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雲南，貴州，甘肅，新疆，還有我們的鄰省陝西、河南、河北，都在大力發展蘋果產業，其發展速度和政策支持力度都是空前的……”
說起這些，已經退休多年，但一直活躍在果業一線的運城市高級農藝師、果樹專家白姚期，眉頭緊皺，神色凝重。“蘋果市場供大於求的態勢已經不可逆轉，我們必須早轉、早調，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是未雨綢繆、富有前瞻的遠憂，還是迫在眉睫、一觸即發的近患？紅富士，到底還能紅多久？
圍繞這個問題，近日，記者採訪了果業專家以及數位果農，力求梳理出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紅富士，為啥這麼紅？
要說紅富士，先要說富士。
相關資料介紹，富士蘋果是日本在1939年以國光和元帥雜交所選育出的蘋果優良品種。富士果實雖然風味好、耐貯存，但卻有著著色差的缺點。為此，日本又從富士品種中選育許多著色好的富士芽變，統稱為紅富士。
1982年，我國開始引進繁育紅富士蘋果，包括長富1、長富2、長富6、秋富1、巖富10等品種。到如今，紅富士蘋果在我國的蘋果產業中已形成“一果”獨大的局面。北到吉林遼寧，東到河北山東，西到甘肅新疆，南到四川雲南，很多省份都在大量栽植紅富士蘋果。
全國蘋果一片“紅”，為什麼？
“晚熟、質優、味美、耐貯……作為蘋果的晚熟品種，目前為止，全世界很難找到一個品種的綜合品質能與紅富士媲美。” 運城市果業發展中心副主任暢文選說。
憑著品種優勢，紅富士在全國範圍內逐漸替代了國光、秦冠、紅星等品種，成為蘋果的當家品種。業內人士估計，全國範圍內紅富士系列的蘋果栽植面積平均會佔到70%，有的地方甚至會達到80%。
運城引進紅富士的步伐基本與全國一致。
據白姚期介紹，運城是在1984年引進的紅富士品種，當時全國有5個紅富士蘋果接穗繁育點，當時只給運城分了30條接穗，根本不夠用。後來經過協調，運城又在北京西山農場繁育點要了一萬條接穗，這基本上就是運城蘋果產業規模發展的源頭。
在上世紀80年代，運城的蘋果品種基本還是以兩紅（紅星、紅富士）兩冠（秦冠、金冠）為主。但慢慢的，在市場的推動下，紅富士打敗了國光、秦冠等老式品種，價格逐年提升，紅富士第一批栽植者撈得盆滿缽溢。
“在91年到93年時候，行情能好到什麼程度？一斤紅富士蘋果2塊錢一斤還供不應求。園主都不自己採摘，客戶上門自買自摘，園主只需坐在園口過磅收錢就行。摘下的蘋果只要不是爛的，都得全部拉走，那時候，果農一年掙二十萬很平常。”白姚期說。
也就是從這個高潮之後，運城開始全面推廣栽植蘋果，各種紅富士樹苗被果農們搶到手中，栽到地中。
歷經上世紀90年代末的低潮，到2002年、2003年，運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蘋果栽植高潮。這一次，注重品種升級的果農，有了選擇，基本上以優系紅富士為主。
“運城蘋果的家底，基本上是1993年之後的發展高峰期栽植的，雖然都叫紅富士，但品種很雜，這也是近幾年政府引導高接換頭優化品種的主要對象。”暢文選說。
截止目前，運城的蘋果種植面積達到205萬畝，年產量達
42億公斤，以平陸、萬榮、芮城、臨猗、鹽湖五大主產縣為主。面積和產量均居全國地級市前列，其中紅富士面積達到155萬畝，產量30億公斤。近幾年，在國家支持下，雲南、貴州的一些貧困地區也開始大量栽植紅富士，陝西、山東、新疆、甘肅等省份也加快優化發展紅富士蘋果，紅富士蘋果“紅”得很。
紅富士不僅在運城紅，在全國也很紅。已經紅了很長時間的紅富士，在蘋果市場供大於求的新常態下，還能繼續紅下去嗎？
紅富士，能不能繼續紅下去
“以前的蘋果，最高價格，紙袋一斤3塊多，膜袋一斤一塊六七毛，這兩年的果價總體是下降的，去年的蘋果已經降到紙袋一塊五一斤，膜袋降到六七毛一斤。”平陸縣金童果業專業合作社副理事長趙海亮做了24年的蘋果生意，親身體會到了紅富士的漲漲跌跌。
往年到了五月份，趙海亮庫裡的蘋果就會賣完。今年，到了六月份，他的蘋果第一次還有一些沒賣了。於是，他直接將商品果切成片，送進了烘乾機。
其實，和趙海亮一樣，運城的很多果農在這兩年都有體會：和以前行情好的年份相比，種蘋果越來越不掙錢了，客戶也越來越挑剔了。
對於很多果農來說，其實是沒有把人工投入計入成本的，如果按一畝地一年2000元的人力成本計算，現在很多果園已經在賠錢了。”
紙、膜雙套袋技術的普及加劇了勞動力的緊張程度，抬高了勞動力價格，再加上農資的持續上漲，致使蘋果栽植的成本逐年提高。而近幾年蘋果市場行情的持續低迷，導致收入下降。收入下降，成本升高，雙重擠壓著蘋果栽植的利潤空間。
蘋果的當家品種，紅富士，還能繼續紅下去嗎？
紅富士是一個大的品種，之下還有很多子品種，如煙富、寒富、禮泉短富、惠民短富、延長富士等等，其中僅煙富系列就有十幾個。
“要講紅富士能不能繼續紅下去，不能籠統而論，而要具體分析。”暢文選說，“優系紅富士指的是顏色紅、果形正、味道美、品質好的紅富士，肯定的講，優系紅富士是沒問題的，還是可以繼續紅下去的；優系品種發展起來肯定會佔領普通紅富士的市場，一些品質不好的紅富士肯定會逐漸退出市場。”
道理很容易理解，一方面，消費水平提高後，消費者的眼光會更挑剔；另一方面，供大於求的市場態勢，整體上會拉低蘋果的價格，這會讓低品質的蘋果越來越沒有生存空間，最終被市場淘汰。
但是，因為在上世紀90年代發展高峰時，一些果農沒有注意品種的選擇，甚至還有一些果農在並不適合蘋果生長的地方栽植，果品質量參差不齊。這樣的現狀，在市場供小於求的情況下，表現並不明顯，在供大於求的時候，就會出現果賤、賣難等現象。
“現在西部省份發展紅富士的勢頭很猛，三五年之後就會到盛果期。可能到那個時候，對我們的影響才真正開始。說實話，現在下行的蘋果行情只是個開始，基本不可能再回到原來大路貨一斤賣兩三塊的行情了。我們要有緊迫感，抓住這個調整的窗口期，趕快進行結構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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