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這場危及78億人的災難潮比疫情更可怕

3月28日,埃及貿易和工業部長內文·賈梅向外界宣佈,埃及將暫停豆類產品的出口,為期三個月,旨在優先保證本國內部的食品供應需求。

此外在彭博社的相關報道中,已經有諸多國家暫停了部分糧食出口。

2020,這場危及78億人的災難潮比疫情更可怕


▲ 彭博社:多國開始囤積食物,威脅全球貿易 圖源觀察者網

全球最大的小麥出口國之一哈薩克斯坦,禁止出口小麥,還有糖類、土豆和胡蘿蔔。

世界第三大水稻出口國越南停止了水稻出口,越南國家儲備總局計劃在6月15日之前至少儲存19萬噸大米,確保國內糧食充足。

歐洲糧食主產國塞爾維亞,停止了葵花籽油和部分農產品的出口。

還有俄羅斯,已經將糧食出口納入每週評估,隨時根據國際形勢變化來控制糧食出口,以應對可能到來的糧食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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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國糧農組織發佈警告:生命和生存都在受到疫情的威脅 圖源 觀察者網

糧荒,一場疫情之下的次生災害,正在席捲全球,給無數人的生命帶來更大的危機與恐慌。

1.疫情與糧荒,引爆全球恐慌

糧食自給,是一個國家的生命線。

但是能將自己的命運牢牢捏在自己手中的國家,卻從來都是少數。

根據OCED(經濟合作發展組織)公佈的數據,在36個成員國裡,糧食實現完全自給的只有16個國家。

要知道,OCED絕大多數成員都是西方的發達國家,但是糧食自給率卻依然良莠不齊。

像法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糧食自給率接近200%,而韓國和日本,糧食自給率長期不足40%。

在非洲大陸上,整體的糧食自給率只有60%,54個國家中只有10個國家能實現糧食的“基本自給”。

全世界大多數國家,都需要依賴進口糧食來“填飽肚子”。也就是說,少部分糧食淨出口的國家,掌握著大多數國家的糧食安全。

而當越來越多的國家中止了糧食出口後,也就意味著更多國家的人民要餓肚子了。

很多國家的糧食儲備已經出現了告急。

伊拉克需要緊急進口100萬噸小麥和25萬噸稻米,否則下個月巴格達人民的口糧就會消耗殆盡。

阿爾及利亞和土耳其緊急發佈新的小麥進口標書,緊急啟動小麥進口。

摩洛哥暫停了對小麥進口關稅的徵收,同時將部分農產品的關稅降低,這一政策將持續至六月中旬。

“疫情次生災害下的死亡人數,會遠遠超過疫情本身。”張文宏作出的這一預言,正逐步成為了現實。

糧荒,正在將全世界的人們籠罩在陰影之下。

引發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疫情導致的減產。

隨著疫情的快速蔓延到全球,更多的國家已經出現生產秩序中斷和勞動人口的減少,作為勞動密集型的第一產業,糧食生產勢必會受到影響。

實際上,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國內疫情已經影響到全世界的糧食生產了。

而中國為何能對世界糧食的產量起到如此之大的影響?

關鍵就在化肥!

從2015年開始,中國首次成為全世界最大的化肥出口國,特別是在東南亞地區,對中國化肥的依賴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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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2016年數據為例,南亞/東南亞主要糧食生產國對中國肥料依存度如下:

越南,每年從中國進口化肥223萬噸,總額7億美元,佔總進口量的50%。

巴基斯坦,每年從中國進口化肥超150萬噸,總額5億美元,佔總進口量的50%

菲律賓,每年從中國超80萬噸,總額2.7億美元,佔總進口量的47%。

還有印度的尿素,泰國的磷肥和氮肥,超過80%都是從中國進口。

毫不誇張的說,東南亞及南亞這一大片全球主要的糧食產區上,一半以上的莊稼地都離不開中國化肥的滋養。

而在2020年1-2月,中國肥料出口量同比下降近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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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對全世界的糧食產量都造成影響。

出口國糧食產量減少,所以出口量減少;進口國內部產量下降,所以對外需求量進一步上升。

供求關係的結構性失衡,進一步放大了對糧食的非理性需求,表現在市場之上,就是恐慌性囤積糧食。

聯合國糧農組織資深經濟學家Abdolreza Abbassian表達了他對市場信心崩塌的擔憂:

如果糧食大宗商品買家認為他們無法在5月或6月收到小麥或大米的訂單,那該怎麼辦?

