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爾雅報》的日子

——在《美爾雅報》的日子

懷著憧憬和希翼,1994年夏天,我走進了美爾雅集團,當了《美爾雅報》的臨時編輯。

我先在黃石一家中介公司打工不到一個月,還沒領到工資公司就關門了。我和相依為命的母親租住在月亮山半山腰的一間小屋裡,生活陷入了困境。那時,我是個非常熱愛文學的青年,當時柯尊解老師是《黃石日報》的編輯,胡曉光老師是《美爾雅集團》總經理助理。在兩位老師的幫助下,我去《美爾雅報》當了一名臨時編輯、記者。

那時的美爾雅集團在黃石鐘樓旁,《美爾雅報》在集團總廠機關四樓辦公。胡老師讓我把發表過的文章複印件給勞資部部長審閱,因為董事長出差了,勞資部長看完後通知我正式上班。

美爾雅報編輯部,勞資科、工會、財務科等都在一起辦公,上下班坐電梯,午餐免費供應,我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切都感到新鮮、興奮。

其實,我對黃石這座城市並不陌生。我的家鄉汪仁鎮原湖山鄉,和黃石只一山之隔,小時候我常和父親一起在雞叫頭遍時翻山去城裡賣田螺肉和雞蛋,冬天常和父親上山砍柴,年少的我站在山頂上望著黃石城區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心裡充滿了對城市的無限嚮往。沒想到我現在竟然也能進入這座城市最好的企業,還當上了企業報紙的編輯!

《美爾雅報》包括主編和攝影記者一共5人,三男二女。領導分配我負責“職工天地”版面,既編稿又採寫稿子。

我雖說是個編輯,但我採寫的稿件是要經過主編審查才能編髮的。總編是個四十多歲的美女,都說女人和女人是最難相處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假,那時的我是個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把一切都看成是美好的!

上班的第二天,主編派我到樓頂一間只有四五個平方米的小屋裡查檔案,說是市政府要備檔。正是炎炎夏日,小屋沒電扇,空氣像要燃燒一樣酷熱難當。由於剛上班,不知道美爾雅集團有美爾雅服裝學校,美島,美紅等十來個分廠和公司。美爾雅集團成立以來,領導班子變動大,查了幾天檔案也沒理出個頭緒,遇到不清楚的問題我不敢問主編。

只得去問工會主席王水生。王主席是個好人,主編向他打小報告,他說:“你是主編,別老是在背後說下級的壞話!”我聽後對他不由得肅然起敬。

王主席一邊告訴我不清楚的問題,一邊責怪主編:“小王是新來的,對各公司、分廠不瞭解,你怎麼能派她去幹這件事呢?”

為了不辜負老師們對我的期望,我非常努力地工作,作為一個沒有文憑的鄉村女孩來說,我非常珍惜這次機會。

那時電腦未普及,報紙版面排版,基本靠手工畫版,我就利用休息時間到《黃石日報》陳金蓮老師那裡學版面設計。晚上,在昏黃的燈下認真寫稿。我的散文、小說陸續在《小小說選刊》《武漢晨報》及《五彩石》雜誌刊登,引起了一些老師的關注和關心。當時《黃石日報》廖美泉主任,柯尊解老師和李雲進記者共同寫了字條給主編,讓她多多關照我。

可恰得其反,主編看到字條後問我父親是不是在報社上班?問胡老師是不是我哥?那時的我很單純,如實回答:我父親去世了,胡老師不是我哥,他姓胡,而我姓王。結果,我的處境反而更尷尬。

我第一次採訪的是幼兒園園長餘淑琴老師。那天我去找餘老師的時候,她正在繪聲繪色地給孩子們講故事,我沒有打擾她,而是和孩子們坐在一起聽故事。我的心彷彿也回到了幸福的童年,回到了母親溫暖的懷抱!

