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蓬的一隻未成年山魈正在吃樹皮。山魈是一種高度群居化的動物，它們通過為對方梳理皮毛來緩和衝突、拉近關係。
攝影：NORY EL KSABI
人類不會吃掉落地面的東西，會按時洗手，會有意地避開疾病感染源。我們藉助這些方式來避免自己生病，而據新的研究表明，人類的靈長類近親也會採取類似的措施來預防疾病。
但山魈可不在上述“類似”之列，它們藉助聞彼此糞便的方式來進行疾病預防，這樣的措施可不免有些重口味。
通過辨別其種群成員糞便中腸道寄生蟲的氣味，山魈能夠判斷生病源，然後避免為其梳理皮毛。
梳理皮毛對山魈而言非常重要，此舉不僅能緩和衝突，加深彼此的關係，還能替同伴清除皮毛上的害蟲。然而，這一社交行為也有可能傳播寄生蟲，比如大腸桿菌和其它導致痢疾的細菌。
“我們發現山魈的皮毛上存在胃腸道寄生蟲，所以為一隻感染寄生蟲的個體梳理皮毛會帶來患病的風險，”研究負責人、生態學者Clemence Poirotte這樣說道。她參與了多國聯合的山魈項目，該項目的主要研究對象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習慣與人類相處的野生山魈種群。
在兩年多的時間裡，Poirotte和同事穿梭於加蓬的大草原和雨林，對一個15只山魈組成的種群進行了跟蹤研究。
“這個種群非常習慣人類的存在，它們根本不在意我們的出現，因此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觀察它們的行為習慣，”Poirotte說道。
“每天與它們一起度過，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酷的事情。”
聞便識健康
在實地調查期間，研究團隊觀察到“當一隻山魈感染寄生蟲後，同伴為它梳理皮毛的次數會減少，其臀部得到梳理的次數也就會更少，”Poirotte說道。這是一個明智的做法，畢竟寄生蟲能通過糞便傳播。
山魈會避免為染病的個體梳理皮毛，以此避免被感染。研究者為了驗證這一假設，誘捕了一些山魈，並以口服和靜脈注射的方式用抗寄生蟲藥對其進行了治療。
12只染病山魈在得到治療後，享受到了更加頻繁的皮毛梳理待遇，其中三隻的被梳理次數甚至增加了十倍多。這一結果進一步支持了Poirotte的理論，即染病不影響山魈為同伴梳理皮毛，只會影響染病者被梳理的次數。
“研究結果與我們的預測完全吻合，實在是太棒了，”Poirotte說道，她的這項研究最近發表在了《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雜誌上。
下一步，研究人員需要弄清楚山魈如何得知其同伴感染了寄生蟲。
研究人員將捕獲的山魈圈養在加蓬的森林圍場中，然後將塗有糞便的竹棍遞給它們。其中一根竹棍上塗滿了感染寄生蟲的山魈糞便，而另一個上面則基本沒有任何寄生蟲。一位研究人員負責記錄山魈的行為變化，該名研究者此前並不知道哪一根有寄生蟲，哪一根沒有。
不出所料，山魈先聞了聞竹棍，然後又對其考察了一番，但都避開了塗有寄生蟲糞便的竹棍。（Poirotte也無法分辨哪根竹棍塗有寄生蟲糞便，但她表示有些樣本的味道比其他的更難聞。）
Poirotte的下一步研究是調查寄生蟲如何影響山魈的健康。
Benjamin Hart是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獸醫和榮譽教授，他認為山魈很可能是將其體內的寄生蟲保持在了可掌控的水平。因為一隻動物感染了過多寄生蟲後會致死，但如果感染程度不高卻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
Hart希望Poirotte的研究能激發科學家對其它物種展開類似的調查。“這項研究對山魈這一物種進行了全面的分析。嗅覺在避免寄生蟲感染方面究竟有哪些作用，對於想研究這一問題的其他研究人員而言，Poirotte的研究可作為範例參考。我認為這篇論文非常有價值，”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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