“沒有人敢拿百姓的果腹之事做賭注,這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和社會的基本穩定。”

所以為了避免糧食危機的發生,整個市場都在大量買進糧食。

非理性的囤貨再加上保護主義政策,最終會導致糧食價格的快速上漲,並形成正向加強的循環。

芝加哥期貨交易所(全球最大的農產品交易所)的小麥期貨價格在三月份上漲了9%以上,大豆、燕麥、穀物等其他農作物的價格也一路飆漲。

糧食價格的上漲很快導致了連鎖性物價上漲,美國的牛肉批發價格已經漲到過去5年的最高值。

由麵包成本引發的社會動盪還歷歷在目。

在國際糧食價格飆升的2008年和2011年,非洲、亞洲和中東的三十多個國家都發生了糧食騷亂。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疫情導致糧荒,糧荒導致社會動盪,連鎖風險發生的可能性已經開始抬頭。

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新興風險研究主管Tim Benton表示:我們已經看到全球糧食供應鏈和貿易流動被破壞,對於各國未來的封鎖力度和貿易保護措施,我個人持悲觀態度。

2.兩大蟲災,加劇產糧隱憂

而國際糧食所面臨的危機顯然不止疫情一個。

還有蝗災!

早在今年年初,東非和中東地區就爆發了一場極為嚴重的蝗災,規模達到了肯尼亞70年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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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群的峰值數量達到4000億隻,席捲巴基斯坦全境。最終,這一波蝗災在印度境內正式得以結束。

注意!不是消滅,不是控制,而是結束。

不是人類有效的戰勝了蝗災,而是這一批蝗蟲經過了5000公里的遷徙飛行之後,終於死絕了。

而這場蝗災給人類留下了巨大的隱患,那就是它們的卵。

一場蝗災結束後留下的卵,如果不經人工防治,將在3個月後爆發更大規模的蝗災。

實際上,本次超大規模蝗災爆發的原因就是因為去年夏天在東非和中東,都爆發過一場較大規模的蝗災。

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當時就留下了警告:如果不對蝗災加以控制,那麼在6月份,蝗災的數量將達到本次的50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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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蝗蟲每日吃下食物2g,4000億隻每天的食量就是80萬噸,相當於16億人口一天的口糧。

印度學者擔憂的表示:今年夏天的蝗災極有可能導致印度糧食產量受損3-5成。

本來,在經歷過一次蝗災的教訓後,各國都有相對充足的時間來未雨綢繆,及時防治。

但疫情的突然衝擊顯然讓蝗災的防治橫生變數,從東非經中東、西亞,再到南亞,沿途的國家都是發展中國家。

他們的國力應對疫情已經捉襟見肘,又有多少餘力兼顧蝗災的防治呢?一旦防治不及時,再次爆發蝗災,勢必讓本就嚴峻的糧食供應雪上加霜。

不過相對幸運的是,中國有著喜馬拉雅山脈和雲南熱帶雨林的“雙重保險”,沙漠蝗進入中國的概率微乎其微。

沙漠蝗有天塹捍守,但另外一種境外入侵害蟲則已經在南方傳播開來,並極有可能在今年夏天出現大規模爆發。

這就是今年中共中央涉農一號文件中被點名提到的“草地貪夜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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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農村部更是連續發佈四次警告,印發防控預案。

中國農業科學院副院長、中國工程院院士吳孔明表示,草地貪夜蛾將在3月底逐漸開始加重,4月到達長江流域,5月到達黃河流域,6月進入東北地區,進而覆蓋全部糧食主產區,造成糧食減產。

