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如果一生都未曾體會過遠方邊塞的大氣磅礴,難免是種遺憾,在那遠離了喧囂的古老城牆周圍,銘刻著千里黃沙的孤煙落日,迴盪著徵蓬萬里的春風不度,還有那令人望而卻步的紛飛戰火,還有那令人扼腕的生離死別……

這蒼茫的戈壁灘啊,有著那些未經戰火洗禮過的城市沒有的滄桑,不只是古樸,也不只是厚重,是一種生動而鮮活的粗獷豪邁,就像一把把埋藏著的浴血的劍,就像一棵棵頑強生長著的樹,在粗砂和礫石中靜默著,等待著,守護著萬里江山的安穩盛世。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每一陣風聲,都爽朗豪邁,每一粒黃沙,都壯麗無比,在詩仙李白的《塞下曲》中,把戰士們艱苦的邊疆生活描繪了出來。不分白天黑夜,戰鼓擂響,就是浴血奮戰,時時警惕,枕著馬鞍淺眠,只是為了平定邊疆,保家衛國: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出征遠戍,難免會思鄉,可再怎麼想家,還是得堅定地在沙場上拼殺。畢竟,在他們的身後,是家,是國,是放在心中的一切,哪怕明日就會血灑邊疆,只要能發揮自己的本領,就是死而無悔。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王昌齡在邊塞立下鏗鏘誓言,“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登上孤城遙望,從青海湖到玉門關皆是肅殺,艱苦的戰爭從未停止過,戍邊將士們為國捐軀的豪情壯志也從未消失。李賀在雁門擲下無悔的盟約,“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角聲陣陣,霜重鼓寒,在塞外奇異的秋色中,是血淚斑駁的堅定與崇高。

茫茫戈壁,有人孤獨地守望著貧瘠的土地,有人沉痛地祭奠著逝去的英靈,有人為邊塞粗獷豪放的風光而震撼,有人因戰爭金戈鐵馬的悲壯而觸動,寫下了《從軍行》的楊炯正是其中之一。他是讀書士子,是隨軍文官,是出塞參戰的親歷者,是大漠狼煙的記錄者: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軍情緊急,邊塞的烽火傳到了長安,任哪個好男兒心中都難以平靜,終究是選擇了投筆從戎。辭別帝京,整頓行裝,到平沙茫茫黃入天的塞外為國效力。大雪紛飛,遮不住軍旗的紅;狂風呼嘯,掩不住戰鼓的響。又怎麼甘願只做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呢,在沙場上做個衝鋒陷陣的小兵也比那強!

視死如歸的悲壯,征夫思婦的悽切,開疆拓土的豪情,埋骨沙場的血淚,都留在了邊關的古戰場上,至今未消。《隴西行》中一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浸潤著徹骨的悲傷,《涼州詞》裡一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籠罩著苦澀的無奈,在這春風也吹不到的玉門關,在這烽火狼煙孤城落日中,有著人間最真摯的感情,也有著世上最無力的命運。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那些個把最壯烈的過去留在沙場上的人哪,他們再也忘不了天似穹廬的敕勒川,忘不了黃沙漫天的戰場,哪怕在夢中,也只剩下了鐵馬冰河,但更多的,卻是夜不成寐的報國無門。

辛棄疾借酒消愁,在燈下擦拭自己的劍,在夢中又回到了當初浴血奮戰的時候,是“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的沙場點兵,是“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白髮已生。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范仲淹深夜難眠,寂寥的秋色裡,奇異的風景中,是“燕然未勒歸無計”的慘淡現實,是“將軍白髮征夫淚”的無可奈何,是“四面邊聲連角起”的硝煙瀰漫,是“長煙落日孤城閉”的蒼茫一片。

宋代陸游也放不下自己的戍邊生涯,捨不得關河水冷,捨不得天山雪暗,捨不得那一段值得懷念的歲月,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首《訴衷情》: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邊塞:大漠黃沙是開始,馬革裹屍是結局

沒有機會親眼看一看邊塞的粗獷與壯麗,從邊塞詩中體會一二,也足夠震撼,那裹挾了數千年的漫天黃沙,那升起了數千年的狼煙烽火,那自始激盪從未停止過的英雄豪氣與嘆息,都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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