餘老師像媽媽一樣對待幼兒園的孩子,我被她那敬崗愛業的精神所感動,寫了一篇《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文章。可主編說文章太長,要壓成三百字。

三百字實在不能成文。我找來胡曉光老師說情。

在胡老師的幫助下,稿子總算得以完整發表。這是我在《美爾雅報》上發表的第一篇文章,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說。因為它是我親自排版,好不容易爭取發出來的文章。

一天早晨,我打完開水回到辦公室,主編讓我去商場幫她買東西。我一時疏忽把一個月的午餐票全掉了。我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來回去商場找了兩遍也沒找著,只得餓著肚子去上班。

那時生活十分困窘,父親生前看病花光了積蓄,料理父親後事還欠了本灣嬸子的一條豬的錢。我一個月打工工資一百多元,除去房租水電費所剩無幾,還得養活自己和老母親,一個月的午餐票對我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我啃了幾天冷饅頭。後來,胡老師得知我掉了午餐票之事,給了我午餐票,我心裡既感動又愧疚,感動的是胡老師給我雪中送炭,愧疚的是又一次給胡老師增加了麻煩!

《失衡的雙肩》是我採訪內貿分廠廠長可玉娥的稿件。

臺灣服裝行業的一位業主,從電視上看到中央電視臺播放的《羅日炎與黃石服裝城》的專題片,看到羅日炎董事長穿著瀟灑、氣派的美爾雅西服,這位出生於我省鄂州市、已80歲高齡的老手藝人,竟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因此得知,原來名振東南亞的“美爾雅”牌西服竟是出自故鄉附近的黃石。於是,老人家懷著興奮和祈盼的心情,帶著兩套面料飛回大陸,慕名來到美爾雅。

是時,內貿分廠正在加班加點生產出口合同的馬夾,在交貨期短、任務重的情況下,可玉娥廠長依然熱情地接下了這位老人的布料。她與職工們精心裁剪、縫製,僅四天時間就為老人做了兩套合身的西服……

還有一位顧客,拿著劃破袖子的美爾雅西服,抱著試一試的心情來到內貿分廠。可玉娥廠長同樣熱情地接待了他,安排職工精心配料,認真拼制……

我被這些事蹟感動了,很快就寫成一篇通訊,交給了主編。

主編卻要我把她的名字放文章前面。我沒吱聲。文章當然就不能在《美爾雅報》發表了。

我心想,你不發我就投到別的報紙!

後來,該文登在《黃石日報》和《黃石廣播電臺》播出,反響很大。

這一下也給我惹了“禍”。文章刊播後,有顧客要訂做西服,有顧客來縫補西服,弄得廠裡完全招架不住。美爾雅是一條龍流水性作業,大多是生產出口服裝。合同緊,任務重。加之修補西服面料顏色不好配,短時間內難免無法滿足顧客要求,這就招來了更多的責難。

一天,董事長通知我們編輯部幾人去他辦公室開會,並要求帶上樣刊,我負責的版面已送去打印,坐車去拿顯然已來不及。在會上董事長非常生氣。雖說未點我的名,但我知道是在說我。我自卑,委屈,可我當時沒勇氣也沒膽量向董事長解釋。

工會主席要我去採訪美倉公司技術部部長、美倉副總經理田勇,因當時美倉開發的精紡面料牙籤呢,在全國紡織面料、輔料、服飾新產品展示交易會上榮獲金獎,花呢榮獲銀獎,這是美倉精紡面料繼94中國國際服飾博覽會上獲獎之後的又一次輝煌,就連日本專家都不敢接的活,田勇敢於挑戰。可我還沒來得及去採訪,就接到通知,要我去新的崗位工作。我請求當時的勞資部長給我一天時間,讓我把採訪工作完成。於是我騎著一輛除了鈴鐺不響全身都響的自行車去美倉公司採訪,我被美爾雅人那種執著的創業精神所感功,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寫出了《路在腳下延伸》。

那天採訪完我趕回食堂時已過了用餐時間,我走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心裡塞滿了惆悵和落寞,不由唱起了《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小時候

我以為你很神奇

說上一句話語

驚天動地

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才知道那個講臺舉起的是別人

奉獻的是自己……

結束了在《美爾雅報》的打工生活,轉眼二十多年已過去,但這段打工經歷仍難以忘懷,感謝在我最困難時期給我幫助的老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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