據中國農作物病蟲害監測網調查,預測2020年中國草地貪夜蛾發生面積將達一億畝。

貪夜蛾和沙漠蝗的路徑一樣,源於東非,取道印度,並一路向東南亞方向蔓延,和沙漠蝗的“水土不服”相比,東南亞溫暖潮溼的氣候簡直就是它們棲息繁衍的天堂。

2018年5月,印度發現草地貪夜蛾。

2018年11月,貪夜蛾擴散孟加拉。

2018年12月,貪夜蛾到達緬甸。

2019年1月,貪夜蛾入侵雲南。

之後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草地貪夜蛾便以驚人的速度入侵全國26個省份1524個縣,見蟲面積1688萬畝,實際危害面積也高達246萬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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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十大農業害蟲之一,草地貪夜蛾

但今年面臨的防治形勢顯然更加嚴峻。

去年是境外侵入,本土內未有存量蟲卵,而經過1-2代的繁育後,其種群已經在南方各省進行繁育產卵,蟲源積累基數巨大,再加上今年的暖冬氣候,孵化出的成蟲規模將達到去年的百倍以上!

根據農業農村部統計顯示,截止到今年2月,我國西南、華南地區見蟲面積已經超過60萬畝,是去年同期的90倍以上!

來勢洶洶的草地貪夜蛾,會對我國糧食產量造成多大的影響?

3.手裡有糧,心裡不慌

根據喜食作物種類的不同,可以將草地貪夜蛾分為兩種生態型,一種是玉米型,一種是水稻型。

侵入我國草地貪夜蛾為玉米型,喜食嫩幼玉米植株(也有人地區發現草地貪夜蛾危害小麥),受害後一般減產20%。因此農作物中主要面臨減產壓力的以玉米為主。

2018年,全國玉米產量達25730萬噸,佔我國糧食產量的近40%,而北方地區為玉米主產區,佔全國總產量的74%。

守住北方地區,就是守住了玉米的生命線!

在中央一號文件中,對草地貪夜蛾的防治依次劃分出三個區域:週年繁殖區(主要為西南);遷飛過渡區(主要在長江中下游地區);重點防範區(主要為華北/東北/西北)。

所以防治的關鍵就在於,在貪夜蛾進入北方玉米主產區之前將其消滅,從而將玉米減產損失降到最低。

防止貪夜蛾進入北方,我們已經提前做好了“雙重保險”。

一是及時監測,已經在南方諸省下撥防控經費,進行週報日報監控,同時每村都設立誘捕器,將其在成蟲階段消滅。

二是阻斷遷飛,配備高空測報燈監控蟲群,同時應用“草地貪夜蛾發生防控信息調度平臺”,協同工作,佈置總體防控任務,防止大規模蟲群聚集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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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雙保險均告失敗,最壞的情況發生:南方各省失守,大規模的蟲群向北方遷飛成功,北方一半的玉米產區淪陷......

按減產20%計算,草地貪夜蛾的爆發將造成全國玉米產量減少3238萬噸,佔全國總產量12.6%。

而實際上,我國玉米去年的結轉庫存就有1.15億噸,極限情況下的玉米減產量尚且不到結轉庫存量的1/3。

更重要的是,我國的玉米消耗量中,用作口糧部分的比重極低。

以2016年的數字為例,當年玉米消耗量20800萬噸,其中工業消耗5919萬噸,飼料消耗12900萬噸,食用消費只有1237萬噸,僅佔5.9%。

所以,草地貪夜蛾全面爆發後,最直接的後果是造成工業酒精價格及飼料價格上升,對口糧玉米的影響相對較小。

退一萬步說,即便草地貪夜蛾危害小麥,造成全國小麥產量下降2694萬噸(減產20%),對我們的口糧影響幾乎也是微乎其微。

因為去年我國小麥年度結轉庫存高達14000萬噸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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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業農村部:2019年稻穀、小麥庫存處於歷史高位

總而言之一句話,即便草地貪夜蛾出現大規模爆發,我國的糧食庫存小幅消化即可彌補國內減產缺口,對糧食供應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

由此可見,無論是全球疫情,還是國際蝗災與國內蟲災,對我國的糧食供應的穩定局面都不會掀起什麼波瀾。

全球糧荒加劇是大的趨勢,國內糧食供應平穩也是既定的事實,但偏偏有一大群公知跳出來,強行把這兩者關聯在一起,認為此次國際糧荒將對我國糧食供應造成巨大壓力。

他們的理由是,我國糧食供應自給率僅有85.9%,遠遠低於95%這一“基本自給”的紅線,高度依賴外部進口,勢必會受到國際糧荒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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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加劇恐慌,販賣焦慮的行為,簡直非蠢即壞!

