭在队伍之中。串铃飘动,膏药匠边跳边唱,"膏药呀喎——喎-喎-喎",整个社火队伍门马安静下来。膏药匠放开嗓子唱道:

正月立春百草生,太阳照得暖融融;一场春风一场雨,百草露面万复苏。二月里来又惊蛰,春风春雨天地新,人欢马叫忙春耕,万众一心把地耕。过罢新年迎新春,锣鼓声中忙备耕。牛如南山出林虎,马赛北海翻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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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膏药匠又一声"膏药呀喎-喎-喎-喎",大家齐声应和着"喎——喎——喎",膏药匠接着又唱道:"锣鼓声声响连天,社火队来拜年;先问大家新年好,再祝大家永平安。" 大家又齐声应和着"永平安——永平安——永平安"。一下子整个队伍沸腾起来,鼓子匠、蜡花子扭得欢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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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色队伍更是人才济济,凉州社火中所谓百色队伍其实包括三教九流人物组合。大头和尚,红着脸笑容可掬,摇晃着脑袋,,左顾右盼地与人群互动;孙猴子,提着如意金箍棒,抓耳挠腮,一副闲来无事的感觉;倒是猪八戒颇有人缘,咬着指头,一脸羞涩地靠近围观小媳妇子大姑娘,不时引来一阵哄笑;关公老爷将红着脸,卧蚕眉,髯须飘飘,一把偃月宝刀,熠熠生光;财神老爷,神态安详,一手持着金元宝,一手持红联,上面四个大字"财源广进";文曲星英俊儒雅、面带微笑,右手持如椽巨笔,左手持"金榜题名"……百色队阵容好大,原本的高跷子、棒槌子、芯子已渐渐淡出,新增的舞狮队、舞龙队,愈发增加了观众的热情。四面八方的乡邻,都乱了,一身的辛劳,老学友来围观的乡土的大型社火,他们以实心的图片刷新着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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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刚到巷口,热情的庄邻们早已拿了彩扇子,扭着舞步迎了上来,拱手、作揖,恭迎春光老爷。老爷大一到人家小院,上香、燃表纸,奠清酒,社火接着便闹将开来。

"凉州响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傻公子手持彩扇,舒展广袖,碎步摇曳。忽而锣鼓静默,傻公子放开嗓子,清唱起来:"这家院落正四方,房上飞来一凤凰。凤凰看家人财旺,儿孙都成状元郎。"这个傻公子声音一停,一阵急促地锣鼓声,又一傻公子款款而来,浓厚的嗓音喝道:"千年古树开了花,长的七股八柯杈。抓住树干摇一把,银钱淌的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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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锤又敲起来,舞步又扭起来。二三十个鼓子匠俨然如古代的武士,斜背的羊皮鼓,双手执鼓槌,身子神情刚毅,在农家场院列队完毕,摇头晃脑在开展了表演。鼓子匠忽而如鸿雁展翅,忽而如长蛇疾走,忽而如太极盘旋,忽而遥遥对打,忽而整列交错。整齐划一的"咚吧-咚吧-咚咚吧-咚吧",由轻到重,由缓到急,由小到大,最终演化"隆-隆-隆"豪壮地抒情,仿佛把人带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邈远沙场。这威武雄健的鼓声,凉州人消除了一年的辛劳;这粗犷凝重鼓声,让凉州人眼里充满豪情。这浑厚质朴的鼓声,让凉州人看到了诗意与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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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社火从正月初一,一直闹到正月十五,这些凉州土地生养的子民,从边远的乡街道繁华的市镇,续写着久远的传承。"凉州不凉米粮川",凉州人图腾着土地神、图腾着火神,还不忘祭拜滋润凉州大地的河流。正月十五杂木渠首,喜气洋洋,祥龙云集,锣鼓声回荡山间。一条条巨龙,在龙珠的引导下辗转腾挪、穿腾、跳滚,时而腾云驾雾,时而潜入谷底,祈福凉州大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祈愿凉州儿女吉祥如意、好运连连。正月十六,社火卸了身子,朴实的凉州人又投入到新一年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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