85.9 %這一自給率是怎麼算出來的?

2018年,我國糧食產量66000萬噸,進口糧食10800萬噸,所以我國糧食自給率為66000/(66000+10800)=85.9%,嚴重低於“基本自給”標準。

這一結論簡直是錯的離譜!

要知道,在我10800萬噸進口的糧食中,超過8000萬噸都是大豆,這些大豆多半用作榨油和飼料,根本不是我們的主要口糧。

之所以選擇進口大豆,一是因為巴西、美國、澳大利亞等國的大豆便宜,更重要的是因為要合理節約利用耕地。

因為大豆畝產量低,如果完全自給的話,至少需要增加4億畝耕地,要知道,東三省的耕地面積總和才不過3億畝,全部拿來種大豆都不夠滿足需求,而且還會極大的擠壓其他糧食的種植面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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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水稻、小麥、玉米比,大豆畝產量只有五分之一甚至更低,意味著其耕地利用性價比也相對較低。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好地要用在口糧上!

所以我國的策略就是,將最“費地”的大豆交給進口,自己的土地用於生產小麥、水稻、玉米等高產口糧,既保證了口糧供應的安全,又提高了農民的收入。

我國的大米和小麥兩種主要口糧產量具備完全自給能力,每年進口的一億多噸糧食中,大米和小麥只有300萬噸上下,佔國內消費總量只有1%-2%,只是起到一定的品種調劑和滿足多樣性需求的目的。

哪怕外部糧食供給出現“風吹草動”,如此之小的市場份額,國產商品糧分分鐘就能頂上,國內市場根本不存在任何糧食危機的可能性。

國家發改委副主任連維良在2月份國新辦新聞發佈會上,已經給大家吃下了定心丸:各類企業的稻穀、小麥庫存超過國內一年的消費量。

“太倉之粟陳陳相因”,我們又何須去恐慌屯糧呢?

寫在最後

作為一個14億的人口大國,我們一直將糧食的生命線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多年以來,我國糧食產量一直維持在6.5億噸上下,這一數字不僅是世界第一,更是人口與中國相近的印度的兩倍。此外,我國的水產養殖產量,肉類產量,蔬菜種植量,全部都是世界第一。

中華民族用自己最勤勞的雙手,真正做到了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我們不僅辛勤勞動,更有憂患意識和長期規劃。

1990年,國家建立了糧食專項儲備制度,併成立了國家糧食儲備局,專門負責我國的糧食後備儲備工作,同時負責調整糧食的市場供求關係以平抑糧價。

2018年,全國共有標準糧食倉房倉容67000萬噸,簡易倉容24000萬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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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年度結轉庫存高達50000萬噸。

因為前些年,糧食連年豐收,國家為調抑糧價防止穀賤傷農,大量收購糧食,所以糧食儲備快速增長。

實際上,我國現有水稻、小麥、玉米的臨儲庫存(臨近儲存日期的庫存)分別高達1億噸,9000萬噸,5300萬噸,去庫存壓力比糧食短缺的壓力還要大。

這已經是近年來臨儲庫存的低位水平了。

糧食也有生命週期,在臨儲日期到達前,與其放在國內被白白浪費,那為什麼不把它們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呢?

所以,現在我們更應該關心的,不是國際糧荒對國內糧食供應的衝擊有多大,而是家底雄厚的我們,如何用好我們的臨儲庫存糧食?如何以糧食支援發揮出更大的國際影響力?如何打好糧食外交穩定國際糧食秩序?

這才是我們當下真正應該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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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全球擴散,多國為自保限制糧食出口》 觀察者網

《草地貪夜蛾“捲土重來” 糧食供需是否會出現缺口》 糧油市場報

《中國為何進口美國轉基因大豆》 人民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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